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支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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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支点【上】
当属于麻仓叶的第一场战斗终于快要开始的时候，他却在走神。
站在竞技场的中间，换了一个角度，同样的地方却有了不同的气氛。
观众依然很多，并没有因为之前几场比赛的结束而减少——无论是已经失败的选手，还是他们的亲友都没有离开。
喧闹着，吵杂着，花花绿绿地人影将选手们团团包围。
直到裁判宣布战斗开始之前，麻仓叶还在观众席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麻仓叶王，并没有来呢。
在开始的一瞬间，他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之前的比赛明明都来看了，今天，竟然没有吗？
也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意外。
按照之前他对自己的关注程度，这场比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席的。
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收回心神，比赛开始了。
与麻仓叶所猜想的并不相同，麻仓叶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来看这场比赛。
就在比赛进行的同时，麻仓叶王已经身在京都了。
“真的不看那孩子的比赛啊？”
狐狸依旧趴在少年的头顶，哪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它的专属宝座。
“恩，”少年说，“那孩子会赢，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就不用特意去看了。”
“真么肯定？”
“我一直在看着那孩子哦，用我自己的眼睛，昼夜不歇。”
少年说。
“毕竟，那是我的王牌啊。”
“唔，”狐狸说，“所以忙里偷闲来到这里了？”
这个空无一物的京都城。
一人一狐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当初空间被穿透的城市中心，却仍旧能够看的清清楚楚，那个两人曾在此大闹一场的证据。
巨大的球体悬浮在空中，就像是另一个星球，球体的顶端隐没在云端中。
或许是因为球体太过巨大，或许是因为附近太过空旷。
京都的重建工作政府似乎已经在着手了，但是大概是因为这是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灵异事件，而且至今未名原因，所以新建的所有建筑都在城市原本的郊区集中，不敢接近中心的怪球。
“就是这里了。”
少年说。
“你从地狱出现的那天晚上，【耶】曾经给奇拉下过一个命令，那就是在这里——京都地脉的‘心脏’埋下一个东西。”
“东西？”
“恩，之后我来这边看过，因为深埋在土中所以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为什么不挖出来？”
“不能挖——”少年说，“想必你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构造尚未完全崩坏。”
“恩……”
狐狸发出像是在思考的声音。
“的确，虽然现在的这个意识几乎没有任何我离开地狱之后的记忆，但是按照常理判断，现在的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狐狸说。
“应该更加‘热闹’一些的。”
“请不要用热闹来形容原本会迎来的状况好吗？”
少年有些无语。
“地狱被你贯穿了，世界两个支点之一的泰山府君被你困住了，轮回按理说应该完全不再存在，世间生与死的界限早就该模糊得无法分辨了——这样的情况用‘热闹’来形容，是不是有些不妙啊。”
“诶，纠正一点，地狱，是被你——麻仓叶王掷出的弑神之矛贯穿的。”
狐狸说。
“我只能想到热闹一个词语啊，说到底，越热闹对我们越有利不是吗？”
“但是——”
少年并没有否定他。
“是啊，太安静了。”
狐狸抢话。
“最关键的部分——轮回并没有完全崩坏。”
确实没有完全崩坏，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在一点一点的崩坏，只不过速度比应有的要慢了很多，以至于直到六个月后的今天，世界一还没有陷入混乱混沌的状态——就像是硬生生被撑起来的，不论是强弩之末的轮回还是被轮回强行稳住的世界结构的崩坏。
“因为这个吗？”
狐狸说，像是突然想到。
“因为两边必须同时被解决啊，【耶】在拖时间——或者说，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少年说。
一边对爱抱着杀意甚至动用那个背叛者，一边却又试图为秩序续命。
【耶】的目的相当明显——把控了世界秩序的崩毁程度，就能把控最后一战的时机，最终能够被她拿在手里的……
——是他们两个人的命脉。
这样的行为，另他难以抱有善意，甚至，此刻的麻仓叶王对自称【耶】的先代移民，是警戒的。
“你对她并没有善意。”
稍微考虑了一下少年的措辞，狐狸迟疑着得出一个结论。
