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九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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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纵使相逢
也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有人一声冷笑，大步入内。
白羽摘昂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来人，那人嘴角尽是不屑，却把一只酒壶拎到白羽摘的面前：“喝酒。”
白羽摘又低了头，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墨云翻，你……是不是也很看不起我？”
“你看的起自己么？”墨云翻翻了个白眼，拿着酒壶的手更是伸笔直，固执的说，“喝酒！”
不愿违抗对方的意思，白羽摘接过了酒壶，轻轻抿了一下。
“大口！”
于是“哦”了声，皱着眉，咕咚，喝了一大口。他酒量本来就不好，这一口酒还没完全咽下去，便已从喉头一直烧到了肠胃，他立时被呛的咳嗽起来。
墨云翻也皱起了眉头：“不会喝还喝这么快？！”
白羽摘呆了一呆，愣愣的看着他，不明所以：“不是你叫我喝的么？”
“我叫你去死你也去么？”
“……”白羽摘愕然，张了张嘴，然后什么都没辩解，颓然的垂下了头。
屋内一片漆黑，两个人几是呼吸可闻，不用看，便知对方近在咫尺。然而就算如此，心头还是会觉得孤单。
忽听那人衣衫摩擦的声音，随之衣襟一紧，原本就是半挂在身上的衣服又被撕去了一条。白羽摘吓了一跳，急忙攥紧剩下的布料，道：“你……”
话还没有说完，下巴已被那人伸来的手捏住，用力抬了起来。黑暗中，可见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如冰霜。
白羽摘惊的无以复加，墨云翻只是更深的皱着眉，两个人的动作就这样维持了一阵子，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后者伸出了另一只手。
柔软的布料落在面颊上，狠狠揩过：“这种东西留在脸上是好玩的么！”
他声音里满是厌恶，手下的动作更是半分不带温柔，方才喝下去的酒浆却已流入了四肢百骸，慢慢的温暖了身体。
真是……
好歹，那块布也是从他身上撕下来的吧？
白羽摘闭上眼睛，轻轻叹了气。
“姓白的，你叹什么气！”耳边传来恶狠狠的质问，可就是让人觉得一点威胁力都没有。莫名的，想起来“纸老虎”这个词，嘴角不禁挽起一个弧度。
墨云翻都快气疯了：“你竟还笑！”
唔……
忍了又忍，随后……扑哧，笑出了声。
墨云翻的脸上黑了又黑，他看了眼自己手中沾着粘液的碎布，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厌恶的把那块碎布扔在一边，抬起手，想狠狠的给某人一掌，手掌举到半空，结果还是放下了。默不作声的拿了刚才那酒壶过来，壶嘴倾斜，他就着壶里的酒洗了手。虽然一想到这个酒壶刚才某人沾过了嘴就难免浑身瘙痒，不过对他来说，这也远比不洗干净的多。
浓香的酒浆顺着指尖流下去，墨云翻面无表情，只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着：“是姓黄的叫我来的。”
“……啊？”白羽摘一怔，果然止了笑意。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没半分魄力！不是一早就说好了，让你拴住黄轻寒么！”
“……啊？啊？”
“至少也要做到自己跳上他的床吧！”
“……”白羽摘顿觉哭笑不得，沉默了半晌，轻声道，“……他对我，硬不起来……”
“唔……”这次换墨云翻语塞了。
白羽摘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轻声说：“我离开家乡后，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
“那又如何？”墨云翻挑起了眉。
“他对我笑，对我柔声的说话，又亲自为我洗衣，亲自教我做饭。”
他每说一句，墨云翻的眉头就皱起一点，等他说完了，墨云翻也冷笑起来，一手抓住白羽摘的后衣领子提起来，不顾他的抗议，一边大步向客栈外走。
“我道是什么，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子弟。”
拎着白羽摘一路走到一潭古井前，墨云翻手一扬，就把白羽摘摔到井边。白羽摘不明所以，只见他从古井里打了一桶水，不禁问道：“做什么……？”
“做什么？”墨云翻的面容狰狞起来，忽然用力，一桶水尽数泼在白羽摘身上，“让你好好冷静一下。”
原本就是自地下引来的水，又兼是深秋季节，泼在身上冰冷如刀。
白羽摘被这桶水泼怔了，墨云翻顺势轻身一纵，已抓了他，将他按在井壁上。还不及他抗议，又是一桶冷水照头泼了下来。
“多大的人了，还让别人给你洗衣教你做饭，你还有半分廉耻么？”
白羽摘一僵，挣扎的身子停了下来。
接着，第三桶水泼了下来。
“总是等着候着，却不肯付出半分努力，你以为好事都会降到你头上么？”
冰冷的水顺着头发留下来，流进眼里。
很小的时候在山，他的母亲也是这样把冷水从他头上浇下去，让他反省自己的错误。
墨云翻从井里打了第四桶水，刚要浇下去，余光瞥到从上到下已然湿透的白羽摘，手上一滞。一把推开爬在井口的白羽摘，砰的，将那桶水砸在他身边。
“好好看看，看看里面的人，究竟哪一点像是将来会成为天魔教主人？”
听着他的质问，白羽摘不由得垂下眼。
倒映在水里的人，五官平凡，面带忧愁，眉梢眼角竟是怯懦，确实生的与远在家乡一呼百应的父亲截然不同。
墨云翻在他身边跪了下来，冷声问：“你今年多大？你父亲今年多大？你母亲今年多大？你父亲母亲还有几年可活？他们死了后，天魔教何去何从？让所谓的武林正道剿灭么？”
他的问题白羽摘没有回答，他只是咬紧了牙关。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苍白和瘦弱。
墨云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再一次脱下了那件冰蚕丝的外衣，把它披在了白羽摘的肩头。白羽摘微微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他又叹了口气，手上一紧，将白羽摘整个搂进了怀里。
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渗入已冰冷的肌肤。
白羽摘靠在他胸口，听到他胸口传来砰然有力的鼓动，莫名的，鼻子一酸。墨云翻将他抱的更紧，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再那么傻了。”
白羽摘只是落泪。
耳听的又是一声喟叹，那人只是推开他，仿若无事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快要天亮了，我可没精力更你耗了，你就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吧。”
他说的轻松，可目光再也不肯落在白羽摘的身上。
白羽摘看着他背影，轻唤了声：“墨云翻，我……”
墨云翻正在往客栈里走的步子停了下来，大声说：“以后不准再叫我墨云翻。”
“啊？……那，小黑……？”
“一个两个都这样，你们在叫狗嘛？！”忍不住气的浑身发抖，火冒三丈。
白羽摘傻了：“……唔……那叫什么？”
片刻的安静后，墨云翻状似平静的说：“叫云翻。”说罢，再也不停，拂袖走进客栈内，留下白羽摘一人，深深的，深深的，陷入了……呆滞状。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浮现。
这是，在害羞么……？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九章（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