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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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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季初便和袅袅有了很多“偶遇”。
“我都打听好了,早饭过后她会去东边院子里打扫落叶,到时候你就照安排见机行事,女人都母性情怀,你越柔弱她越心疼。”
虽然他对林晚的话还是存在很大的怀疑,不过他还是准时出现在指定地点。
来了!
他迅速回过头,调整好姿势。
袅袅看见他时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只见青天白日下一大龄男子倚在一棵巨大无比大榕树下,四十五度仰望天际飞鸟,一副明媚忧伤的文艺青年样
她杵着着扫把很友好地上去打招呼:“早啊师叔!这么早就在思考人生思考理想了,真是难得啊!”
季初的脖子瞬间石化:“……”
初八,下过一场大雨,天异常晴朗,清成王府难得地组织了一次放风筝比赛。
“待会等线一断你就冲上去,女人们胆子小,肯定干不来这事,到时候你就趁势而上,一举拿下小王妃!”
虽然他对林晚的话越来越怀疑,但这仍旧不影响他想看见她的心情。
风筝如期地断了,袅袅等人跟着那丝几不可见的细线追了老远,可找到时那只蝴蝶风筝一只翅膀卡在了一棵高树上。
雅兰等众侍女跳着脚,伸长手臂,急不可耐。
季初摇着公子扇,按约定出场。
众女星星眼大冒,挥着小手绢大叫:“王爷加油!”
季初心里暗喜,面上仍是一副清冷摸样。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挽起裤腿,迈着视死如归的步子向着大树底下的木梯出发。
忽然头顶一阵乌云飘过,天旋地转中他看见一只白色的大鸟冲向树梢。
再转眼就见袅袅站在他面前地捋着蝴蝶的两根长须,一脸悠闲。
周遭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赞叹声:“袅袅姐好厉害呀!”
季初内伤,默默从人群的遗忘中遁走……
几日后。
袅袅晌午吃完饭出来逛花园,见季初拈着一束鲜艳欲滴的月季往这边缓缓挪动。
她刚和一整盘鱼虾在肚子里大战了三百回合,好不容易将这些个虾兵蟹将镇压了下去,看见季初那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样她立马就不淡定了。
“师叔啊不是我说,你大病初愈就不要硬来了,你看你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何必呢?”
季初呼吸一颤,咬牙将那一束月季推出去。
袅袅眼疾手快一把打掉,“哎呀师叔,你想扔掉就直接跟我说嘛,用不着跟我客气。”
季初风中凌乱:“……”其实我想送给你-.=
袅袅又呀了一声:“就说这花不是什么好玩意吧,我从小就不爱招惹这东西,看吧,把你手都扎出血了。”
季初先是想到,原来她不爱花!再想到,手流血了!!
两只手突然不可抑止地疼痛起来,他心中颤抖更甚,面色如纸,已默默做好了晕过去的准备。
正在这时,一双手揽过他的一只手,他反射式地侧过头。
花海中,女子俯身将头抵在他臂弯,她的舌小心翼翼地扫过他的掌心,就像一片羽毛在他心里飘过,痒痒的让他忍不住想去挠。
当天晚上,季初领着两个小军师在长安最大的仙云酒楼开座谈会。
林晚作为直接指导人首先表态:“很好!经过一系列艰苦卓绝的阵地战,我们终于达成了初步目标!现在我们要反守为攻,主动出击,把战火打到敌人,不,未来王妃的家门口去!”
路小甲斟了杯酒递到林晚面前:“好兄弟,辛苦你了!”
林晚摆摆手,接起那杯酒一饮而尽,颇为含蓄地点头:“为王爷出谋划策是我的荣幸,何苦之有。”
两人热火朝天恭维推谦了一番这才侧脸去看旁边的人。
季初作为当事人,一声不吭,只是反复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神色恍惚。
路小甲向林晚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又比着唇形:王爷他中邪啦?
