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 是非（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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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seem’d that wave about to break upon me and sweep me from my hold upon the world, my use and my fame.
似乎你就是那海浪，即将要把我击碎、将我从这个世界卷走，让我一无是处，直至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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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站上城头，五月的晚风并不甚冷——今夜，是满月。
月盈月亏，这究竟是多少个年头了。当初除了比武什么都无需顾虑的小王子如今在哪里，而那个天底下最懒最差劲的、什么活都不会做却肯为他的王子丢掉性命的仆人，又在何处。
自昨天一早醒来，朦胧中看不到你的身影，心里便没来由地开始不安；暂时顶替上来的仆人摆着一副尽心尽力的面孔，我却只感觉好空洞。
听盖乌斯说你病了，我却一直不曾抽出暇余去看你——我以为守着名医你睡一个晚上便会生龙活虎地回到我的身边，可一整日又过去了你依旧不见任何起色。我清晰地记得你这种病恹恹的状态是从兰斯洛特出城迎亲后开始的，之后一天比一天颓唐，如今干脆一病不起——梅林，梅林，你敢不敢告诉我你这见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天接到消息兰斯洛特回来你昨天一早就罢工，还想不想在我身边混了！突然有冲动去找他说个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眼见着自家国王要大婚却尽搞些晦气，抑或，他是被什么恶毒的阴谋者下了咒，重伤在身连盖乌斯都无可奈何？
如果真是这样，那得先帮他捉出凶手再说，自己这婚，晚两天再结也罢。
想到这里，披着斗篷就走了出去。路上遇到领兵巡夜的莱昂，见是他便也没多过问。叩响盖乌斯的房门，老先生过来开，他兀自着梅林怎么样了便去推他小屋的门——“陛下等等……”老人在他身后喊着，门却已吐着绝望的呻/吟声焦虑地敞开了。眼前的梅林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就那么了无生气地靠在一个人的怀里，清瘦的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晶莹的河流。抱着他的那人爱怜地为他揩泪，而他的床头放着一只盛满食物的篮子，篮子的提柄上镶嵌着明显璀斯丹式的小狗弹竖琴的家徽——
你为兰斯洛特伤情至此，璀斯丹又是为你写诗又是给你送吃的，然后你现在还躺在高文怀里你要不要这样——
我才是你的主人我才是你的王子你的命都是我的我让你死你就该为我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平日里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朋友看，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的吗——
“梅林！”突然就没来由地开始大喊，“你给我起来，别装病，别装得你自己弱不禁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赶紧给我起来，我后天就要结婚，靴子需要擦衬衣需要熨剑需要磨马需要喂我需要你！梅林！！”
“亚瑟……”
高文怀里那个瘦弱的人儿微微张开眼睛，无力地扯着几乎要发怒的高文。高文满眼心疼地扶他起来——他瘦成这般，显得一双大眼睛愈发忧郁得让人心痛。高文狠狠地咬着嘴唇，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对自家君上无礼地吼出来；梅林勉强地笑了，笑得僵立在门边的亚瑟心头猛地一紧——
“对不起亚瑟……我、我只是……”
“高文你放开他，”国王只是冷冷地说。
“你想把他怎么样？”高文本就是火爆脾气，被他这一激倏然就忍不住了，“梅林已经病成这样子你还使唤他！你口口声声说要做什么明君，你要我们效忠于你，现在你拿出点样子让我们看看——梅林平时对你多少的好，你就忍心下狠手折磨，他躺在病床上你都不肯放过——”
“高文，管好你的嘴，”亚瑟一下子就恨得咬牙切齿，“有你这样对敕封你的国王说话的吗？他是你什么人你这样护他——病到半死不活柔柔弱弱的正好你很消受是不是！”
“你想表达什么！”高文轻轻放下梅林，继而不客气地起身直视着亚瑟的眼睛，“不要以为你是国王就可以为所欲为——要你记着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任你侮辱！那鸟骑士当不当与我也没什么相干，你今天若有种碰梅林一根头发我就敢跟你动粗你信不信——”
“高文阁下，我想说作为君王，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亚瑟的语气中满是恨意，“请接受我的手套，你回去拿剑，我在演武场等你。”
一只手套丢在高文脚边，高文二话不说弯腰便拾将起来：“去就去，现在就走——”
“请不要，亚瑟……高文，亚瑟……别，别为我……”
要出门的二人同时回头，但见病榻上那人竟已然痛苦得背过气去。两人一并冲上前，也顾不上方才还撕破脸要决斗，就不约而同地开始各种摸脉搏顺气以及高喊盖乌斯。然而喊了半天外面都不见人应，亚瑟急了，让高文赶紧出去找找，料是老先生耳朵背，睡着了听不到什么的。
