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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世人只道落尘公子安靖王,不知时未央 ...

  •   太子刚到厅堂门口,看到里边优雅品茗的人不由脚步一顿,竟是恍然愣神。
      只见那人端坐淡然,一拢华贵紫衣随着举手投足间轻绻漫展,一如那初开的紫莲,美得令人惊叹。
      如此绝色姿容,偏生生得一副男儿身,当真可惜,可惜!
      “咳咳!”回过神来,想着自己竟盯着个男子出神,时溟焰俊颜不禁尴尬遽闪,随即假咳两声走进门去,“落尘公子闲云野鹤,今儿怎么想起到我这太子府串门儿来了?”
      时未央闻言放下茶杯,随即起身行礼,“落尘参见太子殿下,不请自来多有唐突,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没见到花语梦前来,眸底瞬闪失落,却被他低垂浓睫掩藏极好。
      “行啦!你我之间那些虚礼就免了吧!”太子一拂衣袖,在主位掀袍落座,“不知落尘公子光临有何贵干呢?”
      时未央随即掏出一方长形黑纹镂金锦盒,恭敬呈上,“此乃深海血珊瑚,虽然拇指大小,却着实难得,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时溟焰剑眉微挑,噙上嘴角的笑莫测高深,“你昨儿个,不才送了一对紫气东来的瓶子么?这家,可不是落尘公子这么败的!”
      “太子殿下不要就算了。”时未央说着,作势就要收回,却被太子一把夺了去。
      “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礼。”时溟焰说着打开锦盒端详,眉眼尽染喜悦,“不过,据本太子所知,这血珊瑚可是大寮之物,堪之宫中圣宝,怎生就到了你手里?”
      “这血珊瑚固然价值连城,可落尘丹青墨宝也是千金难得不是?一幅四季锦绣换他区区拇指大的血珊瑚,怎么算都是他们赚了。”时未央语毕落座,径自端杯品茗,那姿态,端的是随意优雅。
      “哈哈!皇兄这今儿倒是热闹啊!有落尘公子这等冠世绝貌之人往这一摆,当真这厅堂都被照亮不少!”
      太子正想打趣两句,就被一道爽朗磁性的笑声打断,随即将那血珊瑚收纳袖中。
      来人一身戎装,不是别人,正是十四岁封将,镇守茂边八载有余,近日才得命归京的二皇子时云耀。
      二十二岁的年纪却早已被沙场磨尽清秀,铁骨铮铮,刚毅俊拔,果不负少年战神之名。
      看清来人,时未央赶紧放下茶杯起身相迎,“落尘参见二皇子。”
      躬身行礼,却被时云耀上前扶住,那满布粗茧的手似有意若无意的抚过手心,惊得时未央骇然一退。
      “哈哈哈......”抬手讷讷的一揉鼻头,时云耀又是一阵大笑径自在时未央对面的位置坐下,随和的神态仿似方才之举真是时未央多心一般,“咦,怎么不见皇嫂?咱们北唐素有二美齐名,一是惊才绝艳花语梦,再就是风华绝代盖世英容落尘公子,这一美倒是见了,就是不知另一美小弟是否有幸一睹芳容?”这话虽是对时溟焰说,但那别具深意的目光却是瞥向时未央。
      那诡异一瞥,竟是叫时未央如坐鍼毡,很是囧迫不堪。传闻二皇子喜好龙阳,今日一见,莫非传言是真?
      时溟焰将一切看在眼里,偷笑在心里,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咳咳!”握拳抵唇,假咳缓解喷笑的冲动,随即正色对门外喊道,“请太子妃过来!”
      不多时,那白衣清华的身影便逶迤而来。
      时未央抬眸相望,不由坐直了背脊,至于方才的囧迫早被抛诸脑后。
      那反应虽然压抑清淡,却还是毫无遗漏的尽收时云耀眼底。转眸望向那姿容绝美的白衣女子,眸底狠戾瞬闪即逝。
      花语梦进门对着时溟焰就是盈盈一拜,“不知太子找语梦来,所谓何事?”
      按理说,她应该称呼太子夫君,自称妾身才算合适,可要她当着时未央的面,她就是做不到!
      倒是时溟焰听得眉头一皱,“不是说好叫我溟焰的么,才这么会儿就忘了?”
      花语梦清浅勾唇,竟是没有喊出声来。当着未央的面这么亲昵的唤太子,这叫她情何以堪?只是想不到,未央竟是安靖王......
