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墙》轻舟小泛

7、Chapter6

　　于是，黎洛立刻收拾好回到了秘密住所。奇迹般地，黎正墨没有来找他，又奇迹般地，这次没有任何变态的谣言四起。

　　其实两人相处的还是不错，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没有完全没有以前的感觉。
　　第三日时，黎风突然来了。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枳墙告诉我的。”
　　枳墙？这家伙别看平时神神秘秘的，可是到这关头还是挺有义气的……等下，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欲求不满就连男人都不放过的变态。
　　可是……
　　为什么自己还带着他送的紫水晶……
　　“哥，那你知道爹为什么随便我了吗？”
　　黎风稍稍思索了一会儿，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枳墙去找过爹，然后……然后爹就没有再多问你的事。”
　　“我也不清楚。”黎风摇摇头，“不过依他最近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想当我们的敌人，而且，待你还特别不错。”
　　黎洛皱着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澄突然笑道：“洛洛，我看你这样子还真是深宫幽怨的妃子。”
　　黎风一笑：“是有点像。”
　　“你们……我虽是断袖，可至少也是上面一个，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试过吗？试的时候怎么知道是上面一个？”
　　“……”
　　“好了啦。你们就不要打情骂俏了。”
　　“哥……”
　　原想说什么的，可是，说什么？
　　“洛洛你不喜欢枳墙吗？”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对枳墙什么感觉。那种感觉和黎风、安澄不一样，又差不多。
　　算了，反正是不重要的人，管他什么感觉。
　　“其实也是呢，他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人。”
　　黎洛不想再听下这些“无聊”事了，直接转移话题：“哥，这几天大家都怎么样？”
　　“你走的那天，虞萧然来了。说是来找你的。”
　　“然后呢。”
　　“爹说你没在，就把他打发走了。他似乎有些失落。”
　　“洛洛，你和虞萧然很熟吗？”
　　黎洛嘿嘿一笑：“也不是很熟，不过他绝对不是来找我的。”
　　黎风一头雾水：“那来找谁？”
　　“晟晟。”
　　“什么？”
　　“哥，你不用管他们了。不过晟晟也是朋友，照顾好她呐。”
　　黎风会心一笑：“那是自然。”
　　“那两位嫂子呢？”
　　“还是老样子呗。蓝谦待我温温的，秀娴更是自顾自在房中，也不知道干什么，反正就是不见我。”
　　“哥，你和秀娴谈了不？”
　　“反正无所谓，她本就不肯嫁给我的，她若是喜欢由得她去，也省的我耽误她一生。”
　　“那蓝谦姐姐呢？”
　　“她挺好的。”
　　“哦。”
　　“好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哥……”
　　黎风重重地打了他一下：“你这小子最好给我好好照顾自己，不然哥饶不了你。”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爹有没有想要攻打风之崖。”
　　“爹爹没有明确表态，不过的确有筹集兵马的意思。”
　　“啊？”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
　　“哦。”
　　******
　　黎风刚走，安澄便将黎洛扑到在床上，黎洛一时紧张。
　　“你……你刚吗？”
　　“你不是想试试吗？”
　　说罢便吻了上来。粗暴地撬开唇，在黎洛口中肆虐着，黎洛一时也没有反抗，热烈地回应着，二人就这么缠绵地吻了许久。
　　安澄小心翼翼地拉下黎洛的衣服，黎洛这才有所反应，挪开了他的手。
　　“我们在一起，可好？”
　　“等一下。”黎洛思考了很久，“可是……”
　　“可是什么？”
　　其实，黎洛想说，可是我很可能会负了你。虽然黎风已有孟蓝谦，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少爷。刚刚有人来说，黎正墨攻上红裘教了。”
　　“什么！”屋内两人一惊。红裘教是虞家门下的第一教派，虽说是第一教派，可规模和风之崖差不多。但虞家势力惊人，坐下中上教派有两三个，更不用说收下的零零碎碎小教派。一般人都不会去惹怒红裘教。更不用说黎家和虞家是世交。在这关头，大家都在关心黎正墨是否会攻上风之崖，他却声东击西，去打毫无防备的红裘教，若是运气好，便收下了，运气不好怕又是一场双方损失惨重的恶战。
　　“我要去红裘教。”
　　“可是，现在……”
　　“来不及了，小澄你在这里呆着。”
　　“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再把安家也牵扯进来了。爹也真是的，唯恐天下不乱。”
　　“我和你去……”
　　“呆着。”别看黎洛平时似乎软弱了很少，可是一到关键时刻还是没有变。决断又霸道。不给人说话的余地。
　　“好。”安澄气鼓鼓地坐下了。看着黎洛远去的背影。很孤单。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便叫人取来斗篷，暗暗敷上人皮面具。
　　……

