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再见》慕月薇涵

4、第 4 章

　　林清扬一听，脑袋轰地一声，顿时失去理智，腾地站起来，喊道：“你好，很好，你们背地里捣得好鬼，只瞒着我一个人！”说罢发疯般跑出饭店，冲回宿舍，破门进去只见唐絮正靠在床上看小说。林清扬急红了眼，二话不说扑上去就和唐絮撕扯起来。室友见林清扬眼圈通红，只当喝了酒，笑着拉她道：“搞错了搞错了，她又不是传你绯闻的女孩子，怎么和自己人打上啦？”林清扬一言不发死不松手。唐絮心下明白，一时间倒颇为镇定，奋力拨开她，连推带拖把她拉到门外的阳台上，冷眼望向她。林清扬扑在栏杆上直喘粗气，哑着嗓子道：“唐絮！抢别人男朋友算什么本事？”唐絮冷冷道：“话不能这样说，明明是你先抢了我的，咱俩谁也不欠谁。”林清扬发疯般喊道：“你拍拍良心说话，那天明明是你要我为你做挡箭牌，我好心好意撮合你与乔速言，倒头来却……”话没说完眼泪直流下来。唐絮不为所动，漠然道：“好心好意？我不知道你是撮合还是抢夺。你自己喧宾夺主，也别怪我乘虚而入——我倒真替苏夜鸣不平。”林清扬彻底软弱下来，哭道：“苏夜并不是你要的类型，你何苦拉扯上他？”唐絮微微一笑道：“苏夜相貌是一般，比不上乔速言，可我现在也知道了，这不过是一场投资，相貌太好风险太大，我承担不起。所以我宁愿选择一种平稳的生活，能够养活我，让我不必天天为论文什么的忙得焦头烂额。”林清扬听罢不寒而栗，颤声道：“乔速言家那么有钱，他……他不是更适合你。”唐絮“哼”一声道：“他家是有钱，可再大的粮仓也禁不住那么多人隔三差五的分一杯羹，倒是苏夜这种长期饭票来得更持久些。”林清扬默然无语，许久后复又流下泪来。唐絮见一向骄傲飞扬的林清扬今日在自己面前沦落到这地步，不禁有一种胜利的得意快感，于是丢下林清扬，转身回去，容光焕发地梳洗打扮，莫名定要想去会会苏夜这个战利品。
　　林清扬在阳台上哭一阵，愣一阵，末了一跺脚，又冲回去找苏夜，谁知扑了个空——苏夜早不知去向。林清扬心中失望至极，当即坐下来，酒一杯一杯地灌下去，冰凉的液体反把心浇得更凉。如此麻木往复到不知何时，方摇摇晃晃走出饭馆，迎面就碰上乔速言。乔速言见林清扬头发散乱，目光涣散，连路都走不稳，不禁大吃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林清扬努力辨认出乔速言，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朦胧的醉眼眼波里荡了三荡，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哇”地哭出来。乔速言冷不防吓一跳，顾及左右，忙把她拉至自己的车里，细问之下，林清扬方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说了出来，又放声哭起来。乔速言听罢，沉吟道：“林清扬，不瞒你说，我早料到会有此结局。”林清扬抽噎道：“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乔速言道：“你们的关系那时还摆在那里，我怎么能说？”停一刻，又道：“林清扬，你把苏夜当定心丸，然后放手出来交际，难怪他会怨你。但我知道你并非放荡花心，你只不过把男朋友定义在精神层面上，你觉得精神高于行为，所以你把最高贵的部分留给了他，但奈何他不明白。”林清扬怔怔听了，半天无任何言语，许久后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道：“你，你骗人。苏，苏夜他，他自己不带我出来玩，所以我就自己出来玩啦，他明白的。”乔速言沉默一刻，扳过她的身子，看定她，一字一句地道：“林清扬，不要幻想柏拉图式的爱情。你要明白，所有的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不仅要你的精神，更要你的行动，他们要你的一切都属于他，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默契，有没有达到心照不宣的境界。苏夜他自己不出去玩，潜意识就觉得你应该向他看齐，你这样随便出去，他当然不能容忍，他要的是能控制你，不管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说罢他轻轻一笑：“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贱。”
　　林清扬愣愣听罢，扬脸问道：“那你……不也是自私的吗？”乔速言道：“对，我也是自私的，只不过不同于苏夜。我需要爱，需要很多人陪伴，我也给她们爱，但我不愿给这爱承担责任，在我这里不要谈什么天长地久始终如一。快乐好聚，不快乐就好散，别拖泥带水。这就是我的游戏规则，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算……”说着他翘起二郎腿，玩世不恭地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更自私的？”林清扬不置可否，乔速言却渐渐收起那副轻浮神情，郑重地瞧着她，轻轻道：“林清扬，你，愿不愿意跟我玩呢？”
　　林清扬听到这一句，酒倒是醒了大半，一时间慌乱，连连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乔速言道：“林清扬，再也没有人比我了解你，你虽然可能并不了解我，但却能接受我的方式，咱们两个才是合适的，苏夜那种凡夫俗子怎能比拟？”说罢就去吻她泪痕交错的脸，轻声道：“林清扬，你没有理由拒绝我，在我这里你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分，所以你也不必反复斟酌，这样也许更轻松些。”他拥抱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也许就像一本书上所写‘我不能答应与你结婚，我也不能答应你爱，我只能答应你快乐’。”
　　林清扬顺从接受了他的拥吻，用迷糊的语气道：“那让，让我试试吧……”乔速言也就不再说什么，望望车窗外深沉的夜色，笑道：“今晚月色倒好。不知前辈是否还愿与我切磋剑法？”林清扬不禁“扑哧”一笑，也就答应了。两人下车往舞厅走，走到门口迎面碰上唐絮与苏夜，八目相对，倒只有乔速言置身事外，能坦然面对，先道：“二位也是去跳舞？”唐絮低头不言，苏夜只得代为答是。乔速言笑道：“彼此彼此，待会儿倒要比比咱们谁跳得好，这会儿先走一步。”说罢拉着早已痴了的林清扬就往里走，只听见里面传来歌曲，竟是那首《我爱你再见》，乔速言听了笑道：“林清扬你听，咱们上回没跳这一曲，所以永远不会说再见。”林清扬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听着，听着，那一曲渐入尾声，只有一句反复低吟浅唱着：“我爱你，再见，我爱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