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妙]天使的日记》圣音天使

25、慰灵地(3)

　　不知不觉，五年的时光快过去了。
　　今天，是卡妙的生日——1971年2月7日。

　　“爸爸，爸爸……”
　　门外响起了稚嫩的呼唤声，听上去煞是兴奋。亚伦于是放下手边上的翻译，将注意力转到冲了进来的儿子身上。
　　“怎么呢？为什么这么高兴？”
　　才问完，便见他手上捧着一束白色鸢尾，看他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喘着气，脸腮微微泛红。
　　“跑得这么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束花吗？是谁给你的？”
　　亚伦不温不火的语气像冷水一样，令小卡妙兴奋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
　　“是隔壁的莎拉阿姨送给我的，她说今天……是我生日，所以……”
　　仿佛是觉察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刚刚尚在脸上绽放的笑容这时了然退却，原本急促的脚步也在不觉间停在了原地。
　　低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伤害了这个孩子的亚伦向他缓步走去。弯下身后，父子两人平视对望，“这花好漂亮呢，得好好跟莎拉阿姨道谢才行……她说得对，今天是我们卡妙的5岁生日，是应该好好庆祝。”
　　看到父亲温和的微笑，卡妙也再次展露出了唯属于孩子的天真笑容。
　　“那么，我们会到市区去吗？”
　　“你想去？”卡妙谨慎的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就去市中心玩一天！”
　　这一天，是卡妙自懂事以来最深刻难忘的一天。

　　偌大的协和广场，超长的香榭丽舍大道，巨型的凯旋门，还有，沧桑悠久的卢浮宫以及如数星斗的馆藏珍品……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卡妙的心情是既新奇又兴奋，好像今天下来就能环游世界一周似的。由于是星期天，纵使不是缺少了万里晴空的好天气，市区的中心地带仍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一番热闹景象。但正是有了这样的喧闹声，卡妙的心才格外感到温暖。
　　来到第14区时，亚伦突然止住了脚步。
　　注意到不远处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了些自己还未完全读得懂的铭文，加上这里与市区格格不入的怪异氛围，卡妙自然而然的退到了亚伦的跟侧。他抬起头，无措的望着神情凝重的父亲，“爸爸？”
　　恍惚间听到儿子的低唤，亚伦笑着垂下头，看向忐忑不安的卡妙，“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嗯、嗯！”
　　等回过神，夜幕已经降临了。
　　玩了整整一个白天，小卡妙此时正伏在亚伦的背上浅浅入睡。一步一步，他们逐渐远离了市区的喧嚣。刺目的车头灯五光十色的装饰彩灯抛诸身后，鸣笛声奏乐声人语声悄然淡去，眼下只看到了昏黄的灯光和无止境长的公路。这种脑海一片空白的感觉，他已好久没有体验了……

　　安静的夜晚，
　　安静的郊区，
　　安静的世界。

　　绕过几条狭小的巷子，终于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的门前。
　　感到有谁站在前方，亚伦下意识的抬起了眼。虽然光线不足，通过粗略打量仍能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跟自己的身高相差无几。
　　不一会儿，对方开口：“我是撒加，按照信中所说的来接您的儿子。”

