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旁听交易》i许多

1、◎1st impression

　　女人这种生物本身并不奇特，但只要一群女人聚集在一起，她们就会变成很奇特的生物，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黑手党中的女人们，本身就不寻常。
　　没有错，我说的是黑手党。
　　——意大利的西西里岛，这个犯罪集团的圣地，同时也是我的家。至于现在，这座会馆的花室内，正如火如荼进行的也不过是女人间的茶话会罢了。

　　无聊，无聊至极。天生只会八卦的低等生物。
　　尽管我在内心这样咒骂着她们，却难以抑制与其混在一起的冲动。果然，我也是……不不、我可是比她们要高等的虚伪生物，是绝对比她们要高等的那类女人。
　　暗自断言着，我脸上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听坐在圆桌对面的那位女子口沫横飞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战绩”。

　　“……然后呀，迪诺先生就说‘谢谢你的花’，啊啊、那笑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了！”她身上那坠着的金光闪闪的首饰的存在感，似乎比她本身还要大些。
　　我在内心默默鄙夷，找不到形容词是你自己词穷。

　　这时，坐在身旁的友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有些奇怪地望向她，然而她却看着我，问：“雷迪赐亚，昨天晚上的那场舞会我怎么没见到你？”
　　心中燃起一小朵诡异的不安，我的口却毫无愧怍地答出了一个谎言：“嗯……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
　　真实的原因，其实是……与前男友分手不过几周，我有些厌倦华丽的社交场合。但笑柄是不能说出来的。即便这样，我还是在她的双目中看到了满满的笑意，先前那些许的不安果真灵验。
　　“哦，那还真是可惜呀……”友人眨眨眼，幸灾乐祸地继续道，“那可是彭格列耶，虽然白天的宴会很正式，但晚上的舞会可是‘要求’女眷参加的哟！”
　　要求二字被咬得很重，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只要我露出一点点嫉妒或懊恼的表情，那么我就输了。
　　于是，我故作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原来你这种档次也能在‘被邀请’之列……”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懒得去看她现在的脸色。

　　我知道，这个小仗是我赢了。可……我却开始后悔，昨晚应该听从父亲的安排去的。

　　“啊、话说回来，这次看到了很多家族的新面孔呢。”坐在另一面的某人及时转移了话题，解除了友人的尴尬，“而且，发没发现，这次的男人质量都好高！”

　　——我更后悔了。
　　尽管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内心却想抽昨天的自己，为什么会没出息到让前任影响心情。
　　彭格列，在西西里岛甚至在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黑手党家族，新任的头目自继承式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大的动静，却在这次大张旗鼓地举办什么（不要意思主题我忘了）盛会。这在大局上意味着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汇聚了社会各界的名流。
　　换言之，是女人们所梦想的天堂。

　　吮了口咖啡，侧耳听着她们的炫耀。我试图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成为嘲笑的对象。

　　“啊……真是苦恼呢，你们说，我是先追那位冷冰冰的大人、还是先搞定看起来好上床的那个……”
　　有人这样说着，引来了一阵娇笑。

　　计较与自己发生过关系的知名人士的数量——这大概算是黑手党中，女人们的某种攀比。
　　毕竟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上个世纪女人间通用的噤声法则也被冲击得无影无踪，除了少数坐在角落里的老女人，谁还会去在意那些白道千金们所谓的矜持？不、就算是她们，背地里搞不好也有着好几桩偷情。
　　这究竟是在金本位下潜在制度的变革还是女权运动的兴起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无论哪个都和我没有具体的联系，我只要享受这份自由就够了。

　　身旁的友人加入到聒噪的讨论中，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问：“别再谈论脸了！昨晚……有谁成功了吗？”
　　压低声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上一秒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哼……战绩也不过如此嘛……

　　“昨夜，”直到有一人打破了沉默，声音却软到让人火大，“男人们高谈政治……嗯，通宵——最近很多国家都在选举，不是吗？”
　　我瞥了她一眼，她今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个煞风景的言论。没错，她就是我在上文中提到的，坐在角落处严守噤声法则的老女人……之一。

　　我讨厌她。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因为意识形态不同而本能性的抗拒吧。
　　明明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为什么皮肤还保养得这么好？！我才不会承认这是我讨厌她最大的原因呢！

　　安静了几秒后，有人提议：“那么，就比比看吧！”
　　——正合我意。
　　“比比看：谁先约炮成功。”
　　——好让你们这群低俗的女人看看，什么叫卡斯特的水准。

　　我，雷迪赐亚卡斯特，打算接受这份挑战。
　　话虽是如此，但……目标在哪里啊！真是的……为什么我没有去参加昨晚的舞会、为什么？！
　　尽量保持着面部的表情，我继续埋怨着自己。

　　如果回去问父亲的话，也许会得到一份不太完整的名单。这样想着，我做了一个决定。和这帮外貌协会的低级女人们不同，我会找一位比较而言对家族最有益的人作为攻略对象。
　　然而这看似光彩的算盘似乎并不那么如意。

