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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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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会称呼我为“雅美姐”的人只剩下三个了。第一个是我妹妹的小女儿,第二个是大学时关照过的学弟,第三个是凉太。其实我很喜欢这个昵称,可惜周围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愿意规规矩矩地称我为“山川女士”。
还有一个孩子,我一直唆使他也这么叫我,可是这孩子对于礼貌之类可有可无的东西固执地可怕,所以事到如今他仍旧一板一眼称呼我“山川女士”……不过,比起花了十多年想让他称自己为“凉太”的凉太相比,这点挫折着实算不了什么。
真是固执呢,黑子君。
据我后来所了解,其实我和他在凉太初中时就见过面了,似乎是哪次凉太拍照片的时候被邀请在一旁参观,不过我真的不记得当时有这么一个人。
从我的角度看,我们真正第一次认识,是我接起那通意料之外的电话的那一刻。
“您好,请问是山川雅美女士吗?——您好,我是黑子哲也,黄濑君的朋友。突然打扰非常抱歉,那个,能请您,帮帮黄濑君吗?……拜托您了。”
那时距离凉太辞掉模特兼职已经半年多了,我也半年多没给他打电话,他也半年多没有跟我联系了。那时我很确定,下一次他主动拨通这个电话时,不是作为模特的黄濑凉太,而是作为篮球选手的黄濑凉太——否则也太对不起我的忍痛割爱了吧?哎呀,开玩笑的。
因此,当这位黑子哲也忽然打电话过来、恳求我给予凉太一个工作机会时,我的心里满是诧异和疑惑。然后,时隔半年,等我再次见到凉太时,这份心情又变成了震惊。
最初认识的那个毛头小子,说实在有些没心没肺,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难题,对待一切事物都有种不自觉的傲慢感;后来这股让人想揍他的傲慢感逐渐褪变为少年的意气风发——那是一种每一个成年人都会怀念羡慕的青春时光的缩影;再后来,他成为了一个“战士”,为了自己的“国家”与荣誉战斗,当初那个毛头小子,总算有一丝成熟的气息啦——虽然他仍然是那个泪点很低、总是笑得很灿烂的小鬼头。
所以,当数月后凉太顶着一副落魄样出现在我面前时,你能想象到我的震惊。
若不是足够熟悉他,估计还看不出他的落魄。凉太他仍然笑着,时不时挑起活跃气氛的有趣话题——然而,那双眼睛,那双曾经被粉丝形容为“贮藏了星星”的眼睛,蒙着一层灰。
也许是所谓的第六感吧,那次我给他准备的工作是一套哥特风格男装的杂志介绍特辑照片。听上去很唬人,实际上只要摆出一张冷峻脸,再调调灯光制造出阴暗的效果即可。虽然凉太一开始略为紧张,花了点时间进入状态,但拍摄效果很不错——完美的颓废感。
那天晚上,我给这位黑子哲也拨通了电话。
是脚伤。听说是高一暑假某次比赛过于拼命,落下了病根。本来休养几个月便能康复,但那个傻小子却反而更加拼命地训练,导致情况恶化。拖拖拉拉了大半年,WC上激烈的对决,最终引发了更加严重的炎症。
脚本身就是一个容易受伤又不易养好的部位,而凉太还——听着黑子君的讲述,我当时就想把那个小子抓来揍一顿。
当然,最后我只是狠狠敲了下他那蠢到极点的脑袋。揍他又能怎样呢?如果揍他有用的话,不用我动手,凉太早就把自己丢进拳击场了。
黑子君大致讲了下凉太的情况,又说他希望能找到一个转移凉太注意力的法子,于是便了拜托我了。至于具体情况,我也明白他不想多说,再说那也不是我能涉及的范围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尽全力,试着把那个失意的孩子救回来。
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凉太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眉宇间的青涩褪变为成熟。然而身体上的伤与心里的伤,终归没能痊愈。但看到如今以另一种姿态意气风发的他,无人能说我们当初没能拯救他。
即便命运的轨道有所偏移,可生活依旧继续。
虽说,最大功臣并不是我啦——外头老是给我套上“一双慧眼发掘栽培黄濑凉太”的美名。
对吧,黑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