　　*

　　“这里是？”卡妙转过头，阴影中的大男孩轮廓不甚分明，但这不影响他求知的欲望。
　　深蓝色长发的主人应声垂望，这个比自己足小8岁的孩子正用纯粹的目光盯着自己。“圣域的慰灵地——历代圣斗士长眠的墓园。”
　　解说如此简短清晰，卡妙轻轻的点了头。大片的慰灵地上，石碑林立，真要知道确切的数字的话，恐怕一天一夜都数不完……毕竟雅典娜女神的传说一直鼓舞着为正义而战的人们那么那么的久了。晚风习习吹来，苍凉之感更为尤甚。
　　“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吗？”卡妙点头。“那，怕不怕？”这次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果然特别，撒加暗暗想道。
　　“他们，在这里睡了有多久？”
　　撒加一愣，从未想过会被如此问道。“……这个，快将228年了吧。”
　　仿佛被这个回答所安定一般，卡妙不再感到一丝半缕的困惑或者惶恐。
　　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明天。尽管对自己的能力和使命一无所知，也未曾想过要去思考人类的命运和未来，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确实明白到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样走。至少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再不属于自己。
　　薄暗的星辰微弱的点亮着夜空的一角，月亮依旧厌恶寒冷侵袭的季节而不愿现身同样冰冷的天空。
　　夜阑人静，思绪的丝线最易被松开，在暂时脱离束缚的时候随意的四处飘荡，从天上到地下，从东南到西北，从大地到海洋，从天堂到地狱……
　　卡妙回想起了那天离开时的情景。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个小时，灰蓝的天空睡意尤深，不知是哪来的雾气萦绕不散。下了一夜的雪此际松松软软的垫在了自己脚下，尚在睡梦中的大家仍愉悦享受着难得的安眠。街灯都熄灭了，一眼望去，好像从来没有点亮过一样。
　　“我是撒加，来接你走。”
　　“去哪里？”
　　“圣域。”
　　卡妙扭过头，父亲沉默着迎上自己投来的目光，他在稍显疲惫的棕色瞳孔里找不到一点的眷恋和不舍，就连试图解释或抚慰的意图也不见踪影。幼小的心灵里低唤着“父亲”二字，却迟迟徘徊终是没能化作声音。伸出小手，卡妙跟上少年不快的步子朝屋外走去。直至走到了巷口，他禁不住往回看，带着最后的希冀回头去望。可惜，大门已紧紧闭上。

　　“卡妙，卡妙……你睡了吗？”
　　谁在脑后轻喊着，卡妙一时反应不及，慌忙向声源转去。
　　“没、没有。”
　　从小学的英语这时总算用得上，如此一来沟通应该不太成问题。
　　“你，睡不着？”
　　对床的人拼了命的点头，“这么舒服的床我睡不惯！”一脸清醒的人怎么会有半点的睡意，卡妙没意去理。“那你呢？在想家？”
　　心底一阵揪痛，卡妙默默的垂下了眼帘，轻声应道。过了一会儿，卡妙抬眼看向对面的床，“我记得你叫米罗，对吧？”
　　正好奇观察着卡妙的米罗顿时手足无措，连忙答应：“嗯嗯！看来我的记忆力比你强，起码我不问也肯定你的名字叫做卡妙，嘻嘻！”
　　卡妙浅笑，无意间视线扫到他嘴角处的一点淤青，转眼脸色就变沉重了。“上一次的事很对不起，我居然动手打了你……一定很疼吧？”
　　“呃……”米罗一时无言以对，瞠目结舌的模样甚是有趣。半晌，才挤出了话来，“别放在心上！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说……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应该向你道歉的。至于那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这番话让卡妙的歉疚之意稍为减轻了一点点，眉间得以舒展后脸庞的曲线也柔和了许多。“那我们扯平了。”
　　从此以后，卡妙和米罗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这让其他的小黄金深感不解的同时还望尘莫及，对此，同为挚友的撒加和艾欧罗斯二人相对一笑之后便任其自然。

　　*

　　教皇厅的严肃尊荣，年迈的教皇在玉座上谆谆教诲。高高在上的伟岸形象是积累了两百四十六年悠久岁月的结果，哪怕时间对他的身体发肤肆意蹂躏恶意糟蹋，也夺不走智慧和磨难留给他的宝贵财富。
　　完成觐见一事，十位黄金圣斗士的接班人正式开展残酷的训练和接受数不尽的考验。虽然很辛苦很累很想放弃，但卡妙仍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说不可以松懈不可以半途而废。训练场的日晒雨淋和拭擦不去的斑斑血迹，终是换来了令人雀跃的成果。
　　“从今天起，卡妙你就是水瓶座黄金圣衣的持有者了……要好好使用它，为守护大地的爱和正义、守护女神雅典娜而奋勇战斗啊！”
　　感到面具后的老人仿佛在对自己微笑，卡妙也努力回以最诚挚的笑容。
　　“是的，我知道了！卡妙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辜负教皇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