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辣酸甜淡中香》野松萝

24、二十四

　　从牢门外面进来一个人，也是光头，他把一套被辱放在铺板上说：“这是给新来学员的”，然后指了一下士民：“你跟我出来吧”，士民站起来走出房间，他们在通道尽头的一间小房子前停下，那个警察开口了：“你进去先把头发剃了然后洗个澡，这有一套衣裤先换上然后把脱下来的衣服自己洗一下”，士民和那个人走进去。这是一间水房，有一排洗手池和一排淋浴喷头，那个光头让士民坐在一个方凳子上，然后拿起一把推子把士民也剃了一个光头：“你自己洗澡吧，洗完后在窗口喊报告队长”接着他出去在外面插上门闩。士民脱掉衣服打开喷头“哇，凉的”，他环顾了一下管道四周没有其它龙头开关“看来只能洗个凉水澡啦”他唠叨着站在喷头下面，秋天的水确实有点凉，不过对于已经三个月没洗过澡的士民来说已经是恩赐了，他咬紧呀忍住最初的刺激算是“痛快的”洗个澡。之后他光着身子在水池子内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了然后光板穿上那件长袖秋衣和秋裤。他走到门口对着上面的一个小窗口冲外喊话：“报告队长，报告队长”，一阵脚步夹杂着一串钥匙声警察走过来：“以后喊报告时要说出报告的地点，在水房要报出水房来，否则谁tmd知道你在哪报告”，“好吧”那警察让士民把衣服搭在一根竹竿上然后吩咐说：“你跟我过来”，士民跟着他走到通道口的栅栏处，在这警察队长让他填写一个明信片，目的是让家属送东西来，那是一张印好格式的名片，按照警察队长的指点，士民分别在衣物栏、日用品栏的一些项目上打钩，最后填写上家庭地址和收信人姓名，：“好啦，明后天差不多就会送过来的，你先凑合两天吧”，随后他带领士民返回牢房。
　　进门后士民刚要坐在铺板边上，学习号阻止了他，指了指通铺说：“你到铺板上二号牌子下坐吧，以后那是你的固定位置”等士民坐好以后他又从墙上摘下一块不大的纸板递给士民：“你先好好看看监规，然后要背下来的，今后在这儿一切都必须按照监规执行”。士民点点头仔细看来；上面一共有十八条；什么不准交头接耳啦、不准串通案情啦、不准交流作案内容手段啦、出门一律双手交叉于腹部不准抬头观望啦等等，有些内容可以理解但有些士民觉得不可理喻，嗨管他呢，人都这样了就“入乡随俗”吧。于是他在心里不断默默背诵着那些条规，还好不大一会儿就背下来了，他小声对学习号说：“大哥我背下来了”，那学习号回头瞪了他一下：“以后在这里不要称兄道弟啊”，“奥好，好，不过怎么称呼你呢”，“喊我老刘就可以了”。就在这时从外面的通道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敲击钢棍的声响，轰地一下满屋子的人都站起来，有人将靠窗子旁竖立的一个小方桌搬起来放在中间的空地上，其他人则从墙上取下各自的毛巾，士民不知发生什么情况，赶紧问旁边的人：“怎么啦？”，“没事，准备开饭了”，“是这样”士民不知道他们如何吃饭只好坐在被子上看着。不一会儿，牢门下方的一个小窗口被人从外面拉起来，露出大约四十公分左右的一个方孔，接着学习号麻利的伸出手从外面的地上依次拿进十二个瓷碗摆在门口，又过了一会儿牢门打开了，只见一位大师傅拿着一把铁勺子从一个很大的木质圆桶里捞出热腾腾的汤菜分别倒在那十二个瓷碗里，一股香喷喷的炖肉味迅速飘进房间，士民看到那些人都站在铺板边沿瞪着碗里的肉块，有人甚至在不住地咽口水。装满菜以后，那大师傅又从身后另一个木桶里用手往外取窝头然后递给学习号，学习号接过来又转身放进一个脸盆里，那速度之快令士民惊叹不已！他在中学接受过军训，虽说也讲究军事化节奏但实在无法与眼前的速度相比。“十二个人都齐啦”大师傅喊了一声然后咣当一声随手关上了牢门。
　　屋子内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学习号把瓷碗按照从一号到十二号的顺序依次递给每一个人，然后每人发两个窝头，士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那碗菜，里面还真的有七八块方形的五花肉块，其它的还有茄子和海带，味道确实很诱人，但是今天士民没有胃口，只是坐在那看着大家吃饭。只见他们有的蹲在铺板边沿上、有的围着方桌坐在铺沿，他们的身边都有毛巾铺在那，窝头就放在上面，“哦！原来毛巾是做这个用的”，“嘿，你怎么不吃啊”？学习号见士民没动筷子问道，“我不想吃，如果你们谁不够的话就那去吧”，“那好，谁还要”？话音未落靠窗户的一位中年人立即站起来说我要，但是他拿过碗去以后并没有全倒进自己碗里而是分给了旁边的两个人。风卷残云以后，所有的碗都只剩下了半碗汤，窝头连同士民那份也算上都被消灭干净，于是大家各自回到墙边的位置上就坐，又过了片刻，门再次被打开，一位犯人将一桶开水放进屋内，只见大家又站起来，用一个大塑料杯子将开水盛到瓷碗里，原来他们这是在做高汤哩，士民瞧着他们的动作，心里还挺佩服他们的，居然还有心思享受。“哎！酒足饭饱，再来只烟沏上一杯神仙的日子呀”有人还在继续精神会餐，终于在天快要黑的时候牢门被打开，所有的碗、塑料羹匙、水桶都被收走，对面的一个稍显年轻的人下来开始打扫房间，他先用两块抹布把桌子、铺板、地面擦拭一遍，然后伏在地上用另外的抹布再次擦拭，接着大家起身在两侧的铺板上或者中间的空地来回走动，目的是帮助消化或者是一种身体锻炼吧。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大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聊天。士民不想参与其中，他在反复想：为什么没有把他接回单位处理，为什么把他关进这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晚上八点半，牢房门上方的一个小方盒子发出了声响，“zy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整个监狱的各个牢房都被这每天雷打不动的固定广播所占据，士民注意到；犯人对广播都很在意的用心聆听，大家似乎都非常关系国家大事，九点半钟通道中响起了铃声，于是犯人都赶紧打开自己的被褥铺到铺板上，有的人个子比较高，他们就把铺底下的脸盆拉出来放上手纸或者衣物充填直到高出铺面，再把褥子拉伸覆盖在脸盆上，你别说还真是个好办法。就这样当所有人都躺下后，牢房静了下来，没有衣物当枕头，士民只好把褥子卷了一下缩进被窝，过了一会儿，对面的那个老尚打起呼噜来，士民本来就睡不着，这下更糟了，他使劲用被子捂住头可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士民没法子便坐了起来，旁边的学习号见状小声对士民说道：“躺下，夜里不准许做起来的”，“我睡不着”，“睡不着也得躺着，快，躺下别找事”，士民只好重新躺下。哪知道后来打呼噜的还不止老尚哩，窗口处的那位中年人也跟着打，哇！他们的鼾声此起彼伏，简直如同在演双簧，可怜的士民躺在被窝中，想想明天、后天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这时候有人爬起来解手，他打开塑料桶盖子，哗哗的尿液灌入便桶，溅起一股股刺鼻的臊气味，市民赶快捂住头，好大一会儿才把头露出来，深秋的风毫不吝啬的将寒气送进窗口，吹得士民直起鸡皮疙瘩，通道里不时传来一阵阵警察队长的脚步声，也不知挨到何时他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朦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