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twenty-e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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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默遥陪秦翰在灵堂守了一夜，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耐不住困意，便由着秦翰带她上楼休息。
秦翰看着杜默遥躺下了就想下楼，却被杜默遥拉住了：“秦翰，你在这陪我好不好，我挺怕的。”
秦翰想着她一个人呆在这里难免心里会想些鬼怪神说，便同意了。
杜默遥见他留了下来，便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不多时就觉得有些别扭，她微微张开一条缝，见秦翰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些抱涩地睁大眼睛：“你看着我干什么。“
“总觉得这两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似的。”秦翰揉揉额头。
杜默遥见他皱着眉，抬起手想要帮他揉开了，却被秦翰抓住手。冰凉的大手握住温暖的小手，便再也不愿意放开。秦翰从口袋里掏出杜默遥见过的那个锦盒，他们赶回来的匆忙，秦翰这两天也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戒指就一直揣在口袋里，这次杜默遥总算答应他了，即使不合时宜，他也想先套住她。
秦翰想，奶奶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希望他能够安定下来，这也算乘她还在这里，了了她的一个心愿吧。
他抓住杜默遥的无名指，将戒指伸到她面前，向前一推就能够套住她，杜默遥却反条件的往后缩了缩。两人皆是一僵。
“遥遥……”秦翰迟疑了。
“啊？”杜默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突然这样我吓了一跳，而且，现在戴戒指……不太好吧？”
秦翰将戒指握在手心：“嗯，我知道了。”
“秦翰！”杜默遥慌忙喊住他，“我，我不是不愿意，我是想着，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
杜默遥话还未落音，就有人敲门进来，是秦翰的一个亲戚：“秦翰，有个小伙子来找默遥。”那人说着向后退了一步，露出站在她身后的叶骐。
杜默遥和秦翰俱是一惊，杜默遥是没有想到叶骐真的会过来，而且挂掉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两点了，他竟是一路马不停蹄的从市区驱车赶到这里。而秦翰在见到叶骐的那一刻眼眸就沉了下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那个亲戚见屋内的气氛不对，干笑着退出去：“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那人一走，屋里更加沉闷。
秦翰的眼神在杜默遥和叶骐身上来回打着转转：“遥遥，是你告诉他你在这里的？”
杜默遥点点头。
秦翰眼神一变：“他是来带你走的吗？”
杜默遥慌忙想要解释：“不是……我……”
秦翰挥挥手，打断她想要说的话：“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问你一句。”他直视杜默遥的眼睛，他尽力去呵护的姑娘，此刻那对明亮的眼睛满是憔悴悲伤，“你答应我的求婚，是因为可怜我吗？”
杜默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翰见她沉默，不禁仰头一笑，手中紧握的戒指像是要镶入皮肉一般：“我知道了。”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竟是丝毫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叶骐。
杜默遥颓败的缩在床头，叶骐的视线触及她手上绑着的黑袖章，苦笑一声：“你答应他了？”
此刻杜默遥已经万分茫然，听见问话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等我呢？”叶骐走到她面前，强行扳起她的脸，动作有些粗鲁，惹得杜默遥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躁的叶骐，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与过去温文尔雅的模样相差甚远。
“杜默遥，不要将感情和同情混为一谈。”叶骐松开她，“秦翰是不会要你掺杂了其他成分的感情的。”
他见杜默遥只是哭着不说话，叹了口气。他望着窗外，声音飘渺仿佛在远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有多么爱你呢，你总是懵懵懂懂的，让我一直放足耐心等你长大，但是你却找了另外一个人来照顾你，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你喜欢钢琴，所以你曾经专门拉着我一起去学钢琴，我便陪你学，后来你不学了，我则一直坚持下来了，因为我想你不能做到的，我就帮你做到。你喜欢听《致爱丽丝》，所以从会弹那首曲子之后，我只为你奏响它。你当初责怪我为什么要连跳两级，因为我想快点成长，在你未来的道路上为你保驾护航，你喜欢吃甜的东西，我就每天都在口袋里装两颗糖。是，你可以说这是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你并不能忽视这一切。”
叶骐看着埋着头的杜默遥，继续说：“你走的那天我看见你的短信，于是从早等到晚，等了两天，过几分钟看一次手机，甚至怀疑是我的手机出了问题。你需要一个医生，这样你就不用去医院了，于是为了更全面，我选择了中医，即使起步难，我也尽我的全力去学。后来你回来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又惊又喜，想着你终于回来了，那么我对你的心意迟早有一天可以表达出来，但是你可真狠，在当天就将我的构想击得粉碎。行，我不在乎，即使你有男朋友了，只要你一天没有定下来，我就还有机会，于是我回来了，想带给你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初和你一起长大的小孩子了，我是一个男人，可以保护你的人。”
“看见你和他牵手、拥抱甚至其他更加亲昵的动作，我不动声色，因为这是你的选择，我在等，一直都在等，等你看见我，最后我甚至求你了，你还是不愿意等我。”
