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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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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七年回到家里,头痛不已,不仅因为这狐狸幻化了人形纠缠了上来,还因为他埋藏良久的心事原来已经被他人窥探。
狐狸说的没错,他之所以做这捕快,也是因为方便找人,借着办案的时机,总能找到机会寻个那人的蛛丝马迹。倒不是为了再续什么情分,无非是了却一桩心愿。
吃完晚饭,天色已暗,邵七年回到房里,却见桌角下一团白色事物,定睛一看,竟然是只狐狸。它见邵七年进来,仰头看他,眼神和那贺羽纶格外相似。
邵七年又惊又气,指着它道“你怎么进来的,趴在那里干嘛?”
狐狸支吾了一声,蹿到他脚下。
邵七年说“赶紧变成人形好好说话。”
狐狸没按他说的行事,只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邵七年觉得惹上这狐狸后,麻烦也就接踵而来了,他今日说他刚刚会幻化成人形,这阵子又变回原形趴在这里,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
罢了,不变也罢,邵七年问它“是不是听懂我说话?”
狐狸竟然摇了摇尾巴。
“如果能,就摇两下。”
雪白的尾巴摇了摇,又摇了摇。
“怎么不变人形?”
狐狸又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邵七年又问“是变不了?”
狐狸摇摇尾巴。
“白天怎么就变了?”邵七年疑惑,随即想到什么“你晚上就会变回原形?”
尾巴又摇了摇。
可见这狐狸并未修炼到位,邵七年见他可怜兮兮,索性坐下,狐狸到不客气,一下窜上他的腿,盘在邵七年双腿上,靠在那里,一派享受的样子。
“贺羽纶。”对着这狐狸原形,邵七年倒自在多了。“有句话你倒是说的对,陪我十年的,也只有你一个。我救你也是因为当时不忍看你成为猎物,并不曾想过其他,当然也不知道你有天会转换成了人形来见我。你既然已经修炼至此,何苦非要多了纠结,不如继续精进修炼,不是更好?我说心中有人,其实也是虚幻的,我与他相识不过一年,现今却已经不见两载,没有什么誓言,也没到不离不弃的境地,我好好的做我的捕快,侍奉二老,也就是我的打算了。钟不垣虽然是奔着占卜修的道,擒妖之法多半也会些,你在这里也危险,我既然救了你一次,也不想眼睁睁看你第二次没有好下场。你好好的去罢。”
邵七年说的真切。
狐狸听罢,猛地从他腿上跳了下去,邵七年正惊诧狐狸回应的这么快,却见门被推开,钟不垣走了进来,邵七年四处一看,狐狸已经消失无踪。
钟不垣本想说话,却似乎觉得什么诡异,也四处看着。
邵七年问“你四下里看得什么?”
钟不垣说“有股奇怪气息。”
邵七年心虚道“哪有?”
钟不垣也没再深究,却问“听说你在衙门里挨了打?”
邵七年说“还不是你算出来妨我。”
钟不垣道“亏你说的出来,我要是知道你所有前尘往事,怎么也能帮你防灾杜祸,你倒信不过,连生辰八字也不告诉我。”
邵七年笑了笑“你也说命数已定,何必预先知道徒增烦恼。”转念一想,又说“你还是多多关注爹娘吧,他们盼着你娶妻生子不是一两日了,这不用算也知道,你偏偏不在意。”
钟不垣说“你娶亲生子也是一样。”
“怎么一样。”邵七年说“爹娘对我好我知道,我必会尽全力报答,但我毕竟不是亲生。”他见钟不垣欲反驳他,抢先说“其实爹娘着实不易,对着我这样的孩子还能尽力抚养,我不知道有多感激,本已无以为报,也就尽力为他们养老吧。”
“你是哪样的孩子?”钟不垣问。
“别装作不知道,我以前也整日欢乐,去了吴山门,才知道爹娘无怨无悔地抚养我需要多大勇气,我这不祥之人的名声想必在周遭念叨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爹娘也经历家业动荡,还能这般对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
钟不垣说“你表面清冷,偏偏这么多心思。”
“这难道不是实情?”
“这也是缘分,你与爹娘的缘分。你也就不要想那么许多啦。”钟不垣大喇喇地说。“你瞧爹娘由着我胡闹,就知道他们心胸又多开阔,想的有多通透。”
邵七年笑道“你也知道自己胡闹。”
钟不垣说“你心思太过细腻,容易被感情事困扰,这个要注意。”
“我好歹是个捕快,不细腻些,怎么抓贼。”
钟不垣想想也是,跟他打了个哈哈,才想起正经事,放下了跌打药酒,要给邵七年使用,邵七年告诉他无妨,他却不听他的阻拦,让他趴下,掀起他衣服,对着伤处用药酒一阵推揉,邵七年被推得呼痛。钟不垣却一点力气没减,邵七年从床上跳起,指着他说“你这是治伤还是要命?”
