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辣酸甜淡中香》野松萝

5、五

　　大街上传来尖锐的笛声划破了寂静夜空打断了士民的回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一辆救护车闪着蓝光驶进不远处的医院。推开那扇巨大的玻璃窗一阵冷风立刻吹进房间。春天的北京就是风大，从三月一直可以刮倒五月底，而且时常会把二百公里以外的内蒙古沙漠带进京城，严重的时候天空会被黄沙覆盖，士民所在房间处在十一层，好在面朝南否则根本就无法打开窗户。这里地处横穿北京东西的两广路西端下面就是广安门桥，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向东延伸的两广路上可见依稀的车辆，士民回到办公桌前，他为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后打开word想给阿敏写封回信。电话响了，那是老婆打来的：“士民，秀秀的同学打来电话，她在发烧，要不要去医院你回来吗”？“你等我，马上回来”，放下电话士民随即驱车赶回家里先接上老婆然后迅速把女儿就近送到北医三院。
　　秀秀是士民唯一的女儿已经大三了，这会儿在病房里安静的靠在椅子上输液，说来也怪，这秀秀每年春季都要来这么一回，每次都是“上感”，似乎成了规律，发烧、医院、输液然后第三天痊愈，医生曾建议把诱因扁桃体割掉，但他与老婆总也下不了这个决心，一心希望孩子大了以后会慢慢变好。
　　走廊里静的出奇，取完药品后士民小心的挪动脚步走到观察室，他靠在门框旁看了看秀秀，女儿抬头望着爸爸又瞧了瞧身边的妈妈，烧后憔悴的面孔上除了无力与苍白还有迷惑和无奈。秀秀当然很爱老爸，不仅因为儿时爸爸曾那么疼爱她，更重要的是老爸身上有一种令她敬畏的气质，还有天生的一副领导者风范，她非常钦佩老爸的那种没有止境的追求和学习能力，都这把年纪了仍然能跟上和掌握着最前沿的IT技术，而她许多同学的父亲甚至连电脑都不会用。但她也有点恨他；从上中学起她就感到父母之间好像有问题，这么多年来他们似乎没有同居过，一家三口各睡自己的房间这格局始终没有被打破，而他们却可以在一起吃饭、上街购物、走亲访友，所有的亲戚都很羡慕他们的家，但是她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局面，因为大家都在演戏，好像为了某种目的默契地配合着，说不定哪一天这座堡垒会轰然倒塌，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在迁就爸爸，为什么爸爸会对妈妈这么冷淡，更不明白这样的夫妻还能在一起维持，其实她到是愿意父母离婚，因为在一个没有欢笑的家庭里生活实在压抑。
　　老婆从女儿那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外，她在士民后面停下轻声说：“还在忙吗？回家睡一会吧，待会我和秀秀打个车回去吧”，“不，一会一起走吧”。天亮的时候护士拔出输液针头，在母亲的搀扶下秀秀和爸爸走出急诊室，把她们娘儿俩送回家以后士民返回公司，今天他们要开会讨论一家电视台的音频改造方案。后天他即将飞赴乌鲁木齐。面带疲倦的士民走进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