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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善恶 ...

  •   可谁知道,念晴与师兄每日学习与玩乐的平和日子只持续了三个月,便又被打破。数只马蹄将茅屋前的泥土花草踩得凌乱,长枪兵器堆在石桌旁,连空气都带了一丝萧瑟与冷冽。

      陆秋辞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

      念晴挤进屋,顿时疑惑不已,“师兄……这又是闹得哪出?”

      “哟,这妹子长得真水灵。”一把清亮的女声传过来,念晴转头去看,竟是位身着盔甲的女子,马尾高高束起,明亮的眼睛与挺拔的身姿,用英姿飒爽来形容毫不为过。

      陆秋辞道:“念晴,见过孟将军。”

      “将……军,”念晴睁大眼,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能这么生疏,叫我孟姐姐便是了,”孟舒大方一笑,“妹子,带我们在这万花谷转转可好?可不能打扰你师兄‘看病’。”

      念晴偏头瞅瞅床上坐着的那尊神,应了下来。

      待到屋内只剩两人,陆秋辞才叹口气,“军爷真有本事,竟然出动将军来送你,这次又是什么毛病。”

      “大概是……相思病?”齐枫屿靠在床上把玩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对方,“我这次立了功,师姐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说要来你这里,她好奇,便也跟了来。”

      “……”陆秋辞抿唇不语。

      “秋辞,”齐枫屿握住他的手,那手掌上,隐约能感觉到长期握枪所磨出来的茧,“你都不担心我么?”

      陆秋辞微微皱眉,双手搭住齐枫屿的手腕,“你……真的受伤了?”

      齐枫屿点点头,“还是瞒不过你。”

      由于战场上一时大意,齐枫屿的背后被一箭射中,后只是经过军医的简单包扎处理,伤口愈合得并不快。待到陆秋辞重新为他上药包好,外面已是红霞满天。齐枫屿已经睡着,陆秋辞才出得门来。

      孟舒站在花海里,笑盈盈地瞅着他。

      “陆大夫当真好医术,将师弟照看得生龙活虎。”孟舒笑道,抬头远眺即将落山的夕阳。

      “将军过奖,”陆秋辞道,“是齐副将身体好,底子硬,才扛得住这样的伤。”

      “哦?这便心疼了?”孟舒歪头看他,“当初师弟总是不肯在军营安心养伤,我才怀疑他是否在外面有了相好。上次受伤发烧,喊的也是陆大夫的名字,可是没想到……陆大夫竟是个男子。”

      陆秋辞一怔,面色微黯。

      孟舒爽朗笑道:“陆大夫不必介怀,我那师弟喜欢谁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人不会干涉。只不过……枫屿心性耿直,做事冲动,若今后遇到什么困难,还望陆大夫提携相助。”

      她的语气转向柔和,并且带了几分担心,十足的姐弟情深。

      陆秋辞点头:“自然。”

      “呵……”孟舒笑道,“万花弟子……”

      她的后话未说完,人已走远。落日早已隐藏进起伏的山脉彼端,和风卷走最后一丝彤云,花海即将被月色笼罩。

      齐枫屿明显感觉到,秋辞对他的态度好转许多。吃饭时偷摸一下手,换药时偷搂一下腰,那人也并不反抗,反倒从容。

      陆秋辞在案前写字,齐枫屿便要挤坐进他身后的椅子内,伸手稍一用力,那人便坐进他怀里,结结实实地被他抱住。

      齐枫屿执起秋辞没拿笔的左手,仔仔细细地端详,“这手好看是好看,可惜总是没人握着,倒显孤单了。”

      陆秋辞转头奇怪地看他,两双眸子甫一交汇,便胶着在一处。直到笔尖的那滴墨委委屈屈地落在雪白宣纸上,两人才在喘【】息声中分离开来。

      齐枫屿夺过秋辞手中的笔扔在桌上,将人打横抱起。窗边烛火摇曳,墙上人影渐渐倾斜。

      “这万花的衣服……都这样难脱么。”齐枫屿手中不停,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平白添了几分暧昧。

      秋辞一只手抓紧枫屿的肩膀,青丝散落在枕上,眼底多出几分不安。

      齐枫屿笑:“秋辞,身子被我占了,就是我的人,你还有机会后悔。”

      ------我是愤怒的和谐部分-------

      这一夜,必将过得极其漫长。

      “师兄——”念晴提着篮子在门口探头探脑,今天真奇怪,鸽子没有人喂,草药也没有采,师兄难道还没起床?

