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无香》墨式辰

2、第二章（1）

　　第二章．觉来人已痴

　　当小白还叫做的白羽摘的时候，他曾散尽资财救下一名游侠。可惜那游侠儿痊愈了，反而带人来杀他，只为他是魔教之人。
　　白羽摘易了容逃过追杀，却逃不过饥饿。十八年来，他过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何曾学过谋生的方法。正道侠客一路打杀，普通百姓又看不起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只是硬了一口气才没逃回自己的家。
　　后来幸好遇到黄公子，送药喂饭样样亲为。从前过的奢侈，洗衣做饭都未曾亲手做过，连自己身上的衣服该如何穿戴整齐都是黄轻寒手把手的教会。
　　后来教他洗衣的时候，一枚青铜色的令牌从他衣衫里滑落，黄公子看着令牌上龙翔九天的花纹，愣了愣，仍旧把令牌塞进他的衣衫，放好。轻声说：你还小。

　　黄轻寒是不同的人。
　　这一点，白羽摘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希望能够为他做点什么……后来卖身入黄府，才知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因为自己而死，白羽摘看着黄轻寒发呆的时候就常常在想，为什么人要有善与恶的分别呢？

　　他心里这样想着，反手将跌入怀中的黑衣人搂的紧了些，臂上长袖一抖，唰唰唰的几十枚铜钱从袖中飞射出去。只听当啷当啷一串脆响，黑暗的夜色重归寂静。
　　白羽摘偏过头，看到已是昏迷挂在自己肩头的人，叹了口气。

　　一夜的宿花眠柳并没让蓝老爹放松警惕，相反，蓝老爹以为蓝子桥已见识过女人的美好，逼的自然渐渐紧了起来。
　　这一日白羽摘才回了蓝府，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被蓝老爹传去回话。迈进厅房，蓝老爹捏着胡须凑上来，乐呵呵的说：“子桥啊，你年纪也不小了。”
　　白羽摘心头咯噔一声。
　　果然蓝老爹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淡的酌饮着：“我和你娘给你说了房媳妇，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闺秀……”
　　还不等蓝老爹说下去，扑通一声，白羽摘已经跪了下去：“孩儿还小，孩儿不愿娶。”他说着，咬紧牙关，垂下额头。虽然他现在只不过是在假扮蓝子桥，但以己之心忖度，那蓝少爷又怎么会放弃黄公子另娶？
　　蓝老爹看了他一眼，仍旧说：“三日后便是吉日，到时候你就完婚了吧。”
　　“爹！孩儿心中有爱的人，此番只会辜负了那女子，”白羽摘给蓝老爹磕了一个头，“请爹务必退了婚事。”
　　听到他提起黄轻寒，蓝老爹心头火起，“噌”的拔出佩剑扔到白羽摘面前：“你到痴情。好啊，我也可以成全你，你若执意不肯娶，现在就死在我面前。你若不肯死在我面前，三日后就给我乖乖完婚。”
　　白羽摘闻言一呆，看着自己面前的剑。那剑尖寒光冰冷，狠狠的扎进他眼里。
　　黄轻寒请他来是为了救蓝子桥暂离苦海从长计议，而不是让他替蓝子桥招惹女子，若真是应了这门婚事，只怕黄轻寒会伤心吧……
　　想起黄轻寒那双总是笼着雾气含着轻愁的眸子，白羽摘心头一痛。想来，当日若没有黄公子的援手，自己只怕也早就饿死街头了。黄公子说人生来平等，那么喜欢上同为男子的人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吧？
　　他卖身入黄府一年半，他为了一盒胭脂日思夜想，说白了，也不过是希望有一天能在那人的脸上看到笑容。
　　白羽摘这样想着，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握住剑柄，轻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剑才要向脖子上抹去，一道热水突然间照头泼来，同时一声脆响，手中的长剑已经被震开。白羽摘睁开眼，茶水顺着睫毛滑落，地上是碎成两半的茶杯。
　　蓝老爹被气的脸色发青，伸手指着白羽摘道：“你好，你很好！”他咬牙切齿的念了这两句，狠狠的拂袖离去。
　　耳听蓝老爹远去的脚步声，白羽摘重重叹了口气，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