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真做假时假亦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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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大人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紫衣人开始打探消息。
“我们是新近调来的，从南昌府直接调来的。”捕快哈哈一笑，说道，“这次上面下令要我等捉拿钟三郎香会的，下了命令，格杀勿论！皇上亲自下的圣旨。”
“这钟三郎的人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怎么就拿得住？”紫衣人听后也是一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几个弟兄说那线人是极厉害的，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八九不离十，这次就是听了上面的消息才抓住这几个刺客，可不能让他们跑了，要知道我还靠着他升官呢，哈哈，我这人一高兴就口无遮拦，老兄不要介意啊。”说罢一双黝黑的眼睛直盯着紫衣人看，看的紫衣人有些发毛。
“哪里哪里，还要恭喜大人早日高升了。”紫衣人一面打着哈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面不断捉摸这捕快说得是不是实话，心中没底：要是真有线人肯定是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哪里就能这样传出来！还是这捕快故意试探我？！抬头看了看这捕快，就见他嘴角一抹冷笑，当时心头一颤！他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到后院传来喊声：“头，这后面有个密道！”
“果然！”只听那捕快一声高喝：“来人，把这院子所有人拿下！”
紫衣人一看已经暴露了，伸爪攻向捕快的面门，只见那捕快抽出长剑与他斗在了一处。两人功夫都不弱，一时间居然不分上下，这边的衙役也早抽刀在手，与院子里的仆人和密道逃出来的刺客杀了起来，一时间这个院落火光四射，惨叫声一片！
“香弥，你的人偶可真是管用啊。”青龙看着水镜里的景象赞叹道。
“那当然，这些人偶都是用活人的头发制成的，当然灵活非常，那些被取了头发的人今晚正在做奋勇杀敌的梦呢。”香弥站了起来，“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我来控制吧。”
此时那院落之中两方人马正杀的难分难解，突然一个逃出的刺客砍倒了一个衙役想冲到外面去，正在这时水镜前的香弥摆着的手势一变，旁边的衙役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下刺中了那此刻的后心，香弥手势不断变化着，纤纤玉指，仿佛舞蹈，美丽至极，谁知道这美丽的景象背后正斩杀着无数人命！
眼看场中胜负已分，院落之中的十三人和密道之中的三个人，就剩下一个紫衣人和那个当初进来时领头的刺客还在负隅顽抗。
“你们还是让爷爷一刀宰了好，免得受这么多的苦，老子给你们个痛快！要不然被抓到了，县太爷保证掏空你们的肚子！”捕快越打越兴奋，越攻越猛，看到紫衣人已经不支，哈哈大笑！
“莲塘县塘头，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快逃，送信要紧！”那刺客却突然发难，吼完这些话不知怎么弄得身上突然闪着火花，只听一声巨响，四下的衙役被炸了个灰头土脸，那紫衣人趁着混乱三两下跳出了院子向西北遁去。
“好了，戏做完了，目的达到。”香弥一收手，坐回了座位，几个人继续看着水镜。
衙役们全都向西北追了出去，可画面还是定格在这方院落之中，倾城疑惑的看了看青龙，又看了看不动如山的香弥，香弥揉了揉额角，无奈的说：“青龙解释一下。”
“人通常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那个本地的香主一定会逃回这里，然后伺机换个身份混出城去。虽然这个方法很蠢，但是人们还是经常用这个方法。”青龙一脸清清淡淡的表情。
“那要是他没有回来呢？”倾城有些不服。
“不会，你没看到那些衙役都追出去了吗？他们会一直追踪他，而他也必然会选择回到这里。”香弥喝了一口茶，有些无奈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们把他迫到这里来？”倾城恍然大悟。
“也不算，人一到这种时候潜意识就会这么做。”香弥说道。
“潜意识？这是什么东西？”倾城听到香弥的话，不明所以。
“就是人隐藏在心底的想法，不自觉去做的想法。”香弥皱着眉头想了想解释道。
“哦，这样。”
三人正说话，就看见那紫衣人果然回到了院子里，青龙和香弥相视一笑，几个人继续看戏。