高文想都没想就奔出门去：门开着，盖乌斯不在。这下亚瑟也慌了手脚，他抱着梅林，君臣两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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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盖乌斯他老人家，眼见着国王要与高文决斗这还了得。也顾不上自家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他拄着拐杖就跌跌撞撞地去找璀斯——兰斯洛特不在，莱昂是个愚忠的老臣，珀西瓦尔老实巴交不会说话，这种事情也只能寻求璀斯丹了，况且他多才多艺冰雪聪明，武艺又不在决斗的二人之下。好容易来到璀斯家门口，敲门没人应，老先生情况所迫只得破门而入——在一群猎狗的狂吠中依瑟的女仆勒奈特匆忙冲出来，也来不及通报就只能带着老御医连跑带颠地闯向内室。内室的门并没关好：璀斯丹在生活方面向来不是个会注意细节的人。灯还亮着，只是外面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早压过了里面的——勒奈特羞得一声尖叫，连老先生都不好意思地背过脸去，却只见灯影里一个擦藕荷色口红戴耳环穿低胸睡袍的金发美人吃惊地爬将起来，唇齿间一朵妖娆的玫瑰翩然坠落在床上另一个亚麻色头发美人玉脂般的胸前。迷迭香的气味充斥着整间屋子，一身女装的璀斯丹翻身下床，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出事了，璀斯丹爵士，”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盖乌斯面对他这身装扮倒也不曾表示过度吃惊，“你赶紧帮忙去劝劝，国王和高文爵士说是打算要决斗——”
“啥？”璀斯登时一个激灵，也忘了自己还梳着女人的发型化着妆，就匆忙换了身衣服跟老先生一并出门。来到事发现场才发现架并没打起来，两个人都急得围着梅林团团转，看到盖乌斯出现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老御医喂梅林喝下药水，昏迷中的小巫师一口大气吐出，模模糊糊地呻/吟出一句“亚瑟”，之后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亚瑟和高文都放了心，璀斯也算是心里一块石头沉沉落地。走出小屋高文依旧懵懵的，看见自家手里还攥着国王的手套便随手塞它回去。亚瑟依旧在思考梅林，也就懵懵地接了，璀斯见这俩人早把决斗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就缄口不提，转身准备告辞——
“哎等等，我说璀斯丹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随着高文发现新大陆式的怪叫璀斯才真正意识到自家这装扮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见人，就连忙问盖乌斯有水洗脸没有；亚瑟也发现了他诡异的造型，忍不住笑喷出来，大家仿佛一时间都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在了脑后。
“说真的，你扮娘儿还真他妈的妖娆，”高文狠狠推他一把，“今天抽什么风了？”
“貌似，高文阁下，”亚瑟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方才是哪个懦夫把手套还给我了呀？”
“啊？”高文这才想起刚还说是要决斗的。“陛下也收回去了，”已经恢复正常装扮的璀斯丹连忙投入情节发挥作用，“我想一切都是误会，大家小打小闹切莫当真，说到头来关爱朋友的好心都是一样的嘛——”
“不行，骑士的荣誉，”高文倒上来了倔脾气；“还有国王的面子呢，”亚瑟也不依不饶。
“得了吧你们两个，”璀斯只好隔在中间竭尽所能地和稀泥，“路上盖乌斯把事情大体与我说了。依我看呢，高文你不该为点小事就跟陛下大吵大闹；而陛下呢，您也不该把高文来探望朋友当成罪名不是。再说大家君臣一场相处得都不错，陛下是明君，高文也是忠臣，为这点小事决斗伤了和气不值得。所以我看这样——你们两人各自退让一步，互相给对方赔个不是：鉴于陛下的身份高文你给跪一个也不委屈你；同时陛下得为您冤枉好人做个检讨，然后握手言和这么判还公平吧？”
“看在小梅份上，”高文不满地嘟囔着，“手套那事是偶然，但是个人都知道定下的决斗是不能撤回的。我可不是懦夫，他给我的挑战我自然都会接着。”
“正好，”亚瑟回头看看梅林房间的方向便又开始忿忿不平起来，“璀斯丹，就由你来当公证人，我们约定各自拿过武器就去演武场。”
“如果你们一定要决斗，这公证人也只能由我来做。不过还是好心奉劝你们友谊第一战斗第二啊，双方愿赌服输——另外还有这事儿得保密，咱三个知道就行了，别传出去，有伤风化。”
于是三人一行去了演武场，亚瑟与高文各自持起剑盾，等待璀斯丹发令——
“陛下，您再想想，真的不打算收回成命吗？”
“说了就说了，君无戏言，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兰斯后天一早就到，您可是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人了……”
“璀斯丹你什么时候变得比高文还乌鸦！！！”
“抱歉，其实我本来是只会唱歌的百灵鸟，”璀斯无奈地扮个鬼脸，“行，既然陛下不打算收回成命，那么你们两个就各自就绪，作为公证人我宣布本场决斗不必你死我活，友谊第一——准备，三、二，一，决斗开始——”
“璀斯丹，这是决斗！！！！”
好罢，梅林在上，看这君臣俩还较了真，璀斯丹表示和平挽回有些难度。看来自家的歌没白写，这蓝眼睛的黑发少年还的确能让大家都为他放弃一切荣誉与地位啊——他虽没看到亚瑟扔手套的现场版而盖乌斯直接描述了真相，他总感觉依亚瑟的性子这两人一定会打出一个堂而皇之的诡异借口——见鬼，若真听他的理由这场所谓决斗岂不过于无聊——
蓝眼睛的黑发少年，
你清浅的呼吸像是海的歌声，
你柔软的唇瓣一如四月的鲜花初绽。
骑士亦为你丢下剑盾，
君主亦为你舍弃王冠。
哦，蓝眼睛的黑发少年，
如果今生今世我得与你相知，
是不是有人会用整个卡默洛特来与我交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 是非（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