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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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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钧,你看如何?”卢泰问向身旁这个穿着铠甲的武将。
齐博钧面无表情,抬手让身后的美姬来为自己添酒,他嗅着幽幽的酒香,唇有些放肆的一歪,绽出一个邪笑:“南毓多浮夸豪奢之士,吾不曾在意。”
卢泰点头,“曾闻南毓萧氏惠帝,致荆山之木,采黎山之石,铸铜柱十二,涂以黄金,镂以百物,缀以明珠,豪奢至极,却并不见臣下相劝,真是悲哉。”
此时,卢泰身旁的卢悟也笑着说:“我曾游历四方,那南毓君王这般奢靡,臣下却无谏言,其实,是因为这大臣们,也是这般怠于政术,耽于游宴。”
齐博钧闻言,颇有兴趣的侧过身,看向卢悟。
卢悟又接着道:“我闻有臣顾氏,三日不上朝,第四日上朝后,同僚问及何故,他回‘一日雨,一日醉,一日病酒’,真真是可笑之极!”
此言一出,那北玄众人均哈哈大笑,看向谢七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惊艳,多了几分鄙薄。
齐博钧虽也嗤笑出声,但音量却不大,他抬眼看向谢七,却发现他似乎混不在意,还伸手挥退美姬,执壶倒酒,自斟自饮,煞是逍遥,浑似在无人的湖中舟上,不沾凡尘事,不理世俗言。
他本就生得颜色倾城,身着玄黑袍服又为他更添几分威严,一瞬间,突然让齐博钧有些心悸。
“谢氏七郎好风姿,却不知是否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这般衬到,也挥退美姬,自行倒酒。
蓦地,谢七抬起眸来,看向也同他一般自斟自饮的齐博钧,眸中波光潋滟,似是雨后初晴的湖泊,有些薄雾,却不减清澈。
齐博钧对上那样一双眼,心下一乱,皱了皱眉,“这谢七,似仙似妖,令人心神难掌。”
但谢七也只是看了齐博钧一眼,便将眼神挪开,看向正缓缓步入的新人。
典礼冗长乏味,谢七并不与人攀谈,就这般静静的看着这无趣的典礼。
这是和亲,是一场战争后的筹码交易,谢七看着那红色婚服之下,身形纤长的少女,眼中有淡淡的怜惜。
那坐在最高处的卫氏桓帝,满脸都是喜悦与倨傲。
是啊,值得倨傲。
谢七低头,看着酒杯中那一圈圈散开波纹,心中绞痛,却不曾表露。
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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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已是半载光阴。谢七未及弱冠便得出使北玄,更成了谢家呼声最高的下代族长。
燕乐公主的北上,也为南毓赢得了协议二十年的和平。
值此际,南北竟同时出现了少有的繁华安定。
而此时,东羌却以汹汹之势,力破北玄十座城池,包围了兵家重地平玛城。
“报!沛安郡已陷入敌手!”
“报!东羌野军已到达巴乌城!”
……
“报!平玛城被围!”
一条条战报从前线传来,让桓帝的心似在沸油中煎熬,半年前,北玄在启风关战役后与南毓言和,虽是胜了,自身也是兵力大耗,而还未等北玄从上一场战争中恢复过来,东羌就撕毁了之前的和议,堂而皇之的入侵北玄。
“王,不过十座城池,便是加上那平玛,给了东羌也无妨,那都是化外之城,于北玄而言,并无损失啊。”
桓帝看着这个端着参汤,面容娇美的女子,脸一下子像被寒冰覆盖,他冷笑一声,开口:“将杜美人拉下去,杖毙。”
汤碗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王!王!妾错了!饶了妾啊……”美人的尖叫哭求渐渐消失,桓帝看着两旁小心翼翼的宦官,冷冷的哼了一声,又看向地图。
他不是无知妇人,平玛城是北玄的屏障,现下被围,若是被攻克了,就意味着北玄的半壁江山,将赤裸裸的向这个可恶的外族开放,到时,他也会成为亡国之君。
齐博钧虽有大才,但此时深陷安化城之战,此番而来,却是不得不这样了……
桓帝沉吟片刻,开口:“向南毓借兵。”
那低低的声音,在金黄色的大殿中旋转,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