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正太放开那蜀黍》蜜斯特拉

4、上古时期之四

　　“你心里有事吗？”
　　笛声停下，千湄双目微合，仲天坐在他身后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良久，他听到与往常无二的声音传来：“……有。”
　　“很明显吗？”千湄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表情语气和声音都与平时无二，连帝昀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你并没有全力掩饰。”仲天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人纤细的侧影，“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们说的吗？”
　　“你这么说也没错。”千湄放下笛子，伸出手轻轻折一支莲花放在鼻尖轻嗅，“但是，我不会说的，仲天。”
　　仲天走上前握住千湄的肩膀，“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吗？尚轩怎么说？”
　　千湄摇了摇头，“他说了，无能为力，”他拉住就要去找尚轩的仲天，“别去问了，仲天，不要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去为难尚轩。”
　　“那你怎么办？”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仲天按住千湄的肩膀，神色里多了焦急，“连尚轩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瞒着也没用啊，说出来，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痛苦罢了，”千湄忽然笑了起来，清丽的笑容里带起淡淡哀愁，“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仲天，千湄能够遇见你们，是千湄的幸运。”
　　“千湄！”仲天刚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忽然间就疼得不可自已。
　　这是！
　　瞳孔收缩，仲天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一个同伴的消逝，这种心里空了一个角的感觉叫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同伴消逝的感觉吗？”仲天猛地回头，看见清丽少年伸手按上自己的胸口，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好痛。”
　　千湄的眼泪。
　　被同伴的死搅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的仲天心里浮现出这个认知，行动先于理智的情况下，他伸手，掌心贴在千湄的脸颊上，果然有温热的液体打在手背上。
　　而那个孩子却还在笑，笑着流泪，“可笑我自以为能够改变……到头来还是不能阻止吗？”
　　“你早就知道？”仲天涩声问。
　　“我宁可我不知道，仲天，正因为我无法阻止，所以我才是命运的收线者。”千湄微微闭了眼，伸手按住仲天的手，他感觉悲痛攥住了他的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拿下仲天的手转身离开。
　　以前都是他瞎摸索所以不觉得什么，现在跟着尚轩修行反而有些东西渐渐明晰。
　　如果他真的同时拥有有改变命运之力和看见命运的能力，他根本不会活下来，这是不被允许的。
　　正因为他没有办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来才相安无事。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他没有去感知仲天的情绪，只是响着争执声响起的地方瞬移过去。

