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13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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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旅行和两个人的旅行有着显著的差异，至少在情绪上边应该不会再感觉到孤单才是，现在的六条壬晴却在苦饮着双倍的寂寥。
两个人走过的路，却比不上一个人所踏过的时光。
壬晴并没有将香道空带回他一直居住的那个地方，重新逆转过来的时间并不能改变原有的事实，比如说壬晴身体里边的修罗万象，又或许是一直对秘术穷追不舍的人们。
他的力量毕竟太过弱小，与之正面对抗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就现阶段而言除了尽力躲避拖延见面交锋的时间以外，壬晴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行的方法。
他很痛苦，很痛苦。
这样的感官与之前最困难的那个时期所遭遇的情绪是截然不同的，那个时候的壬晴是一次性将全部的绝望全部的忧伤一次性照单全收，而现在的壬晴则是要被人掐至窒息。
那种被刻意拉长的痛感以及因此感受到的恐惧与绝望，则会令人在最后时刻满载怨恨与苦楚。
尽管内心并不平静，他还是很好地维持住了他在香道空面前的惯有形象。
香道空会跟着他乖乖地坐车，乖乖地流浪到另一个城市里。
他们会住在条件较好的酒店里边，却已经没有更多的钱支撑现在这样的生活了。
此时的开销对于壬晴来说负担实在是太大，男孩虽然早有准备，可带来的钱也只够再支持多一个月罢了。
这个时候...壬晴不得不考虑外出找工作的事情了。
虽然说他这个年纪想要人收留他都成问题，不过也不一定就真的没有招收童工的人，毕竟壬晴脸蛋的欺诈性摆在那里，男孩也绝不相信自己就/搞/不定那些所谓的大人们。
他在心底已经为之后的事情盘算好了，却在行动前有了不适时的忧郁。
壬晴非常害怕宵风会在自己外出之时自行离开。
他与少年之间的交流实在太少，而平日里宵风也只是抱着双膝埋首于黑暗里，令壬晴就算想从表情去揣摩他的心理亦找不到地方下手。
现在少年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意图来，壬晴也就没有打算多说什么去改变现状。
一个人去应对两个人之间不/和/谐/的沉默着实是一件很让人难堪的事情，可宵风也不想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将宵风逼走了。
只是情势如今已经没办法让壬晴自主选择，壬晴在完成了今日的洗刷任务以后主动走到了宵风的床边坐下，在刚开始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然而就算是此般小心翼翼的，单从他的存在感来说就足以惊动香道空了。
少年虽然鲜少主动去搭理外面的一切，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彻底分析过外边的人和事，壬晴此时已经毅然走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于情于理少年对他的关注都不会少。
从这一点来说，壬晴的某些作为还是起到相当大的撼动作用的，只是方向明显有点不大对。
宵风在感觉到壬晴的气息蓦然靠近时，跟随着身体的本能小小地颤了颤，之后又似是要压制住某种冲动一般紧了紧抓在裤腿的五指，便不再做多余的挪动了。
壬晴因为他无意识的反应微微觉得有些揪心，却仍旧逼迫自己忽视他继续逼近香道空。
这个举止无疑加重了香道空的焦躁，少年即刻又挪动身子，往旁边缩了缩，也并不出声表现出愿意搭理壬晴的样子，倒如此看来倒和鸵鸟的做派差不多。
“等一下，就听我说一阵话，不会打扰你多久的。”很难想象这般委曲求全到有些软弱的话是从壬晴的口中落下来的，男孩似乎已经很习惯将自己放到这种毫无底线的境地里，即使将身姿放得那么低，依旧似是毫无感觉的样子。
他并没有将视线放到香道空身上,只是低着头紧盯着没什么实际内容的床单，用没有包含任何感情以至于显得相当冷漠的声音说：“生活费用不大够，我可能需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到外边打工，我不想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可仍旧打从心底里盼望...当我回到家时可以看见你静静地坐在床上。”
这真的是他所说过的最卑微的话语了，男孩虽然能够强迫自己去适应当前的状况，甚至不再去执着那些自尊与原则，唯独学不会去哀求别人。
如今却是连一点都轻易放弃了，只为能将少年留下来。
现在这幅模样的壬晴...确实能够引起香道空的兴趣。
这个年纪的孩子再如何冷漠，对世界有着基本的好奇心。
此类联系就好比那些选择独善其身的人都难免会因为人类的社群习性而被外界牵绊，是最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壬晴固然已经选择了最清淡的方法去与香道空进行交涉，可他这种极其主动的态度确实与先前相差太多，两相冲撞之下自然而然就让从心理层面对外物非常敏感的香道空心生畏惧，因此对壬晴不禁躲避得更勤了。
只是少年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心中的那点别扭就直接使出较激烈手段来阻隔风险的人，他再怎么警惕再怎么不习惯，最多也就寻思着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着罢了。
壬晴却已经不想再让他继续逃避下去了，男孩此时刻意没有去观察少年的神情，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死缠着跟在你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解释的，只是就现在而言还不能做到，但是请相信我的真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请留在我身边。”