      见她这般,时溟焰虽有不快却也不勉强,随即看向一旁似笑非笑打量花语梦的时云耀,介绍道,“这是二弟云耀,刚从茂边回来。”
      “语梦见过二皇子。”花语梦随即转身盈盈福身一礼,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仅是进门淡然一瞥,并未过多打量。
      “皇嫂快快请起,云耀受之不起。”时云耀连忙起身回礼,“身尊皇嫂,岂有给小弟行礼之说,这不是折煞小弟么?”
      花语梦温婉含笑,退身一步,随即转向时溟焰道,“若是没什么事,语梦先行告退了。”
      “大嫂刚来就要走,岂是不待见小弟?”花语梦话音刚落就被时云耀接去,那倨傲蛮横的语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有意刁难。
      时溟焰愠怒在眸,却是不好发作,且不论这二弟兵权在握,眼下着实不是与他冲突的时候!
      “二皇子言重了,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新婚燕尔,未及三朝回门不便见生,此番前来已是有悖礼数,二皇子还是莫要强词为难的好。”帮忙解围的却是时未央,单手负背而立,端的是君子如玉。
      “呵呵......”时云耀却是闻言发笑,眉骨一挑,俊眸冷敛,意味深长,“落尘公子倒是比皇兄还要紧张皇嫂?”
      “二皇子这话可有失皇家体面。”花语梦依旧温婉噙笑,只是直视时云耀的美眸却冷凝冰结,“落尘公子所言在情在理,怎么到你口中就......二皇子,挑拨夫妻感情这样的玩笑,可不是随便能拿来乱开的。”一语掷地,当即堵了时云耀个脸红脖子粗,却是无言反驳。
      “梦儿脸色不大好,还是下去休息吧。”太子适时的解围化解了气氛的尴尬,不由投以花语梦赞赏一笑。
      “语梦告退。”花语梦随即行礼告退,临出门前瞥了时未央一眼。
      然而,就在花语梦踏出门时,却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这一变故,愣是时溟焰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梦儿!”连忙起身冲去将她抱起,“梦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心中汗颜,不过是随口一说,还真成乌鸦嘴了!
      时未央亦是同一时间移步太子身后,目光看向那昏迷的人儿,潋滟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太子殿下,不妨让落尘为太子妃瞧瞧?”
      “皇嫂晕倒应该速传太医才对吧?”
      时未央正要蹲下却被随后跟来的时云耀凉凉打断,心下愈发对这个人厌恶透顶。
      “这世上,医术能及落尘之人除了师父恐怕寥寥无人。”这话端的是狂妄,也无理至极。话落不再理会时云耀那张铁青的脸,径自为花语梦把脉,随即皱眉。
      “怎么样?”见他皱眉,时溟焰不由紧张问道。
      “速速抱太子妃回房再说吧。”时未央起身,绝色的脸上是难得的严肃。
      时溟焰点头,连忙抱起花语梦直奔房间而去。
      时未央随即快步跟上,倒是时云耀,略微迟疑,径自怒气冲冲出了府。
      心里竟是有些莫名,自己究竟为何而恼?只要那紫衣少年往那白衣女子瞟上一眼,自己就浑身不舒坦。外界传他喜好龙阳,殊不知,他只是有洁癖,不近女色而已!
      他这一来本是为送迟到的贺礼的,这出一闹,直接给忘了。
      “落尘这就为太子妃点穴施针,还请太子殿下移步门外等候。”一进门,时未央就对时溟焰这个正主下达着驱逐令。
      “落尘公子竟管施针便是,本太子......”
      “太子妃这是心疾复发之症,需及时施针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打断时溟焰的话,时未央随即掏出一个蓝布包展开,捻起里面一根细长银针,如水语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魄力,“施针最讲究凝神静气,不得有分毫干扰,太子殿下留下,实有不妥。”
      时溟焰虽然觉着奇怪,却也不好坚持,只得转身出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一刻,花语梦便睁开了眼,似笑非笑的瞅着翩然走来的时未央。
      “别说话,太子内力深厚,会被他听见的。”时未央随即在床沿坐下,这句话却是用的密语传音。
      花语梦点了点头,笑容却不由加大,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字,“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偷情?”
      时未央看的眉头一皱,也现学现卖在她手心写字,“别胡说,什么偷情?你和他可没有感情!”看她肩膀抖抖抿唇忍笑着,笑意不禁也跟着染上眉梢,复又在她手心写下,“药记得用。”
      花语梦点头,略微犹豫,还是在他手心写下了心里的疑问,“想不到,你就是安靖王。”写完望着她,美眸旖旎着迷茫。
      “世人只道落尘公子安靖王,不知时未央。”眸底瞬闪一抹沉痛,时未央微笑写道,“待时机成熟,我再慢慢告诉你一切,可好?”
