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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岁却还只是个小摄影师,我这辈子也算是没有盼头了。
一切归根结底也都是我自己的错。先是学生时代故意违背父母的意愿学摄影,后来又为了所谓的艺术和妻子矛盾加深,最后落得现在带着个拖油瓶在各个摄影现场来回跑当杂工的境地。如果你在现场看到一个满脸胡渣、表情颓废、衣衫不整的大叔,没错,那就是我,现年四十四岁的南野治男。
不过,今天倒是撞了点小运气。似乎是哪个大牌明星忽然要来《Youth!》拍一组照片,现场人手不够就直接把我喊了过去。这种情况下,能捞到的油水会比较多,有时还有机会搜到料子卖给娱乐记者。
到了现场,我才知道主角便是如今大红大紫的奶油小生黄濑凉太。其实称一个已经26岁的青年为奶油小生似乎不太合适,但这家伙……俗话来说,就是“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这组照片的主题是“校园”,而这个26岁的大男人穿上校服,还真的和当下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没啥差别。
不愧是大牌啊,看来这家伙人气爆棚也并非毫无道理。基本上他往镜头前一站,就是一张不错的照片。本人周围更是无时无刻围绕着闪闪发光的气场,一开始和他搭档的女模特完全压不过,后来还是黄濑凉太特意收敛了点,才不至于让整组照片成为他的个人秀。
拍摄的休息期间,我百无聊赖地检查器械时,一个声音忽然从旁响起。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少年,你知不知道吓唬一个中年大叔可能会让对方突发心脏病猝死啊?
当然,我没有猝死,只是被狠狠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眼前一个蓝发蓝眼的少年,抱着几份文件静静站在那里。诶,现场有这么一个人吗?仔细一看,还颇为眉清目秀嘛,可是看上去又不像模特……是兼职的高中生吗?
“不,我只是过来检查器械的,负责人的话,正在那和总编辑谈话呢。”我朝那边努了努嘴。
“是吗,谢谢,打搅了不好意思。”说完还特意对我鞠了个躬。哇,最近如此礼貌的孩子还真少见啊。
那个少年直接走向总编辑大姐和负责本次摄影的实习编辑小姐,虽然因为距离过远,我无法听到他们在谈什么,不过我能肯定,那位实习编辑小姐也与我一样被那个少年唬了一跳——看来不是我的错,是那个小鬼本身存在感太低了啊。
出乎我的意料,那个少年又走了回来。
“不好意思,稍微麻烦您一下:可以让我看看之前的录像带吗?我跟负责的原田小姐打过招呼了。”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不过我嫌拷到电脑上麻烦,就让他直接在摄像机上看了。话说这些大牌还真是麻烦,不就是拍个照片嘛,还特地录像来搞什么花絮。
因为这些器材还是很贵重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和他一起看了。反正也没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后面裁剪时也会看到嘛——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靠近镜头角落的一块,刚好对着工作人员放置物品的桌子,由于距离较远,只能看到一堆或红或白的东西挤成一团。然后——一个看得出是穿着黑夹克的鬼鬼祟祟的男人,凑到桌子边鼓捣着什么。他在桌旁停留了蛮长一段时间,之后就走出了镜头,再也没有出现。
这些是后来我处理后期时才注意到的,当初我只当那个透明小鬼是来瞧瞧拍摄效果。那个小鬼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一直维持着一张面瘫脸;离开前,他还向我郑重道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