这般正儿八经说的话语大概已经难以归结为正常少年直接该有的交流，香道空的世界虽然很小，不过该知道的常识还是掌握得很好的，此时此刻听壬晴这般说，自然亦知道这绝对不是相处只有短短一个月的男孩的自白。
香道空这下子总算是被心中的那份疑虑逼得抬起头来，如此说来着这倒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辨识这个世界，而起因着实也出在壬晴身上。
就这一点来说，壬晴对香道空的情绪还是起到了些影响的。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壬晴微微吃了一惊，然而男孩的自制力还好好地立在那里，就算曾透露霎时间的慌张，在那以后也能好好地掩饰。
谁知道在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内都没和壬晴说过话的香道空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声。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是才刚认识一个月么。”少年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开声，还是只是术后有些不适，说话的声音非常沙哑，音量也放得很低。
壬晴也是基于此刻的全神贯注才听清楚了他的意思。
男孩现下的思维转得比较慢，思考问题的方向亦不适时地拐到了某个极其微妙的层面上，以至于壬晴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了，抿着嘴两眼发直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傻。
少年当然不会像别的无良人士那般趁机吐槽他，事实上香道空此时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壬晴看，若是认真细数的话这还是少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与男孩对视。
当壬晴见着自己的身影清清楚楚地映在少年的眸子上时，他的心又是稍稍一紧，冥冥间竟是因为这刹那之间的熟悉感而晃了晃神，表情也不由得变得越发柔和了。
这样的神情又引起了香道空的困惑，依他来看壬晴应该是个性格较为冷漠的男生，这些日子里他都是以一种自律且淡漠的态度去面对香道空，所以香道空根本没有想到男孩有可能只是在伪装...伪装得对一切都不在意。
若抱持的是太过深沉的感情，人们往往会习惯性的将它掩藏起来。
壬晴现在确实需要有极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会过于明显地透过香道空的身影去追忆另一个人。
最后，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撇开了视线，用与先前没什么差别的冷漠语调静静地回答：“也没什么好与不好的，我只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我的态度让你感觉不舒服么？”
这么坦率的问法对于处于现阶段关系的壬晴与香道空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他们毕竟还没有产生什么感情基础，若是将问题挑的那般明白之后进一步扰乱香道空从而造成反弹罢了。
然而壬晴还是在这么严峻的形势里选择去赌一把。
他手下也不是一点赌注都没有的，前段时间对香道空好到极致也不是完全没有带入心机。
无论是香道空还是宵风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少年无法别人对他好，就这一点而言倒跟壬晴的心理是一致的。
他们都太过敏感，秉承着独善其身的原则周旋于人世的两人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技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相似又截然相反的人，说起来倒像是一体的镜里静外一般。
像他们这样的人常常会不自觉渴望着别人的温柔以待，在别人真的施予希望时又会因为畏惧这爱眷的重量而做出退避的行为来。
他们总会在害怕伤害，而后习惯性的固步自封。
然而，在他们做出闪躲行为之前，大概已经因为对这份犹如恩赐一般的爱意抱有眷恋之情了。
越是毫无保留的付出，越是能够成为捆绑住他的枷锁。
即便清楚知道这一点还要按照自己想法行动的壬晴，确实由自己的那一方感觉到了任性妄为之举的可怕。
“不要对我这么好......”少年轻声地呢喃。
乍听之下似是一句温婉的拒绝，可壬晴的神情并没有表露出半分动摇。
一切恰巧落入他的料想之中。
如今他紧密关注的反而是少年的肢体语言。
壬晴了解宵风。
少年向来是个沉默的人，有时候壬晴唯独在行动上面的某些细节内能找到他的感情倾向。
香道空现在复又低下头去埋在膝盖处，双手紧紧揪着大腿外侧裤子的布料，裸露在床单上的脚趾也时不时蜷缩着，头发轻蹭在大腿的布料上。
香道空的样子看上去也似乎在抗拒男孩的进一步接近，也许只有壬晴本人才会意识到少年自身的犹豫。
他确实已经稍微上钩了，于是壬晴也就一改先前冷漠的做派，稍微耐下心来对少年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
男孩的声音放得很清，原先略微带着点凛然的声线在此音调的辅助之下在原有既定的冷漠感伤，似乎又多了些温柔与宽和的表现。
他并不是在征求宵风的意见，而是在单方面地许诺，因而才郑重其事地宣告，一字一句的，似是希望借此机会将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到少年的心里去。
而见少年的反应，除了又往后缩了缩意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根本没有听明白。
他...是真的不懂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13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