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圣血联盟》绯色波斯菊

44、第44夜：血之鉴定

　　当洛伍德家的两位候选人到达会场时，其他三个家族的六位候选人已经悉数到场。这是个圆形会场，位于伦敦市中心国会大楼的地下，装修豪华戒备森严。

　　会场中桌子摆成一圈，而被桌子围起来的最中心的圆形空场中央，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圆桌。桌上摆放一金色高脚杯，那高脚杯一下就吸引了雷澈的视线。这杯子造型古朴，口大、壁厚，脚长，纯金的表面剖光细致，镶嵌着2块红宝石和2块绿宝石，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难道是……圣杯？”雷澈喃喃低语，传说中的圣杯在耶稣死时曾被用来承接耶稣的血液，而眼前的杯子则与书上的记载十分接近。

　　“那并不是你想象的圣杯——虽然他的确也叫圣杯。”此时梅林走到雷澈身边，他看上去有些紧张，眉头紧锁，薄薄的嘴唇有些发白，“人们普遍认为的圣杯是用来承接耶稣鲜血的，但这个圣杯属于圣血联盟，里面装着的，是血族的创造者，恶魔该隐之血。”

　　该隐——圣经中弑杀其弟而被上帝责罚之人，传说中他和红海魔女莉莉丝创造了十三名后代，也就是十三家族的祖先。这些事情伊恩在来英国的飞机上简单地和他讲了一些，而如今传说和现实终于重合。雷澈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杯子里的确盛着一些猩红的液体。

　　“为什么要把这杯子放在这里？它和什么体质测试有关系吗？”雷澈刚开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果然，梅林先是展现出一丝震惊，随后震惊立刻转变成了鄙夷。

　　“你真的是大法师的候选人吗？竟然连这都不知道。”梅林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人类本来是无法使用魔法的，我们巫师家族的魔力实际上来自血族，这件事情讲起来就长了，总之，很久之前几名人类和血族签订了契约，活得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但发誓必须忠实于血族。这就是我们四大无视家族的来源。”梅林似乎非常享受当老师的感觉，变得多话起来，“因此每任大法师都必须得到该隐之血的承认。所谓体质测试就是将候选人的血液滴入盛有该隐血液的圣杯之中，该隐之血会对候选人进行评判，只有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才能获得该隐之血的青睐。”

　　这时，主席台上的放置的一口钟被敲响，会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仪式马上开始，请各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玛丽安夫人站在主席台上，当她的目光移动到雷澈和梅林身上时，突然暗了一下。看来她是不喜欢梅林和自己接触的，雷澈判断。

　　候选人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前面，四大巫师家族各选出了两名候选人，而雷澈被安排在最靠边的地方，如果没错，他应该会是最后一个出场。

　　台上的巫师们正在发表无聊而冗长的演讲，叙述这些年四大家族对大英帝国和世界和平作出的贡献。雷澈不喜欢听政客们在台上胡言乱语，他无意识地抬眼去找伊恩，发现他正坐在二楼的贵宾席处俯视着自己。两人视线刚刚相接，伊恩的目光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慌忙地躲开。

　　雷澈心中浮起一丝不明显的阴云，伊恩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雷澈自信自己观察敏锐并且明察秋毫，一般人的心思在他眼力总是被看得一清二楚，可到了伊恩面前，雷澈却感到了自己的无力。无论他如何思考也搞不清吸血鬼心情突然的转变原因为何，这让他感到懊丧。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宣布了仪式的开始，并开始例行公事地解释整套程序。所有人此时都略微放松了一些，但第一次参加大法师选拔的雷澈却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大法师选拔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体质测试，候选人需要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圣杯，让该隐鉴定候选人是否拥有足够的力量。第二个阶段是模拟对战，通过体质测试的候选人将被分组进行一对一的魔法对战，胜利一方晋级，最后选出两名候选者进入第三环节。第三环节中候选人将前往巴黎接受圣血联盟长老们的考验。最终由长老会决定下一任大法师的人选。”

　　介绍完规则后，主持人宣布第一环节正式开始，然后叫了梅林的名字。

　　红发少年站起身走向会场中央的圣杯，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拿起桌子上预备好的小刀，在食指上轻轻划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切开皮肉，血液在他手指上凝成一地朱红的血珠。