　　说过了的，一起承担。哪怕你不愿，即使死缠烂打，我也要和你纠缠在一起。

　　等到黎洛赶到时，双方已经打开了。
　　“爹。”
　　黎正墨没有理他，只是低低地和枳墙说着什么。枳墙点了点头，便退开了。黎正墨这才关注到儿子。
　　“爹，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袭击红裘教。”
　　黎正墨大吼一声：“要你管！你居然还有脸回来见老爹，回去！”
　　黎洛被搞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枳墙在爹面前说了什么，虽然没有找他，也没有找他麻烦。可是为何会看见他时那么生气。
　　“爹……”门外传来甜而不娇的女子声音，“小洛？你怎么回来了？”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黎正墨完全无视黎洛，直接问道：“什么事？”
　　“虞凛也在。”
　　黎洛一惊，红裘教虽是虞家门下第一胶皮，虞凛不知为何从来都很讨厌红裘教。在红裘教碰见虞家两兄弟还说的过去，可碰见虞凛的几率是少之又少。
　　“知道了。”黎正墨不耐烦地说，“然后呢？”
　　“虞前辈虽然人老，可毕竟混了那么多年，况且这次来的人很少，怕是抵挡不住。”
　　“让枳墙和黎风一起去。”
　　季秀娴一时无语：“这……”
　　“爹，我也去。”
　　黎正墨看了一眼黎洛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又肯为落音山庄付出了？”
　　“不是为落音山庄，只是为了哥哥而已。”
　　黎正墨注视了他良久，眼中尽是深不可测。挥了挥手叫身边的人退下。
　　“那好，我便叫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
　　黎正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杀了虞凛。”
　　黎洛一颤：“可是，虞前辈不是爹的兄弟吗？”
　　“叫你干，你就干。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你还是我黎正墨的儿子吗？”
　　黎洛犹犹豫豫着。
　　“你若是不干。黎风、季秀娴甚至安澄都会死。”
　　黎洛一惊：“安澄？安澄什么时候加入了。”
　　黎正墨不回答，只是笑笑。黎洛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好，我去做！”
　　换好衣装，黎正墨把一把宝剑拿给了他。
　　黎洛冷冷地说：“我杀人从不用这些东西，你不知道吗？”
　　“不，这回你一定要用这把宝剑，砍下他的项上人头，不然不用来见我。”
　　黎洛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转身便走。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斗篷的中年男子：“敢问红裘教怎么走。”
　　黎洛冷冷道：“这位先生怕是不知道红裘教发生了什么。”
　　“黎二公子这话什么意思。这里发生了什么，早在一个时辰前便传遍洛阳了。”
　　黎洛白白眼：“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黎二公子。”
　　那男子笑笑，不予回答：“在下张远，不知黎二公子是否有兴趣同行。”
　　“没兴趣。”
　　“好罢。既然公子没兴趣，便算了。”
　　黎洛也来不及顾什么路人，便走了。从容不迫。
　　那张远在后面跟的从容不迫。

　　“黎洛。”
　　“虞伯近来可好？”
　　“近来倒是好，不过今天并不好。”
　　“怎会不好？”
　　虞凛也不动声色地装傻：“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而已，果真是老了。”
　　“虞伯可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然处理不好红裘教的事，也会让很多人担心呢。”
　　“那是自然，不知后面这位是……”
　　黎洛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的张远，干脆地答道：“我不认识，路人而已。”
　　虞凛咪了咪眼：“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路人，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说罢，举剑朝黎洛的身后刺去。
　　黎洛也举出剑，挡住了虞凛的进攻。虞凛一看黎洛手中之剑大惊：“黎正墨还真够狠的。居然连这把剑都拿了出来。
　　“晚辈愚钝，不知虞伯可否告诉小侄，手中这把是什么剑？”
　　“你去问你爹。”
　　“怎么？”
　　“老子告诉你，你手中这把是你爹亲手杀死你外公的证据，你可相信？”
　　黎洛一惊，手一抖，放松了进攻：“什么！”
　　接着便又后悔了，何必为这事分心，安安分分杀了他便是，看来自己是死定了。
　　可虞凛并未乘此机会动手。
　　“你以为你爹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不仅杀了你亲外公，还杀了你亲爷爷。甚至连自己的结拜兄弟罗文渊都不放过。当初他若是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那些小破事，你以为老子还能活到现在由着你杀？”
　　“可是……”
　　虞凛却由不得他可是下去，举剑挥来。黎洛来不及抵挡，一直在后沉默的张远却使出了顶重的《月影剑》帮他挡住了。
　　二人惊异地看着他。江湖上会使《月影剑》的人不少，如此精通的却不多，刚才的一剑虽未杀掉虞凛，却也消耗了他八重的功力。现在，即使是中上手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你最好快给我动手，别磨磨蹭蹭的。”
　　黎洛这才：“哦。”了一声。
　　闭紧了眼，朝虞凛刺去。
　　剑贯穿他的胸口，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浓重的液体缓缓流出浸投了他的身体。从未有一次杀人的感觉可以让黎洛如此绝望到心绞痛和后悔。

　　一滴血溅到黎洛的口中，脸上也沾满了。黎洛毫不理会

　　其实，自小，虞凛便待他比黎正墨还好，至少不会让他每日练武、杀人。从小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却因黎正墨绝不敢表现出来。
　　渐渐的，这种依赖感被消磨到找不到。

　　从小就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杀了虞伯。可若是真的想到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起来吧。回去了。”
　　“安澄，还可以回去吗。”
　　一愣。
　　“你怎么知道的。”
　　“爹说不杀他，你、秀娴、哥都会死，我就猜到你来这儿了。刚才的《月影剑》更是让我确定了，我自信天下无人再能将此剑使得那么绝妙。”
　　“有。”
　　“啊？”
　　“你不是吗？”
　　“……”
　　“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那是当然。洛洛回去吧。”
　　“可以吗？”
　　“走了啦。以后再这样我不放过你。”
　　“我先去见我爹。”
　　“我帮你去见。”
　　“枳墙……”
　　“你以为你自己去见，你还回得来吗？”
　　“那……”
　　“谢谢。”
　　“小澄。”
　　安澄眨眨眼睛：“走了。”
　　“好。”心中却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枳墙默默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浑身一软，露出了难得的失落神情。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不可能是永远和谐的，冲突时，你永远会选择你喜欢的那个人。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有些没被你选择的人会在背后默默流泪，却在你面前套上一副“无所谓”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