　　“呀！”正是事事不顺，他正好瞬移出现在昊钥和尚轩之间，倒霉地替尚轩挨了雷神包含愤怒的一拳，千湄身下一个踉跄，一双手臂从后面扶住了自己，是尚轩。
　　“千湄！”千湄已经懒得去辨别哪个声音是哪个的了，他按着受伤的左肩淡淡地看向昊钥，“打完了吗？发泄够了吗？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打下去？”这是他第一次面无表情地说话，一下子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比起他，优河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这不管你的事！千湄，你让开！”婳婙的死让昊钥觉得烦躁，他迫切地想要找个发泄口。
　　“如果你指的是要揍尚轩的话，就可以停止了，我不会让开的，当然，你也可以先揍倒我再去揍尚轩。”千湄冷下了脸，刹那间就好像连灵魂也冻结成冰一样，他冷冷地说，“因为无能为力的事情把怒气发泄在尚轩身上，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如果你不够清醒，那我来揍醒你。”
　　风开始呼啸着盘旋在千湄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而这让昊钥等人觉得不可思议，除了尚轩，千湄虽然会闹些小脾气，但是从来不会动怒，可以说是脾气很好的。
　　然而此刻他却在为了尚轩发怒，这个时候的他才像一个风神，性情多变莫测不可捕捉，他沉着脸，随时准备撕碎让自己发怒的人，碧蓝的眼眸反而平静无波，淡淡地扫过眼前的人，目光如冬日冻结的湖面上的反光一样冷。
　　“千湄，你冷静点。”尚轩试探着伸手轻碰风神紧绷的肩膀，他把手放在他受伤的左肩上，试图安抚他。
　　“什么无能为力的事情，婳婙死了，他明明可以阻止的！”
　　“婳婙死了，你以为尚轩不想阻止吗？我们都知道，尚轩对婳婙的在意不比你少！麻烦你说话的时候顾及一下别人的想法，婳婙是我们的同伴，她死了我们不比你好受多少，婳婙是你的爱人，尚轩也是你的同伴，伤害他婳婙就能回来吗？你是雷神，不是长不大的孩子！”这是千湄第一次说这样的重话，他说完就拉着尚轩走人。
　　再待下去估计他就得一拳头揍到昊钥脸上去了。
　　他两辈子加起来就最讨厌这样的人，自以为正义地伤害别人，说话不计后果行为鲁莽，因为他总觉得或许会因为这种人口不择言的一句话，下一秒就有人因此死去。
　　“那个……千湄，”被拉着走的尚轩斟酌着措辞，毕竟好脾气的人生起气来更可怕，“昊钥也只是心里难过，他没有恶意的。”
　　“所以你活该被揍吗？你倒是为他说话。”千湄停下脚步，语调依然冷冰冰的，当然声音已经放缓了不少，显然他还记得说话的人是尚轩所以没一拳走上去。
　　所以说千湄啊，你到底对一拳揍上去有多执着。
　　“千湄，谢谢你，不过先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口好吗？”尚轩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笑意，“别生气了。”
　　“你自己也被揍得不轻。”沉稳的声音传来，帝昀在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顿了顿，然后走上去自然而然地伸手抚上神色已经缓和不少的少年肩膀上，“平时见你脾气那么好，今天突然那么大火气，把大家都吓坏了。”
　　他的语气似乎有着些许自然的亲昵，不同于同伴之情。
　　尚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着对帝昀和千湄点了点头就先一步离开了，“我去看看转轮，你们聊。”
　　“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伤口处传来阵阵暖意，千湄将头抵在帝昀胸口上，慢慢呼出一口气。
　　“那么，理由呢？你从来不会无理取闹，千湄，”好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帝昀顺势轻轻顺着那缎子一样的金发，“你看似还是个孩子一样，但是你比优河要懂事许多，但是无论如何，我不想再看到你被误伤。”他伸手指了指那已经愈合的伤口，语气难得地带上些许责备。
　　“我也是需要发泄的，帝昀，婳婙消逝了，我觉得好难过，一直习惯的人，就这样……这样消逝了，但是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难过，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尚轩的错，我不能因为感到难受而把怒火和悲伤发泄到别人身上，那不好。”千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这表示他已经从随时进攻的状态里出来了，他抓紧了对方的衣襟，失落和无助让他眼眶发热，“可是我觉得害怕，如果有一天，你或者尚轩或者优河他们也这样消逝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所以看到昊钥揍尚轩的时候，就很生气。”
　　帝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去，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那个孩子金色的发顶，轻轻颤抖的睫毛，发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好像把他当做了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心下不由得软了，只听到那孩子小小的声音，“……那个时候就好想揍他一拳，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尚轩不会生气的。”
　　“他不会生气，他会伤心！”清丽的少年瞪了他一眼，显然不高兴他的不捧场，随即又有些低落地低下头，“我看不见，所以我能够感觉到，尚轩很伤心，因为昊钥的话。话语有时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的，人必须为了自己说出去的话负责，因为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总觉得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就这么觉得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沮丧，“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好了。”
　　“刚才没有无理取闹，现在倒是有了。”帝昀觉得好笑，因为同伴的死而阴郁的心情淡去了一些，他摸了摸千湄的发顶，“千湄说的很有道理，是昊钥冲动了。”明白这个时候应该顺着毛摸，帝昀好笑同时又觉得心疼，这个孩子总是这样纤细敏感，这样重的心思只怕一个不好就会受伤。
　　他此刻这样想着，却不料日后一语成真，而且还是他亲手举起那把伤人的刀，伤得他最珍惜的孩子遍体鳞伤，而他也追悔莫及。
　　而现在他只是看着那个双目失明的孩子碎碎念，“帝昀我怎么觉得你像在哄我？帝昀帝昀你在听吗？”然后笑着回答几句。

作者有话说

　　正太和大叔的J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