　　茶话会结束后，我命令司机直接开到了父亲办公的府邸。本以为父亲至少也会给我几个候选人，但他却在听到“昨夜”这个词时没来由地生气。

　　“彭格列的小鬼、太让人失望了！”猛地拍了办公桌，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几乎失聪。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如此生气的样子了。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老头子？”坐到了一旁待客的沙发上，我翘着腿问他。
　　好像是终于意识到了我是他的女儿，父亲深呼吸，缓缓开口道：“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个勒索了我们的诺特吗？”
　　“知道啊，那个新生的毒瘤。”将手提包放到了身边，我回忆着。

　　五年前，我们卡斯特失去的两座赌场，就是拜诺特所赐。明明是从未听说过的小家族，却一脸张狂地掌握了更早时的丑闻。而后，他们便更加猖獗、活动至今。
　　诺特家族，历史只有五年，如今的情报生意却做得火热。
　　很多人都称它为黑手党中的毒瘤，因为它的存在多少败坏黑手党情报交易中的潜规则——却无人知晓他们窃取情报的方式。

　　如果没有损失到我们利益的话，也许我还会嘲笑一下那些骂街的家伙们：同为黑手党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同为黑手党的诺特说三道四？
　　可他们终究还是坑了卡斯特的财产。没什么经济头脑的我想，只要把那两个赌场还回来就好了；但父亲却不这样认为。

　　他说，只要诺特存在一天，就不清楚他们还会来勒索我们什么。

　　我耸肩，把思绪拉回了现在：“所以……？诺特和昨晚有什么关系？”
　　“新任的彭格列不会不知道诺特是什么样的货色，竟然还邀请了他们……”
　　“心胸开阔一点儿会死吗老头子！”我毫不留情地吐槽了父亲，“反正呢，我今天只是来问问有没有可钓的男人的。你们那些家族事务都和我无关……”
　　这句话对于父亲来讲，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吼道：“去问你表哥！你这个败家女儿！”

　　嘁、今天脾气真大。
　　我努努嘴，踏着高跟鞋走出了房间，不再理他。

　　有个这么暴躁的父亲或者首领，不光是做女儿的、做部下的想来也很辛苦。我总有种预感，他早晚会吃亏。

　　出门左拐直走右拐的左手边，我敲了敲门，进入了表哥的办公室。
　　果然还是年轻男人性格脾气双好双收。表哥奸笑着给了我几张……他昨晚在舞会上偷拍的照片。
　　拿着手机，我对他毫不留情地调侃：“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偷拍了的话，我就只能见到你的尸体了啊。”
　　“重点好像完全不在这里啊。为小姐夫人们提供这类情报可是我的兴趣，怎么、我亲爱的表妹这回看上哪只了？”
　　“像素好低。”
　　“都说了重点不在这里！”
　　我耸肩，不再接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张张翻着。

　　女人不要、变态不要、中二不要、天然黑不要、国色天香不要、神神叨叨的不要……
　　“喏，这家伙。”最终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我举起手机，给表哥看。
　　换来了他一脸的鄙视：“忠犬你要吗？”
　　“只是比起其他类型来说，不太讨厌而已。”
　　“是吗……这家伙啊，”他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该怎么形容呢，我亲爱的表妹，要攻略心有所属的角色难度很高。”
　　“谁？”我眯了眯眼，如果是那群庸脂俗粉的话，那么品位如此也没必要继续了。
　　“他的男首领。”他说得一本正经。

　　“——真恶心！”
　　两个男人。

　　我把手提包向他摔去，却被他躲开。
　　“别闹，我开个玩笑而已。”
　　“到底是谁在闹啊！”
　　深呼吸，我告诉自己别顺着别人的路子走。摆正表情，向他问道：“所以，这家伙是谁？”
　　“啊……身份么，”表哥思考了几秒，“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彭格列的岚——”
　　“好棒~足以了！”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听到某个名词后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就好像，拨开迷雾，发现了心中呼之欲出的某处希冀。彭格列啊，如果……不、应该说只要是彭格列的话。
　　我开心得笑出声。
　　表哥看着我嘴角抽了抽：“雷迪赐亚，吃错药了？”
　　“不，没有。”心情极好到连槽都懒得吐，“如果有可以接触到他的活动，记得通知我。”捡起手提包，我踏着高跟鞋向门口走去。
　　“真难得，竟然只是要见面。”身后，传来了一声小小的疑问。
　　我没有回答他。

　　只要见面——这是当然的。因为所有故事的开头，都是从“相遇”开始的啊。只要相处的时间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无论是哪方面的情感，都会迸发而出。
　　更何况，对方……是彭格列家族的。如果能高攀到的话，一是能让那群低俗的女人们看看什么叫做我雷迪赐亚卡斯特的水准；二是，那位顽固的父亲一定不会再反对什么。……不会，在这个“自由恋爱”的时代反对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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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标签填上了“小三”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