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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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初是你帮助秦幼棉逃出医院，而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袁鸢听完采薇的讲述已经逐渐淡定下来，她喝着咖啡，冷静地提炼出要点来再反问回去。
采薇点头：“可以这么说。”
话音还没落，袁鸢突然伸手附上采薇的额头。
“你干什么呢。”采薇没好气地把袁鸢的手打掉：“我没发烧，我只是觉得秦幼棉，她真的很可怜，所以想要了却她的心愿！”
采薇的语气也不似刚才平静，她的脸微微泛红，看得出紧张和激动。
“了却心愿。”袁鸢冷笑着重复一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辛采薇你是真傻吧？”
话音刚落，采薇就急着要反驳她，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我没有想过她会活下来！”她的声调微微扬起，音量也跟着扩大，以至于整个大厅的人几乎都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移向了这边。
东邪西毒里欧阳锋说过——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过什么叫嫉妒。
那时候她大概真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只要没有了秦幼棉，自己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这才答应帮她。
后来等采薇冷静下来之后，也有后悔过，自己去咨询过秦幼棉的主治医师，如果秦幼棉撑过了这四十八小时，也成功活下来了，那么怀孕这十个月不接受任何抗生素治疗，可不可能母女平安。
她还记得当时那位主治医师的回答是，完全不可能。
秦幼棉的病情危重，且不提怀孕本身会加重她的心脏负荷加重病情，就算没有这个孩子，她不在一周之内接受心脏手术贻误了手术最佳时间，她的生命最长也不会延续到三个月。而手术前的调整需要大剂量药物注射，这些药物会对孩子的发育产生巨大影响，所以孩子和生命她必须选择一个。
毫无疑问，当时的秦幼棉选择了孩子。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兼得了，她刚刚牵着的女孩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而且从外观来看，也没有收到药物的影响。
那是秦幼棉和唐允奕的孩子。
采薇想到这里又觉得袁鸢没有说错，自己当初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袁鸢沉默了好一阵，还是开了口。
采薇咬唇，半晌摇摇头，垂眸不敢与对面的袁鸢对视，她双手捧着咖啡杯，两只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透露出内心的焦灼。
“走一步，看一步吧。”采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袁鸢看着采薇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有长篇大论想要安慰她，不知怎的到了嘴边，却缩成了八个字：
“有什么别自个儿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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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以后的这段日子，是辛采薇和唐允奕最默契的日子了。她假装不知秦幼棉回来的事情，他亦只字不提。奶奶去了乡下的别墅度假，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日子过得也还算是风平浪静。
但采薇是清楚的，她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件事，她亦知道，虽然秦幼棉讲得明明白白唐允奕也并不爱她，但是同一条起跑线上，秦幼棉握着的是他的亲生骨肉，而自己仅有一张尚未公布的婚约。
唐家这样的大家庭里，唐允奕又是这样负责的人，这两个砝码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采薇甚至幻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局面，然后偷偷盘算着要怎么表现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挫败难堪。但当她真的看到秦幼棉的时候，还是傻在了原地。
那是个星期五，正是下班高峰，采薇刚随着人群走出电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起初她以为是自己最近神经紧张幻听了，不料抬头却正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采薇顿时只觉得头顶上像是有一颗雷炸开，脚步动弹不得。
秦幼棉穿了一条棕色的裙子，裙摆在膝盖上十公分的位置收紧，走起来的时候裙子崩在身上，显得身材越发窈窕。她依旧是妆容精致，只是比几年前的妆化得要更浓些了，黑色大边框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却也是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采薇。”终于，秦幼棉走到采薇面前站定，她自然地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采薇努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脑袋里一片空白，早就设想好的对白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伸出手在秦幼棉手心里堪堪蹭了两下，便迅速又缩了回来。
秦幼棉似乎是料到了她这种反应，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从容地缩回手来，开门见山道：“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一谈？”
“就在这里吧，我还有事。”采薇条件反射地就拒绝道。
“这里恐怕，不是很方便吧。”
可不是吗，采薇说完了这才想咬掉自己舌头。正是下班的高峰，身边不断有各层楼的白领匆匆经过，她们两个仅是站在这里都显得格格不入，大厅周围又是落地玻璃，可以直接从外面的街上看进来，秦幼棉又是那么敏感的身份，万一叫人认出来，也不是件好事。
“好，那我们找个地方聊。”
采薇带着秦幼棉去了她和袁鸢前几天盘下来的酒吧“the king”，距离她的公司并不是很远，这时候又不是酒吧营业的时间段，谈点什么事情方便，有袁鸢她也会有底气些。
“哟，怎么今儿有空亲自视察啊？”
袁鸢正领着几个工人调试音响设备呢，转脸正好看到采薇推门进来，笑着就迎过去了，还没走到面前，秦幼棉紧接着也推门进来了。
袁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三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采薇出来打了个圆场：“我们要谈点事情，哪个地方方便？”
“Moon和Star今晚有人包了，钥匙在吧台抽屉里你看得上哪间随便开。”袁鸢的语气都听得出极是厌恶，却也看在采薇的面子上，仅是很是不屑地冷笑着瞥了一眼秦幼棉，随即扭脸又回去继续调试设备了。
More是“the king”里面最小的一间包房，三角形的房间里仅在一条边上摆了一条长沙发，对面就是硕大的电视屏，这是袁鸢从日本学来的，专门为一个人想要喝酒唱歌又怕大厅嘈杂设计，如今挤进了两个人，就显得有些逼仄。
秦幼棉落座，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烟，拿出一根熟练地点燃，含在嘴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终于转头看向一边的采薇：
“我们谈谈。”
采薇目视前方，淡淡地说：“好。”
这话一出，房内又恢复了低气压，安静得只听得到秦幼棉吞吐的气息。良久之后，秦幼棉终于开口，她说得直白且开门见山：“把他还给我，怎么样？”
秦幼棉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恳求，却似乎每个字都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一次又一次撞击采薇的耳膜，以及，心脏。
采薇没有回答，秦幼棉平淡得听不出起伏的声音又继续传来：“我知道你们已经订婚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凭着这一点，唐家人就不可能亏待我。”
是啊，他们的孩子。
采薇顿时又想到那天秦幼棉手里牵着的那个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蛋，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别说是唐家人了，就算是她看到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秦幼棉给了她足够的发愣时间，随即又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你大可以交给允奕自己来选择，只是那时候才被抛弃，未免有些丢面儿了。何况你觉得你们生活的快乐吗？”
采薇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快乐，这个词在他们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显然是不存在的。以前嘻嘻哈哈惯了，骤然间转换了身份，倒像是从来不认识似的，相敬如宾，从不越雷池半步。
不得不说，秦幼棉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她短短几句话，就说的采薇几乎完全要动摇了。
“我知道，可能开始我们不会有爱情，但是时间久了我想你也会明白，他是会爱上我的，因为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秦幼棉说完这些后就再不吭声，安静的坐在那里。
采薇楞楞地看着前面，表情有些僵硬。其实她可以找到很多话来反驳秦幼棉，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才想到要重新回来，比如现在自己和唐允奕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秦幼棉最多算是个第三者，比如……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采薇不懂唐允奕的心意，所以一切的反驳都显得那么苍白空泛，她只呆呆地坐着，说不出话来。
两人之间安静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有那么一会后，采薇突然站起来，然后冷冷地对着门的方向做了个送客的动作：“你先走吧。”
秦幼棉什么也没说，她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倾身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从容地打开门出去了。透过余光，她看得到，此刻的辛采薇脸色僵硬而麻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