林晚仔细观察了季初一会,回暗话:不是,他又思春了。
路小甲把座位挪到林晚边上,用胳膊捅他:“他们有没有……嗯?”
“这个还真不知道。”林晚领悟到了他的用意,勾了勾唇角,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笑得暧昧。
“有。”一个清凉的声音闯进他们耳朵里。
两人齐刷刷偏头,目光不约而同锁住说话的人。
季初一脸坦然,“就亲了一下,这里。”他点了点手心:“她说我流血了。”
林晚的眼神黯了一下,颇为沉重地作总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又过了几日,季初把紫金堂的戏班子搬到了王府,搭台唱戏的新址就定在王府新辟的竹园内。
他娘感动得涕泪纵横,拉着他的手半天没放开。
季初送走了他娘,亲自去那竹园里看了一圈,见梨台正在搭建中,绕了会又径自回去了。
三月十五,月圆之夜,戏班正式开演。
现场出席的除了清成王母子,还有新挑出来准备为革命献身的众侍女。
众侍女排成长列,齐刷刷躬身:“王爷万福,夫人万福!”
季初在灯火辉煌万众瞩目中入座,神色平静。略沉思一下,他敲了敲桌子,不一会,几个盛装打扮的红衣女子端着佳肴上来。
红衣女子中自然少不了袅袅。
等到袅袅把一盘双鱼戏珠撂在他面前准备退下时,季初开口了:“盘子搁桌子上,你留下来陪我看完戏再走。”
袅袅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是在说她而不是旁人这才按了吩咐在他身旁站好。
季初暗自摸着袖口的金线,仿佛那样才可以带给他足够的勇气,他手心里都是汗,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欢快。
这一出戏讲的是本朝大将军郝春天打败北方野蛮人的英雄故事,歌颂的是本朝疆域辽阔,国富民强的大好景象。
郝春天究竟如何牛X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他只知道他陪着他娘去楼里看这出戏已不下百遍。
没办法,英雄的事迹就是用来反复称颂的,特别是这个英雄还没有化古。
梨台上烟雾缭绕,旦角肩上斜插着彩旗,脚下迈着“锵锵”的步子,手里操着大刀,嘴里的词豪气冲天。
他皱眉头,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郝春天”又要砍人脑袋了。
偏偏所有人都在叫好,连他娘也是一副摇头晃脑,沉醉得不可自拔的摸样。
月光皎洁,梨台也笼上一层亦真亦幻的色彩,戏子们的棱角在这种光晕下逐渐柔化,变得跟水雾一样迷蒙。
所有人都在笑,所以人都喧嚣,在这样的夜里,他突然生出一点无人理解的悲凉。
“太逊了!砍人脑袋砍这么多下,青锋刀秀逗了!”
他回过头,袅袅一拳捶在他椅背上,表情愤愤,大眼睛在灯火中扑闪扑闪着,别有一番俏丽的味道。
他在心里闷笑,难得耐心地解释一回:“这你就不懂了,蛮夷骚境扰民,不砍这么多下民愤难平。”
袅袅点了点头,过了会凑近他:“师叔,这出戏得演到什么时辰结束啊?我赶着回去给四喜喂食,白巧她随人打货去了,我答应了她帮她照料着。“
季初自然不知道白巧是谁,也就不知道四喜是一只老鼠的事了,他只当她要回去喂个小猫小狗啥的。既然人家赶着回去也不好拦着人家,普通的丫头还好说,即使是天大的事也没有主子重要,可是袅袅不同,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心上人,心上人有事他照理得帮。
他坐着,而她立在他旁边,他本就忐忑不安,这一高低对比,他又突然不自在起来。
“还有大半柱香,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说着不等她反驳自动站起来就走。
郭素青拨眼见季初离席,神色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诧异道:“你走哪去?”
季初头也不回,沉着嗓子答:“出去透气。”
郭素青眼尖,一下子就瞅着了他身后的小尾巴,找来侍女官一问,原来那女子就是那日害他儿子流鼻血晕过去的人。
郭素青大惊,初儿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