      花语梦怔怔的望着手心,却没再继续。时机成熟?何为时机?不过是想了解他多一些......而已啊!
      心底纵然落寞,但也心知他有不得不保守的理由。良久,花语梦方才点了点头。
      温柔缱绻的吻轻轻落下,花语梦青涩回应着,享受着属于彼此的悸动,和他,变相的抚慰......
      风过落叶寂无痕,情到浓时堕红尘。
      未央,爱你纵是身陷囹圄,我花语梦,就是粉身碎骨也义无反顾......
      窗外,那目睹一切的人戾眸赤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几度深呼吸,时溟焰这才压抑住破门而进的冲动。
      戾眸微敛,时溟焰暗暗咬牙。
      不能就这么进去!不能......
      落——尘——!
      正在这时,一名仆人正巧路过,却因不经意一瞥,被时溟焰拧断了脖子。
      死,不瞑目。
      只是一使眼色,远远站着的青山便自觉上前处理善后,将那仆人尸体拖了下去。基于前车之鉴,当真眼观鼻鼻观心,不望不闻,只做分内之事。
      但精明如他,联系那房内相处的两人,再看太子铁青的脸色,已是洞悉一二。但跟随太子多年,深知最佳生存之道,便是在不该清醒的时候装糊涂。
      良久,时溟焰方才平息了愤怒,只是,浑身都冷凝着一层寒气,愈加冷酷倨傲了几分。
      区区一介不守妇道的贱人,他落尘要,给他便是,只要......他要的起!
      千秋霸业面前,女人,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心不所属的女人!
      当即一拂衣袖,愤然前往书房。
      听着脚步声,花语梦幡然惊醒,一把推开时未央。
      “太子走了,他会不会......”
      “他知道了,也无妨。”伸手摁在那红肿的唇上,时未央勾唇一笑,醉眸靡丽,竟染上几分邪气。
      “可是......”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时未央含笑保证,凤眸敛尽世间温柔,如风拂过人心,定然心安,“昨晚一宿没睡,你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接你。”
      “嗯。”花语梦点头闭上了眼。有他,安心。
      书房。
      时溟焰埋首公文,眉头却始终紧拧着。抬手揉了揉眉心,莫名心悸,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劲。
      冷冽的目光四下扫看,最后落在案桌的香炉上。
      “来人!”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正是青山。
      “这香炉怎么和平日不一样?”时溟焰转眸看向青山,眉头仍旧拧着。
      “乌觥香本是皇上赏赐的西凉贡品,数量极少,前些日子就已经用完了,所以才换上了这檀香,虽不及乌觥,但凝神静气之效还是有的。”明显今天主子状态不佳,未免触及威严,青山慎言解释着。
      许是先前所见一幕的冲击太大,时溟焰再次抬手揉了揉眉心,着实头沉的厉害。
      “太子殿下身子一向康泰,今儿却有些精神不济,要不,请太医过来看看?”自早上就看出太子脸色不好,这会儿看他,愈发叫青山有些放不下心。
      “无碍,兴许是习惯了这乌觥香,突然换了檀香,不适应吧。”时溟焰皱眉摇了摇头太,便再次埋首公文。
      青山眸眼低敛,略微迟疑方才试探问道,“这乌觥香皇上当时不是还赏了那落尘公子么?要不,奴才去给他要点?”
      听到落尘公子四个字,时溟焰执笔的手一顿,一撇画花了手上的公文。
      俊眸矍铄着幽光,脸色已是冷到极致。
      不怒,自威。
      青山自知失言,忙惶恐垂首,“太子殿下息怒,奴才......”
      “出去!”时溟焰戾眸一瞪,语气已是极度愤慨。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今日这乌觥檀香之换,恰成就一道阴差阳错续命符。
      须臾,还是无法宁心静神,眸闪一抹冷戾,时溟焰抬手一个响指。
      书案前,当即一名墨色锦衣的铁面男子单膝跪地,竟是来无踪影,落地无声。
      看着面前的男子,时溟焰紧蹙的眉头总算稍微有所舒展,冷声道,“即刻率领二十四暗骑军秘密围禁巩街冯府。”说着,拿起手边一封刚准备好的密函递出,“此外,把这封密函送去给中部侍郎冯远,告诉他,欲保家人性命,必须按照上面的做!”
      男子伸手接过,抱拳道,“属下领命!”
      案前墨影遽闪,偌大的书房,一如初时寂静。
      时溟焰目望虚空,冷硬的唇角勾起清绝残酷。
      宫中一年一度赏桂宴,再有十日就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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