“通灵者大赛开始前我就来这里彻彻底底的观察过，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那个顽固的支点了。”
少年没有回应他的疑惑，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所以才不能动啊……”
安倍晴明的语气里一股浓浓的遗憾。
其实他大概很好奇吧，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支持住这个逐渐崩坏的世界，这一点麻仓叶王耶是一样。
“那么现在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不可能仅仅向他介绍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却什么都不做吧。
“我们现在要把它挖出来。”
少年说。
“挖出来？”
“它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几天的事，所以现在挖出来时间上也差不多。”
“你……好……ma……ga……”
就在麻仓叶王指挥着自己的持有灵准备对目标下手的时候，从土地里传来了悠悠的声音。
那是日语，四个音节相当破碎，但是语义却听得很明白。
还有，那个尾音。
一瞬间，麻仓叶王似乎明白了，那个被【耶】作为支点的存在的真身。
“一直……半梦半醒……没想到……还能……见到你……ma……ga……”
一人一狐相视，人的眼神中满是了然，而狐狸……虽然没有眼神但是能够从它的身上明显感受到强烈疑惑。
“乙破千代。”
简单的用晴明暂时能够听懂的语言解释了一下，更加详细的之后再谈——根据以往的经验，与这位先代遗民的每一次会面都十分重要，并且必须抓紧时间。
“别的先不要说，先说重要的部分。”
他说，对着土地。
火灵已经收起了动作，静静地浮在一旁。
“恩……【巴】……吞噬的……并不是……核心……那是……神明……我曾经……犯过的错……原本……神明……不存在……无处不在……无处存在……因为我……它们作为‘神明’……出现了……”
最后，它似乎连尾音都没有力气发出来了。
它的语义断断续续，不过要听明白却并不是很困难。
“世界的‘核’是拥有意识的，你的意思是这个吗？”
少年反问。
“恩。”
从此便再无声响。
叶王可以猜到它大概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它大概很快就会像它其他的同伴一样彻底消散了吧……
少年改变了决定，不准备再把它挖出来了。
随着对方的应声，麻仓叶王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确信少年最终一定会给自己答案，安倍晴明始终保持着沉默。
积攒了许久的疑惑和猛然得到的新信息纠缠在一起，渐渐诞生出了……令叶王心惊的结论。
如果……不，可能性——可是的确有可能——或许之前都是先入为主了——
如果……被吞噬的并不是本源呢？
如果，真正的事实是……
——！！！
许久，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少年猛地睁开眼睛。
“晴明……”
少年终于发声，那声音之中却明显带着动摇。
“之前，在京都，掷出那柄武器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过一个声音‘请帮助我’。”
他说。
“那个声音很小，和空间碎裂的冲撞比起来，完全算不上什么，但是——我却至今记忆犹新。”
“那不会是错觉。”
“我一直很疑惑，那四个音节应该是很重要的信息，可是我什么都猜不到。”
“直到刚才。”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巴】会义无反顾的吞噬‘核心’——按照【耶】的话来说，里面完全存在着矛盾。”
“我想我有答案了……”
那时，仿佛从虚空之中传来的那声叹息——【请帮助我……】，加上知道方才才知晓的信息。
或许……名为【巴】的那个家伙，才是——
被吞噬的那个人呢……？
当这个假设在麻仓叶王的大脑里成型的时候，所有的迷雾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真相的门扉被叩响的声音从少年的耳朵里传进来。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巴】的确是抱着吞噬本源的想法去的，但是那是他失败了，被吞噬的变成了他。
【耶】一直以为端坐在神座上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爱人，但是事实是……那只是吞噬了【巴】的存在之后，获得了“名字”的某种未名物罢了。
说是未名物……其实叶王大致明白那是什么的。
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因为艾米丽的一次活动，散落在世界所有角落的“神明的因子”聚集在了一起，获得了意识，变成了——接近神明却又不是神明的某种东西，从来没有人定义它，所以，它的存在便是‘不合法’的，只有……只有得到“合法”的身份，才能真正主宰一切。
【巴】就是那个身份。
它最终“偷”到的身份。
那声求救……或许是名为【巴】的这个存在最后的呼救。
——这大概比之前他们理解到的状况更加棘手。
深吸一口气，少年神色肃穆。
“大概……我们一直以来都找错对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支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