“杜默遥，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
叶骐说完这一句，就停下来等着杜默遥的反应，但除了细细的哭声，便是无尽的失望罢了。
“遥遥。”叶骐放缓声音，将手伸到她面前，“跟我走吧，最后一次求你。”
杜默遥从膝盖间抬起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线条坚毅冷峻，外面还有哀乐传来，更显得屋内凄清。杜默遥擦掉眼泪，她望向窗外，低声说：“对不起，阿骐，我现在不能跟你走。”她在心里补充，起码现在不能，她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如果现在离开秦翰，那秦翰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对她，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
叶骐浑身一震，声音仿佛从胸腔中发出来：“我明白了。”他往脖子那里一扯，杜默遥听见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就看见手上多了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块玉，是自己多年前送给他的那一条，这么些年来他竟是一刻也不离身。
“我可真蠢，总觉得它在我身边，就能够证明什么。现在，还给你。”叶骐深深地看了杜默遥一眼就往门口走去，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遥遥，我也要回家了。”见杜默遥没有反应，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杜默遥刹那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回荡着叶骐的那一句话，回家，回家，回……C城……
杜默遥突然反应过来，从床上跳起来想要向外追出去，跑了几步又止步不前了。这样跑下去，算什么呢？先不说秦家的人会怎么看她，再说就算留住了叶骐，又能怎么样呢，她不会现在和他走的。
想到这儿，她又走回床上躺下，玉石晶莹透亮，当初自己送他玉石的时候只是想到了刚刚学过的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叶骐，真是在适合不过了。而现在，过去的一切都想一场梦一般。
杜默遥蒙上眼睛，她可真是笨呐，她勇敢，坚强，无所畏惧，怀着一颗单纯的心接近身边的每一个人，并自以为能够照顾到他们所有人，可是到头来却把一切弄得一团糟，曾经尽心守护她的人都渐渐离她而去。
杜默遥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冰凉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入脖颈，消失不见。
杜默遥一直到晚饭都没有下来，秦翰生气归生气，心里终究还是放下不下她的，于是打了她爱吃的饭菜，上楼去看她。
屋内很黑，居然没有开灯，他不确定杜默遥是不是还在哭，轻轻叫了一声：“遥遥？”没有人答应。
秦翰心里一慌，将灯打开，突然的明亮让他眯了眯眼睛，瞧见杜默遥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将饭菜放在一边，走上前去推推杜默遥：“遥遥，醒一醒，吃饭了。”还是没有反应。
秦翰忽然觉得不对，他手心下的温度高的吓人，他将杜默遥翻过来，只见她面色潮红，嘴唇发干，显然是发烧了。幸好秦家有当医生的人，药也一会儿就买回来了，见杜默遥挂上了点滴，秦翰才暂且放下心来，但还是不时看看点滴的速度，不时帮她润润嘴唇。
到了后半夜，药开始起作用了，杜默遥的脸总算红的没有那么厉害了，秦翰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见确实没有那么烫了，才彻底宽心了。
可能是有些好转了，再加上感受到了冰凉的温度，杜默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一个人影坐在自己面前，她以为是已经离开的叶骐，心想他果然还是在等她，声音也带了点欣喜：“阿骐！”
“是我。”秦翰听见她口中的名字，心里的沉重又增加了一分。
“秦翰？”杜默遥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杜默遥也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嘟囔了一句什么，又闭上眼睛睡着了，只留下秦翰坐在那里苦涩地看着她。
点滴一直到半夜才吊完，秦翰怕她半夜又烧起来，于是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勉强闭眼休息一下，他已经快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一闭上眼睛困意立即袭来。
他是被一声尖叫给吓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只见杜默遥在床上挣扎着，竟是又发梦魇了，他跑过去一只手按住杜默遥，另一只手则拍打她的脸颊：“遥遥，醒醒！”
杜默遥被他拍醒，脆弱的直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秦翰哥……我好怕……”
“不要怕，我在这里。”秦翰拍着她的背。
“阿骐呢？他是不是走了，他不要我了……秦翰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杜默遥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放声大哭。
“不会的。”秦翰强忍住内心的痛苦，还要低声安慰杜默遥。
“他走了，他回家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杜默遥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坐靠在叶骐家的门廊上，像个被人遗弃的洋娃娃，仿佛伸手就能够触碰到叶骐的脸颊，但真正触碰到了，又刹那间破灭了。
好不容易哄得杜默遥睡着了，秦翰的肩膀也已经全部被打湿了，他摸着杜默遥的眼睛，上面还有残留的泪水：“遥遥，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帮杜默遥擦去眼泪，沉吟半响，仿佛下定了决心郑重地对着闭着眼的女孩说：“遥遥，遵循你自己的心吧，我放你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twenty-eigh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