“十年经营毁于一旦！我郭绍义愧对太子！”那紫衣人原来叫郭绍义，只见他回到这一方一片狼藉的院落，哭又不敢哭，只是不断用头撞墙，口中喃喃。哭罢，郭绍义对天发誓：“皇天可鉴！我郭绍义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把这消息送出去！”
“太子！”水镜这端香弥冷笑了一声，拍案而起：“原来如此！我说这钟三郎怎么还有这么多死忠的人！原来又出了个冒朱家皇子之名的险恶之徒！看来是一定要尽快清除这个毒瘤了。”
“继续看吧，反正我们也是要将它连根拔除的。”青龙把香弥按回座位：“哪里就这么激动了！”
过了两天，郭绍义假扮成老妇人，混在一群动迁的流民当中出去了，这也是香弥的那些人偶故意放出去的，可怜郭绍义还以为自己福大命大。辗转来到梁家渡，坐上了东去的渡船，郭绍义才松下紧绷的神经，揉揉已经僵住的脸他叹了口气，但愿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到，也就不枉死士重托！想到这里，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到舱内，现在自己身手头只有刚刚偷到的一小袋银子，怎么才能直接见到太子，把这消息送到？想了一下近处的各个分堂，看来自己只好先去找鄱阳万义堂的堂主赵万义了，他和自己有过命的交情，又和满狗有深仇大恨，是个可靠的人，而且和太子说得上话，是最好的人选。注意拿定，郭绍义悬着的心也就落回了肚子，靠着船篷假寐。接下来星夜兼程，赶了三天的路才郭绍义赶到鄱阳，入了城，来到福同客站，和掌柜耳语了几句，就被一个跑堂伙计引到了后院一间书房。奉上茶水，郭绍义静静的等着，一会儿功夫一个身穿姜黄色绸衫的中年人一掀帘子走了进来，面色难看，感觉像是大病未愈。郭绍义一见来人站起身迎了上来：“万义，见到你太好了！”
“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莲塘的塘会毁了？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咱们的据点？”赵万义一把架起几乎哭倒的郭绍义，急急的问。
“我们总堂里有内奸！所有的兄弟都死在里面了！我拼死才逃出来的！”郭绍义想到当时那场面，心中一痛，又想到自己的奔波流离的苦楚，前些天急着逃命，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积累在心里的委屈、惊恐、怨恨，有了发泄得机会，抱头大哭了起来，“呜呜，我对不起太子啊！十年经营啊！”
“郭绍义！你给我冷静下来！”赵万义一个巴掌把郭绍义打了个趔趄，登时脸就肿了。看不出这病痨一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对不起，我失态了！”郭绍义被这一巴掌打醒了，抹去了嘴边的血沫，做到了椅子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赵万义一旁听着，也是不知真假，要说是假的也不像，可要说是真的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郭绍义看赵万义低头不语，心中焦急，“万义，我们还是尽快通知太子吧，毕竟这种事情有个防范才好。”
“你说得也在理，我马上送信，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休息几天，其他的事情我来操办。”赵万义拍了拍手，进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年轻人把郭绍义领了下去，自己坐在书桌前刷刷几笔把事情始末简单交代清楚，往后院去了，没多久一只信鸽飞了出来。
“金鹰，这下你可以去了，给我跟紧这只鸽子，切记不可打草惊蛇。”青龙看着水镜里的景象，一拍肩上的金鹰，金鹰就飞入镜中，跟在了那白鸽的后面。
“青龙，没发现你还会这一手啊？”香弥看着追踪的金鹰，满眼惊奇。
“也没什么，这还是我根据你的水镜弄出来的。”青龙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是眼里还是有些得意之色。
香弥没有理会，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情：“在这个莲塘县我可以用人偶来骗一骗刘知县，你的索额图本家堂侄的身份也可以办些事情，可是要是到了鄱阳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次在这里总要来个敲山震虎的，自然要抓一个人人皆知而且是有些来头的钟三郎香会的人，要不然咱们的目的根本达不到！可眼下鄱阳那里的人并不是人人皆知，而且要拿他，并且以朝廷的名义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点我倒是想到了，”青龙喝了口茶，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有了这个万事不愁！而且我也选好了动手的时间，十日过后，钟三郎在鄱阳开堂会，要把他们抢来的药材当着众人的面烧掉，来扰乱民心，我们就在那个时候动手！”