      茅屋的门吱呀开启,男子打着哈欠出现在晨光中,暗红色的袍子不拘小节地挂在身上,带着一丝痞气。

      念晴绕过他伸脖向屋内看去:“师兄呢,他怎么……”

      “他今天不舒服,”齐枫屿伸手挡住少女,“念晴,能不能帮他熬些稀粥。”

      “师兄生病了吗?”

      “只是……染了风寒。”

      念晴半信半疑,可还是跑回去煮粥熬药,生怕饿坏了师兄。那边厢,陆秋辞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却躺在床上不敢动一下。

      身子下面疼得厉害,昨晚……昨晚实在是太荒唐了,他将胳膊抬起来盖住眼,不敢去看窗外大好的春光。

      “我知道你身子疼,今天就别起床了。”齐枫屿进得门来坐在床边,抬起秋辞的上身搂在怀里,“喏,吃些东西。”

      散着热气的白米粥软香可口,陆秋辞却不愿再多吃,将脸撇开。

      齐枫屿摩挲着他放在胸前的手背,戏谑问道:“怎么,折腾一晚上,现在还不饿?”

      陆秋辞的脸红到耳根。

      “呵,陆大夫竟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齐枫屿扳过他的脸来与之对视,“我昨夜说的话,陆大夫可曾记住?”

      陆秋辞的眼如墨般黑,此时望进去,却好似望不到底。他微阖眼睫,将眸光堪堪遮住。

      “还是陆大夫觉得,我天策弟子一生戎马,不知何时便会死在沙场之上,陆大夫喜爱安定祥和的环境……因而不愿允诺于我?”

      陆秋辞睁开眼,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否认。齐枫屿叹气,转眼望向窗外。

      “我幼时本是家境富庶,只因被作恶之人谋害,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投奔这天策府,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在军营里,我才学会如何用一己之力保护重要之人,除尽天下恶徒,亦是我的责任。”

      他理理秋辞鬓边的发,将怀里人搂得紧些,如往常一般絮叨,而秋辞则静静听着,句句入心。此刻枫屿觉察到那人抬起双手慢慢覆上自己的,他微微笑开。

      “最近恶人谷日渐嚣张,天策府正准备联合浩气盟策划一场战事,意在削弱恶人谷势力,若是真的开打,不知又要多长时间。秋辞,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一起走?”他顿顿,又急切道:“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事……”

      “军爷,”陆秋辞费力坐起身,乌丝覆住白皙的背,“凭借在下浅薄医术,若是能随军抵御外虏保护百姓,陆秋辞万死不辞。只是这内战,竟是起于如此简单的缘由,恕在下理解不能。”

      “逃往恶人谷的皆是作恶之人,无一不有几条人命在身,就算自诩永不受苦,可知因他们而受苦的人又有多少?”

      齐枫屿依旧坐在床头,不明白为何陆秋辞会是如此态度。陆秋辞穿上白色里衣,慢慢地从床边站起,“作为万花弟子,我亦接待过掩饰身份前来求诊的恶人谷之人,他们背后的故事,军爷又知晓多少?”

      “医者仁心,我知你不愿看到任何人受苦,”齐枫屿放软语气,站起来环抱住万花弟子,“不愿随我去也罢,我只想多看看你,不想受那相思之苦,你却不肯成全。”

      陆秋辞抬头看进对方的眼,缓缓道:“枫屿……在你的眼里,善与恶,从来都是如此分明么?”

      齐枫屿一愣,秋辞这样喊他的名字,还是平生头一回,他点头道:“善便是善,恶亦不可原谅。”

      “……军爷当真是明白人,那么在下亦明白对你说,我对军爷的感情,远不及你对我的一成多。军爷自可掂量定夺,还有无在万花谷逗留的必要。”

      齐枫屿震惊不已,只盯着陆秋辞说不出话来。

      陆秋辞挣脱他,扶住桌子往外挪步,每一个动作,都牵连身体【】深处跳突的疼痛。

      “我……我不信,陆秋辞,你怎么能——”齐枫屿发狂般抱住陆秋辞,按住他的脑袋狠狠啃咬他的唇,仿佛如此才能测得陆秋辞的心,究竟在什么地方。

      “师兄——”随着摔碗声响起,念晴的惊呼从门口传来。

      齐枫屿慢慢放开对方,黯然踏出茅屋。

      陆秋辞低头舔舔嘴唇,破口处渗出一丝血腥。他随即抬起头来,面向念晴。

      “师兄,和齐、齐……”

      “念晴,对不起,让你看到这样的事……”

      念晴咬着嘴唇,跑过去扑在陆秋辞怀里,“师兄不能被欺负,我去教训齐枫屿,让他对你好点。念晴就这一个师兄,不能随便交给他。”

      陆秋辞惊讶地看她,手指抚上少女的黑发,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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