　　梅林将手指伸向圣杯，那滴血液就像是听到了召唤一般开始颤抖，血滴越凝越大，最终在重力的作用下滴入了杯中，与杯中的一片猩红融为一体。

　　梅林放下手向后退了两步，下一秒杯中突然腾起一道耀眼的橘色火焰，橘色火球在杯子上方熊熊燃烧，散发出偏白的光芒，将近一分钟后，似乎是燃料用尽了，火球缓缓收缩，最后完全熄灭。

　　场内沉默两秒，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雷澈虽然看不太懂，但玛丽安夫人那骄傲的笑容已经告诉了他梅林发挥得有多优秀。

　　这可给后面的候选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那是个带着粗框眼镜的金发的女孩，她瘦削的身材让她看上去比她的年龄——十九岁小了一些。

　　女孩做了与梅林同样的事情，而她召唤出来的不是橘色的火焰，而是冰蓝色的雾气。原来该隐之血不仅能分辨候选人是否拥有适合学习魔法的体质，还可以鉴定候选人适合使用哪种魔法。

　　几个候选人依次走到圣杯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法力，圣杯对每个人都做出了回应，虽然着回应中有的像梅林的那样惊天动地，而有的却不怎么显眼。

　　终于轮到雷澈了。雷澈站起身，会场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似乎每个人豆饼住了呼吸，那些巫师们好奇而有些鄙夷的目光聚集在雷澈身上，产生了一种无法逃避的厚重的压迫感。

　　雷澈走到圣杯面前，杯中那一潭血色中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雷澈拿起匕首，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其割破了手指。

　　指尖先是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然后便是微弱的刺痛，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顺着手指滴落，不偏不倚地滴在了杯中。

　　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雷澈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那鲜血便忽然化作了漆黑的火焰腾空而起。黑色的火焰直冲屋顶，在马上要接触到屋顶吊灯的一瞬间有生命一般来了个急转弯。这黑色的火流盘旋向下，呼啸着冲向围坐在圣杯周围第一排的已经瞠目结舌的各家族长者，那些长者慌张地张开防护结界，但火流炽热的高温还是让他们露出狼狈不堪的表情。

　　火焰肆虐许久，才终于伴着火警警报喧闹的声音缓缓熄灭。连雷澈也被刚才自己的血液所引起的反应震撼到了，恍惚许久才缓过神来。

　　这就是自己的力量吗……漆黑的，炽热的，强大的力量……雷澈缓缓握紧拳头，力量带给他的兴奋甚至让手指上伤口的疼痛都感到麻木。

　　而与此同时，坐在二楼贵宾席见证了整个过程的伊恩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吗……不过更坚决的挑战还在后面……

　　“兄长大人……那是……”塞德里克站起身来，法国吸血鬼的脸上此时正浮现出几乎很少出现的吃惊的表情。他想说话，但却被伊恩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伊恩转过头，有些无奈地一笑，“你也感觉到了吧……雷澈身上隐藏着的父亲大人的力量。”

　　“我说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塞德里克推了推眼镜，“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体接受了父亲那样强大的力量，不仅没有崩溃还将其变成了自身的一部分……”

　　“雷澈拥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就算没有父亲大人的力量，他也是注定会成为大法师的男人。”伊恩望着雷澈，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中有欣赏，有感叹，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兄长大人，恕我直言。”塞德里克走到伊恩身旁，俯视着会场中的凡人，“您不会是因为他身上有父亲大人的味道，才……”

　　“不，不是的。”伊恩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强硬，他甚至提高了声线，“不是的，这和父亲没有关系。”

　　塞德里克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浮现出了无法相信的表情。

　　伊恩向楼下望去，雷澈的黑发在巫师们靓丽的发色之中无比突兀，就像是一丛黑色的火苗一般让他无法移开视线：“雷澈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父亲，也无法代替他的位置。对，他是无可取代的……”似乎要打消心中的疑虑一般，伊恩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望着伊恩，塞德里克咬了咬牙，努力不让失落的表情出现在自己脸上，因为他知道敏锐如伊恩一定会察觉，那样伊恩一定会担心。他迫自己转过身，已到嘴边的话但如今只好咽下，可这话却变成了一种迟迟无法释怀的诅咒，在心中翻滚。

　　我亲爱的兄长，您从未用如此热切的目光注视过我……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凡人？您为什么要如此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