钟不垣哈哈大笑“难得见你急一次。”然后哈哈出去了。
邵七年坐在床沿发呆,这钟道士真是要命。
狐狸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瞅着他,邵七年说“你倒聪明,躲得这么快。”
狐狸眼睛眯起来,似笑非笑。
邵七年说“你就听我的罢,明天好好地回山上去修炼,成了仙也算是一大成,何必做妖做的这么开心。”
狐狸不语,过了一阵从屋子里蹿了出去。
外面一阵喧哗,却依稀听到钟不垣的叫声“什么妖物,哪里去?”
邵七年一惊,从屋里蹿出,见钟不垣不知哪里拿出一把宝剑,正在院子里窜来窜去。四下望去,也不见狐狸的影踪,钟氏夫妇也披了衣服从屋里出来,问钟不垣发生什么事。
邵七年大声问“什么妖物?”
钟不垣眼露精光私下观察,嘴里念念有词,钟氏夫妇紧张地看着他,邵七年也难免紧张。
钟不垣这个情形持续了一阵,才退了势,手持宝剑,对着大伙说
“感应到妖物,但似乎是个过路的。”
钟氏夫妇说出一句话,倒是吓了邵七年一跳“要是道士在就好了,画个结界放了这些妖物。”
“爹?道士什么时候画过结界?”
“我们还在老家的时候,道士把你送来后,就画过。”
邵七年想起道士问他狐媚,又联想到10年前,终于知道狐狸一直没有找上门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醒来,邵七年便觉得有什么不对,睁开眼睛,却怔怔看到贺羽纶坐在他床边,正看着他,邵七年这一惊非同小可,蹭地坐起。
狐狸却伸手摸他脸,被邵七年挡开,“你够了!”
贺羽纶说“昨晚你明明很紧张,怕我被那小道士伤了,这会儿却这么冷冰冰的。”
“我紧张仅因为我有好生之德,你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自然没有必要夺你性命,你再这么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贺羽纶欺身过来“你要怎么不客气?”说罢,竟要伸手摸进邵七年的衣服,邵七年一把把他推开,站起身在床边,伴着怒气说
“你爱我这些年,我听上去也感动,但早说过不可能。不要再纠缠,让我恨你!”
贺羽纶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言语真假。发现邵七年似是真的气得不轻,赶紧收敛,又装可怜说“为了你,我已献出能让我精进的玉珠,你就不念我好。”
“什么玉珠?”邵七年一愣,随即大悟“那珠子是你偷了去,又送回来的?”
狐狸委屈点头“有了那珠子,我晚上也能幻化人形呢。”
邵七年摇头“你偷了,又还回,也是因为我被分派找偷珠人,如果是他人,你此刻还不就享用上了?”
狐狸点头“所以就是为了你。”
邵七年觉得他胡搅蛮缠,无力也无心与他争辩,只说“你快走吧,我宁可你拿了那珠子,挨了那十棍,也比你如此行事的好。”他瞅贺羽纶一眼“还有,我师父野道士几年前设了结界,你才找不到我,他是知道你的,对不对?”
贺羽纶难得神色有些慌张。
邵七年借机说“你不来找我,他自然不会为难你。”
贺羽纶撇嘴,半响却正色说“我就不信这道士能把我怎样!”
没过两天,丢失珠子的人家的珠子又再次失窃,这次抓贼的差事自然没有再落到邵七年身上。邵七年听了狐狸的话后,自然就怀疑到他身上,正待问他,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抓大盗时,险些失手,在对方钢刀刚要落在自己肩头的一刹,被闶阆挡开,随即一道白影立在身前,一个照面,却是那贺羽纶,贺羽纶与那大盗厮打起来,邵七年顾不了那许多,先抓大盗要紧,和贺羽纶一起制服了大盗,押送回去。这才知道一个惊人消息,贺羽纶竟然已入了衙门做了捕快,邵七年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偷珠大盗,竟然成了捕快。
邵七年郁郁不乐。贺羽纶却眉飞色舞,笑嘻嘻地说“小年,你早晚知道我的好。如今我已是你救命恩人,你更不能负我。”
贺羽纶在夜间已经可以自然地幻化人形,想必又是他偷了那珠子。
邵七年一时竟也拿他无法。
过了两天,更令人讶异的事情出现,钟不垣说自己交了一个至性好友,带回家来,邵七年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垂首含笑在门边的,竟然是贺羽纶!
可见,这钟小道,学艺有多么不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