“你是怎么弄到手的？”看到那金光闪闪的领牌香弥吃了一惊，随即平静了下来，抿了口茶说道：“这也是你早就考虑好的？”
“是啊，而且这次我们还有了合法身份。”青龙笑了笑，像个邀功的小孩，孰料香弥听了这话却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说吧，什么身份？”
“我是奉皇命的钦差大臣。”青龙见香弥神色有异，小心翼翼地说。
“好啊，这身份不错，办起事情来也方便。”香弥还是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香弥你怎么了？”青龙觉着香弥生了很大的气，可使自己又不知道错在何处，索性问了出来。
“倾城你先出去，我单独和青龙说。”香弥头也没抬吩咐道。
“好吧。”倾城皱了皱眉头，还是出去了。
“青龙，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见倾城出去了，香弥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寻思怎样表达，“是不是太专断了。”
“专断？”
“你这次和刘知县商议的事情我和倾城事先都不知道，就是后来你吧计策说了出来，也并没有和我们商量，我知道你这次的计策用得很好，但是我们不是一起的吗？还有刚刚你拿出那面金牌，你刚刚说的你造好的身份，这些我们统统不知道！”香弥看着青龙眼睛里满是忧色，“青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来在皇宫里你并没有这样啊？怎么出来之后会变化那样大？还是你连我们都不信任？”说到最后香弥眼中的担忧已经变成了责难。
“我这样不就是想让你能依靠我！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你来做，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自己帮不了你什么，哪里是你辅助我，分明是我托你的后腿！出来后我试着接触人群，试着和人打交道，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这尘世之中帮你分担！”这番话青龙说的情真意切，香弥听后也懊恼也自己的行为。
“我知道了，你和我说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你也是神，我的读心术对你可不管用。”香弥面色缓和了下来，开起了玩笑。
看到香弥又高兴起来，青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拉着香弥的手问道：“现在我可是能帮你了？”
“能，我们青龙神君可有本领了。”香弥给了青龙一个白眼，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青龙还想继续问：“现在我在你心里可是比过了小彦？”可是看到香弥的神情又作罢了，就让自己以为现在她眼里的，她心里的是自己“青龙”吧，一直这样也好。
这边争端过去了，两人回头看水镜，金鹰已经追着白鸽飞进了京城。
“真有本事啊，这钟三郎的总堂居然在天子脚下？！”香弥冷笑道，“难道真是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恐怕不止这些！”青龙相得深远一些，“他们所图什么？他们要图这江山！看来这些宵小还要兴起大浪呢！”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在这京城兴风作浪？！而目的是——”
“玄烨！”两人异口同声说着这个青年皇帝的名字。
这边香弥和青龙讨论钟三郎，而钟三郎那里也被赵万义送来的消息弄得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大堂正中坐着一个中年人，上身穿石青色镶着狐毛边的坎肩，罩了一件宝蓝色的大褂，五官到也端正，留着一缕长髯，要不是一双眼睛不时闪着阴光，倒也是个人物。这人就是郭绍义口中的太子。他的下首是个精瘦的老者，眯着眼睛喝着茶，他这是这钟三郎的正堂主鲁毅仲，大厅两边坐着各色人等，是几个副堂主并总堂的一些执事。大厅中气氛异常压抑，半晌正座的太子问道：“这消息你们怎么看？”他的嗓音有点尖细，配上那阴冷的表情让众人浑身一颤，大家都见识过他的手段，这消息是真是假谁也不好说，他本就生性多疑，传来的又是这样一个消息，在这个关头又有谁敢多说一句？搞不好惹祸上身，不过大家都明白，这次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且看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真做假时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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