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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磨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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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在学校附近有一处公寓,五十坪的空间,对于学生而言是很空旷了。光随之进来。客厅和卧室由一个书架隔出来,厅里一个宽宽的长沙发椅、茶几、电视,角落靠阳台的架子上放着几盆仙人掌,总之这个屋子里一切齐全,而且干净得好象每天都被好好地整理过一样。
光低头看着堇,对上堇微笑的目光,“昨天我来整理过了。”
“你可以叫我一起,毕竟以后是两个人住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心疼我吗?”堇接过光手中的行李,往卧室走去。
光跟在身后,“其实我们或许还不够熟悉。”
“这里是双人床,卧室够大,如果改放两张单人床也可以。”堇比画着。
“嗯…”光楞了一下,卧室是由两个房间打通的,何止是够大。
“要不还是用原来的?”堇回头。
“无所谓,换了比较方便而已。”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沉默…堇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光,嘴角是微笑的,但是笑意不到眼里,“熟悉或不熟悉都不是理由,没有认识我的时候,你也注意到我了,不是吗?猜想你是不在意别人的,但是你注意到我了,不是吗?所以,我给你熟悉我的机会,不是吗?呵,我决定了,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都可以换,就是床不换。”
轻轻柔柔地质问,轻轻柔柔地决定,带着固执,也搀和着一丝调皮,这下换光无语,同居的生活才刚开始,或许是很值得期待的吧,相比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也算是别有风光。
很值得玩味的关系就这样开始。每天因为各自的实习地点和实习方案不同,生活错落,并没有多少共处的时间。五十坪的屋子、King size的大床不过真的就如同宿舍一样来来去去。
光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门,屋子里一片黑,他还没有回来。光的实习老师是医院还在实习期间的实习医生,对于大学一年级去实习的学生而言这本无可厚非,反正实习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加强认识,让他觉得很疲累的是,慌乱是这个老师的最佳诠释,做值班时紧张到把病人带错急诊室,一下子让病患亲属担心不已,没有人会愿意让这么感觉靠不住的医生诊治,相形之下自己不善外露情绪的形象倒被当成可以寄托的对象。虽然已经有一些急救知识,也积累了一些经验,毕竟还是没有多少专业知识的学生,自然不能误人性命。安抚家属,让医生开始实施抢救,不善表达的措辞方式反而造就沉稳的气势,终于开始进行,拖到很晚才回来。
扔下手里准备晚上看的病历册,拖着步子进到卫生间,泡澡是他最想做的事情。氤氲的室内,光舒展地躺着,揉揉眉间,心下觉着空间里面真的很安静。想到同居的堇,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以前大家各忙各的,不同的医院里奔波,在他自己觉得累的时候,或许他也不轻松吧。从以前他就觉得堇是他见过最嗜睡的。虽然同住,他最多见的就是堇窝在客厅的沙发椅上或者窝在床的一角睡觉,想来有些好笑,身长不下一百八的家伙总是象个孩子似的抱着抱枕睡觉。堇啊,他实在是不明白,笑眼里偶尔闪过遗世独立的神情,正是这样的神情让光单独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停下。或许彼此都对对方有着某个期待,等待发现,不然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单纯解释为爱上陌生人,呵,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轻轻的钥匙碰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堇习惯地靠坐在沙发倚上,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卸出缕缕白雾,难得他比自己早回来啊,呵,今天是自己太晚了,想到单是坐公车发呆到不知身处何地,呵,这种感觉啊,找不到痕迹的寒冷自心底升起,拣起身边的抱枕将自己圈地紧紧的。
光擦着湿湿的头发出来时就是看到这样的堇,少去了温文的笑,露出的眼睛原来是这般翦水明眸,他常常笑言自己的眼睛魅惑,但是任谁看到堇此刻的模样都会迷足深陷。
堇只是这样看着光,没有说话,或许他们之间太多的“眉目传情”了,呵,没有言语的表达,某一个闪烁,就知道是什么。
“今天很晚。”光坐到沙发椅上,堇的目光追着他落下。
“我迷路了,呵,相信吗,回来的时候,迷路了。”坐起身子,很自然地倚在光的身边,嗅到清新的薄荷香。
光丢下毛巾,调整好身体,给了堇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为什么是我。”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问。
“我知道你能够很自然地接受我的啊,呵。”堇在光的怀里磨蹭着,停顿,“等到某一天,你会知道的。”
温暖的气息拂在颈项,光不由得低下,堇扬首承接落下的吻,唇瓣的相触,舌尖的纠缠,勾勒出旖旎的味道…
在这样奇怪的模式下,没有深究为什么开始,没有深究关于性别的问题,没有深究除了彼此之外的种种牵连,将一切都归于年轻的无足抵抗,视觉系的人觉得这样华丽的组合是对自己换位的孤芳自赏,无论怎样,这样的光冷淡而藏着不羁,能够抓住堇;这样的堇温柔而遗世,却让光驻足。
三个月的实习,其间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光感觉被彻底的洗礼过一样,原来空洞的病理知识一下子真实起来,整个也耗去他不少的的精力,反观堇,除了那次缘由奇特的晚归,仍旧一派清闲,拣着地方就能安睡,怎么都不能打碎他一脸闲适的笑,好象虚浮飘渺得没有存在感。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的时候,疏离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在顺着某个方向发展,而这都不在光对于未来的计划之中。
又回到上课的时间,百来人的大课是医学院的常事,对于上课光不是最积极的那种,相比那些左捞又带得早起占位子的同学,他还是遵循正常的节奏,对他而言哪里都是可以听课。
堇睡得很沉,每天早晨光会唤他起床,听他嘟嘟囔囔地应了几声,接着又是安静,等光处理好简易早餐时,要不就是看到堇一头乱发的抱着枕头打呵欠,要不就是捞着牙刷继续睡。放不下他一个人耗时间,光顺带把他打包带到学校,不管这个家伙有没有听课,总之扔到课堂一角就是了,这样的学习,若非天才怎么可能会学到东西。
“堇~”光低声推了推身边的人。
那家伙高枕无忧到没天良,枕着胳膊半倚着他,舒服的时候象只猫似的磨蹭几下,深蓝色的头发柔柔的垂下,睡美人再现,不是夸张,单看那些女生频频地回头就知道了。也亏了他们总是坐在最后,讲台上的教授看不到也就不至于颜面无存,至少这个睡着的家伙多次被他大加赞赏。
有些优游的时候,一个闪烁的眼睛瞧着光,“老师已经开始病历分析了。”温和的声音。
光清醒,继续听课,上课走神不是自己该做的。
呵,堇在心里轻笑,谁说光很冷然的,也许他比谁都更容易看透,因为唯一冰冷的表情是最容易打碎的。看着光认真的侧脸,带着刚睁开眼的迷蒙。光依旧戴着眼镜,但是从侧面可以看到他狭长的眼睛漂亮而深邃,紧抿着的唇线刻画出冷然却执著的痕迹。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著于与他的牵扯,那一份私藏的记忆里自己是独守着的是怎样的无奈呢,光啊,这次就让我自私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