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云与雾》小天酥

2、云与雾（1）

　　——“啊呀，小麻雀的午休时间到了呢，不打了不打了~”

　　——“胜负未分，不准走！”

　　——“KUFUFU~我可不想和你分出胜负，拜拜~”

　　——“咬杀！”

　　云雀恭弥的午休结束在一阵摇晃中，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从来受不了半点吵闹，更别说这样摇摇晃晃的情况——醒不来才是真奇怪吧？然而，这只是原因之一。一定要说是谁谋杀了云雀恭弥的好心情，那还是在他与之对战正酣的时候提出休战的六道骸。

　　休战这个字眼，从来不存在于云雀恭弥的字典。但是他那样自傲的人，对手已经不想再打，他也不屑去步步紧逼。六道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径自把三叉戟收起，摆出一贯戏谑的嘴脸和他道了一声“午安”，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餐厅。

　　——嗤，六道骸，你只会耍这点小心眼么。

　　云雀恭弥清楚的记得，他的午休地点是彭格列总部云守办公室的休息间，那里有一张铺着柔软鹅毛被的大床，和一只插着一束迷迭香的花瓶，整个休息间弥散着一股馥郁的香味。而今，他醒过来，却是在正在着陆的飞机里。眼前晃荡着一片阴影，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柿本千种？”

　　“城岛犬？”

　　——这两个家伙，不是六道骸的追随者么。

　　戴着白色针织帽的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应了云雀恭弥：“是的，骸大人。已经到日本了，我们该下飞机了。”

　　云雀恭弥的瞳仁微微缩了一下，只在一瞬之间，他把所有可能透过眼神流露出来的情绪全部收敛，变回了他一贯的冷傲的样子：“啊，是这样么？”

　　“在搞清楚状况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你们——”

　　“咬杀！”

　　同样搞不清楚状况的柿本千种和城岛犬很快被撂倒在地，云雀恭弥在乘客们惊惶的眼神洗礼中旁若无人地下了飞机，直奔并盛町。

　　云雀恭弥抵达并盛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车站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足够他判断出来：这是十年前的并盛町。
　　十年的时间，并盛发展得很快，很多曾经熟悉的地方都渐渐脱出了过去的影子。云雀恭弥走在人行道上，一排排街灯像天上的星辰闪烁，形成一条条星河。他很确定自己处在何时何地，是怎样的身份，却不去细究，再怎么绞尽脑汁也只有当他见到十年前的“自己”的时候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至于十年前的“云雀恭弥”看到“六道骸”会是怎么样的反应，这不在云雀恭弥的考虑范围。

　　——他从来是这样任性的人。

　　云雀恭弥先去了一趟并盛中学，他对这所学校有这种特别的情结，那时候在并盛就读的学生，没有谁不知道他十分爱校。十年以前，他是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也是并盛中学不良少年的头领，他用强大的实力拿下了并盛中学接待室，就经常住在学校。但是现在——云雀恭弥站在并盛中学的前庭，看到教学楼是一片漆黑。接待室里没有亮灯，在东京时间的21点，他应该在接待室里看着一本书，或者逗着云豆学说话。但是，那个十年前的“自己”不在这里。

　　云雀恭弥的心里有了另一种猜测。在他叩响自己的家门，看到给他开门的“云雀恭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证实这种猜测。

　　“六道骸。”

　　云雀恭弥看着斜靠在墙边，慵懒地打着哈欠的“自己”，一只手摸向了腰际，摸了个空。

　　“在找这个？”披着云雀恭弥壳子的六道骸露出他一贯诡秘的笑容，从黑色校服的衣摆里亮出一双浮萍拐，“哎呀哎呀，真是令人难过呀，小麻雀看见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么~难得你像现在这样没有趁手的武器，真是太好了。”

　　云雀恭弥不爽地皱起眉毛，六道骸马上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波动，笑得愈发诡怪：“KUFUFU~我亲爱的小麻雀，需要我教你怎么幻化出三叉戟么？”

　　“不必了。”云雀恭弥冷笑一声，握紧拳头，一拳砸向六道骸。

　　“——不用武器，一样把你咬杀！”

　　六道骸侧身一躲，大概是因为用不惯云雀恭弥的浮萍拐，也不适应用新的身体施展幻术，他同样以赤手空拳来应对。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云雀恭弥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失了支撑一般往前一倒，被六道骸接住了。

　　“还真是逞强，这具身体已经是极限了吧。”六道骸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了逃出监狱做了多久的计划，又是经历了几天的奔逃才甩掉追捕的人，只在来日本的飞机上假寐了片刻——云雀恭弥就是那个身体进到他的身体的吧？

　　六道骸把人搀进了房间，放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低低地笑了一声：“晚安，恭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