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深几许》邪歧

22、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

　　珠机按着习俗，按着师父大人灌了许多酒。璜机勉强喝了些，便带着玄机蓉儿回房睡了。
　　今夜无云，一轮皓月高挂于夜空之中。清辉洒在这人间，寂寥万物皆似晕上了一层清冷光芒。
　　珠机灌得无趣了，将道长大人扔回房间，和太上老君说了几句话，也回去睡了。而那太上老君，却是久久的坐在那颗常青树下沉默，对月一夜独酌。
　　但愿长醉不愿醒。

　　芙蓉帐暖度……咳咳咳！
　　道长大人点了被夜风吹灭的红蜡烛，转身时却发现春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唔……”他挠了挠头，将她抱上了床，替她宽衣解带，替她盖上被子。自己胡乱洗漱了一番，这才钻进被窝，将那浑身冰凉的人揽入怀中。他叹了口气，还是吻在了她的发上。
　　半夜春意惊醒，梦里泪湿枕。黑暗让她措手不及，张开眼，却是满目苍凉。
　　道长大人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均匀的呼吸从她颈后抚来。宽阔温热的胸膛抵在她后背，让这冬夜不至于太过清冷。
　　她悄悄抹了泪，凝着斜泄进屋的月光，半响之后轻轻转身，抓住他衣襟，借着月光，看着他的眉眼，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放在她腰间的骨节分明的手。
　　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悄悄的在空气中弥漫，若有若无，不可捉摸，却颤梦惊魂。
　　道长大人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别闹，睡了。”
　　她眼角终是带了笑。

　　太上老君临走之前来看过春意。她躺在榻上，未醒，浑身冰凉，眉头紧皱。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道长大人一眼。
　　道长大人却是一脸淡然：“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
　　“我只是想向你求一颗凝元丹。”
　　太上老君皱了眉，从腰间百纳包里取出一颗丹药，交给了他：“我……”
　　“不送。”道长大人将他踢出了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太上老君在门外发作了：“混蛋小子！你想做什么！给她凝元丹你不要命了吗！而且凝元丹千年才能练一颗啊！”
　　房内的道长大人不语，只是将那丹药收入小木盒，放入怀中。

　　第二天午时，春意才清醒过来。坐起身，窗外日头大作，玄机正紧张兮兮的趴在窗台上看她。见她醒来，玄机松了好大口气，哭着冲进屋内，窜进她怀中。
　　“师娘！！玄机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春意抱着他：“呸！”
　　玄机将鼻涕蹭在她单衣上：“可你……可你四顿饭没吃了啊！”
　　“卧槽这么严重？”春意一愣，“可是我要冬眠啊……”
　　“……兔子也会冬眠吗！？”玄机一脸震惊。
　　道长大人听得声响进了房，玄机急忙冲过去将他大腿抱住，睁大眼看着他：“师父！兔子真的会冬眠吗！”
　　“玄机，你说兔子吃肉吗？”
　　“不吃……的啊……”
　　道长大人摸了摸他的头：“榻上那只要吃。”
　　玄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长大人俯身将他抱起，往屋外走去：“玄机，今日功课做了吗？”
　　“……做啦。”
　　“三清剑谱练到第几层了？道德经背到哪了？明日我来抽查。”
　　“师父……”

　　师徒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春意坐在榻上愣了半天，突然觉得浑身黏腻，刚想起身，道长大人就回来了。
　　他将她抱起，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顺手将她单衣褪去，一把把她扔进热水中……咳咳，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及其自然流畅，可看出他功力实在深厚。
　　（道长大人：“滚！”）
　　春意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的想站起身想骂他，颈上的肌肤刚接触到冰冷空气，便打了个寒颤，将身子全埋进了热水中，瞪着眼气冲冲的看着他。
　　“咳咳。”道长大人轻咳两声，“出了一夜冷汗了，好好洗洗吧。”说罢，转身出门，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将换洗衣服放在一旁。
　　春意突然轻轻拉住他的手，道长大人一愣，然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不放，便坐在旁边把玩她在水中肆意舒展的白发。
　　春意一双红眸燃在那氤氲水气中，雪白的肌肤染上红晕，在道长大人的目光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红了脸，急忙放开他的手，转过身背靠在木桶边，背对着他。
　　“你、你出去！”
　　道长大人轻笑一声，纤长的手指从背后顺着白发抚上她脸颊，将她下颚托起，轻咬她耳垂。
　　春意浑身战栗，道长大人在她耳边含糊说道：“唔……这才像只兔子。”
　　“你这个……妖道！”
　　道长大人的唇吻上了她的颈脖，手伸入水中，湿了他青灰色道袍。
　　再抬头看她时，却发现她闭着双眼，红唇微张，竟不知何时睡去了……道长大人轻笑，将她抱起，擦干了身子，一把将她塞进被窝。然后换了一身干净道袍，出门之前顺便将手伸进被窝，将一块暖玉放入她怀中。

　　“师父。”璜机百忙之中抽空去了趟后院，果然见到师父大人在那常青树下翻看道书。
　　“啥事？”道长大人懒洋洋的问。
　　“香客太多了忙不过来。”璜机回答说。
　　道长大人打了个呵欠：“忙不过来你还来找我？”
　　“珠机说要教蓉儿说话，死活不去三清殿帮忙。”
　　道长大人看他一把老身子骨也不容易，于是对他说：“你让他把蓉儿交给贫道，贫道勉为其难的教她讲话。”
　　于是蓉儿交到他手上，第一句对他说的话，便是指着他说的那句：“傻（哔——）。”
　　“卧槽。”道长大人说。

　　是夜。
　　道长大人拦腰抱起了趴在饭桌上睡着的春意，准备送她回房，走到后院时却顿住了脚步。他转身往那常青树走去，然后坐在了躺椅上，叫醒了怀中的人。
　　春意轻哼一声，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低头看她的道长大人，和他头顶的斑斓星空。
　　她眼睛一亮，将挡住视线的道长大人一巴掌扇开。夜幕之中，无月无云，灿烂星光似是被人随意洒在夜空中，如萤点点，如雪漫漫。
　　“妖道。”她轻声开口。
　　“嗯？”
　　春意没说话，半晌之后才低低的说道——
　　“你别死。”
　　道长大人一愣，旋即轻笑，低头吻在她额头。
　　“不会。”
　　星夜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