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恶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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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恶魔【下】
从未听闻的术法将少年周遭的一切全部改换。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似曾相识的荒山秃岭——没错，那是与不久前少年们徘徊的荒漠相似的风景。
只是……更加干燥的空气和更加灼人的日光却诉说着那些相似之外的不似——这里是更加原始的，普通的人类未曾改造而通灵人也没有过多干预过得土地。
“那里是五百年前的洛基山脉，你们现在身处在我们赛美诺雅族战士的记忆里——接下来就让你们和他们的记忆同步！”
莉莉拉拉的声音直接响彻在四人的大脑之中。
尝试着转了转头，但是眼前的风景似乎是定格一般，并没有改变。
‘看来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些战士们的视角所能够看到的东西了。’
叶心想。
就在他出做出这些判断的时候，莉莉拉拉已经将他们“凭依”的战士们逐个介绍了一遍。
然后，就像是被按下播放键的之前处于暂停状态的视频一样，眼前的光景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荒天茫莫。
同时，莉莉拉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好好睁大你们的眼睛，去注视真相！”
【通灵王大赛的真正意义，是为了建立属于通灵者的王城，将优秀的通灵者们聚集在一起，然后，消灭人类。】
不久之前莉莉拉拉曾经一再主张的所谓“真相”再次在少年们的脑海中浮现。
——不是的！拙劣的谎言！
这样匪夷所思又完全不符合逻辑经不起推敲的臆测怎么可能是真相。
虽然相识的时间并不能够算得上长久，但是少年们相信着……相信着那些细究起来并没有信据证明他们是可以相信的人们。
或许是因为天真，可是正因为天真，所以才能一往无前，才会有着横冲直撞的勇气。
是福非祸。
正因为少年们的天真与执拗，所以，他们才能身在此处——才能看到这幅五百年都没有人能够窥得的景象，才能朝向真正的“真相”更进一步。
——寄宿在遗留了五百年的亡灵身上的叶一行人，见到的是已逝的风景。
麻仓叶专注的观察着视角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无论是视角的中心，还是那些视界边缘已经模糊的地方。
虽然从刚才开始所有视角的主人都只是在荒漠上行进，似乎是在奔跑，但是速度远远要比奔跑要快得多，那至少已经达到了新干线的速，他们像是有着明确的目的地的，又或者，是在追赶着什么，甚至在被什么追赶？
无尽的荒山和黄土也似乎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突兀，但是永远不要忘记……麻仓叶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注视这些，更重要的是找到去往帕契村的方法——既然这是五百年前有关帕契的记忆，那么……应该会在哪个角落里藏着的，那条他们所搜寻的道路的线索。
这样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事实上或许仅仅只维持了十秒左右。
终于，画面中出现了风景与同伴之外的东西。
说是东西显然是不礼貌的，因为，那是一个人影。
最后跳过一个山坳，那人的背影就出现在山谷中的平地上，他前进的方向与视角的主人相同，同样在奔跑，却并不像视角主人这般急迫。
一个，穿着和席巴他们一样衣服的人。
伴随着它的出现，之前的疑问也有了答案——视角的主人是在追赶他，而他并不知情。
那个快要被荒野淹没的背影，那个看起来就令人觉得有千金重的背影，那个另麻仓叶感到怀念的，悲伤的背影，那个，恍惚之间与梦境中的少年合二为一的背影——
——那便是，莉莉拉拉口中的【帕契恶魔】了吧。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叶很难受。
莫名其妙的，心里涌上了些什么，突如其来的，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个人……是【恶魔】吗？
是……【恶魔】啊……
视角的主人喊了些什么，那人停了下来。
是谁？！
麻仓叶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即使现在的凭依在灵身上的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个动作。
那人的相貌，他想知道。
接着，就像相隔五百年的那人听见了他的心愿一般，他回过了头——
“那是！”发出声音的是木刀之龙，“席巴先生？？！！”
——不，那不是。
那不是几天前还在横茶基地旧址和他们一起吃着大排档的席巴先生。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隔着不可忽视的五百年的光阴，更重要的是，即使二人的相貌在看到的第一眼极具冲击力的相似，但是只要稍微深入观察就会发现那真的只是相似而已。
那人比起席巴先生而言，更加锋利，更加柔和。
很奇怪，明明是完全相反的观感，却如此和谐地统一在了那正熟悉而有陌生的面庞上——更加柔和的面部线条，与更加锋利的整体观感。
相由心生。
麻仓叶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心中有股强大的戾气——愤怒，不甘，恨意……不，不是这些，并不是由这些东西组成了戾气，而是由这些造就了那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终究，无论是愤怒还是不甘，无论是不甘还是恨意，都会被时间沉淀——总是这样，有的人会忘记，而有的人却会铭记。
于是，不再是愤怒的愤怒与不再是不甘的不甘加上不再是恨意的恨意混合在一起，精炼成了那人身上的戾气。
所以，是造就，而非组成。
这是只有麻仓叶注意到，也只有他认识到的事情，而只有他发现了这些这件事情本身，他却没有发现。
“你！居然欺骗我们！欺骗全世界的通灵者！”
这是属于视角主人的愤怒的质问。
“说什么想要建立精灵王城，不要开玩笑了！我们是绝对不会认同的，你那荒诞的野望！”
“精灵王城？”
面对四个人赤·裸裸的敌意，那人，却只是笑。
“那是什么？”
他说。
明明声音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柔和，却总让人感觉那之中，藏了一些别的东西——
似是嘲弄，似是讽刺。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样的话语，是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不要装模作样了！”
“我们是不会再被你愚弄的！”
“邀请我们参加可是你的大失策！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低头的！”
“即使拼上性命，我们绝对不会让你靠近G.S.一步！”
所有的声音都是从少年们所在的视角主人们发出的。
那是与对面不同的，更加令人信服的言语。
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这简短的对话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清清楚楚。
对面是意图毁灭世界的大反派，而这边则是一往无前的勇士，就是这样清清楚楚，无可置否。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不知为何，麻仓叶想要张开嘴反驳，却最终不知如何反驳，向谁反驳。
什么不是的，有什么不是的？
就是的，就是这样的。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拼上性命吗？”
他说，依旧笑着。
【就是那副笑容，就是它将所有人都欺骗了】
什么……刚才那是。
麻仓叶确信自己在那一瞬间听见了霍洛霍洛此时所在的那个勇士的声音，然而同时他也确信，对方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什么……这是？
“多么高尚的情操，英雄先生。”
他说下去。
“那么，辜负你们的心愿也不好啊。”
他说。
疼痛。
没错，是疼痛。
最先是木刀之龙和霍洛霍洛，紧接着是道莲。
【是这样吗——是……这样啊……你们，是这样听说的啊……”】
难以忍受的疼痛席卷了少年们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那个男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听的并不真切。
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中，他们看见的是属于这些赛美诺亚族勇士的断肢连带着筋肉血液在空中飞舞的瞬间。
瞬间的死亡，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疼痛。
现在终于只剩下一个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最后留下的是麻仓叶所在的的那位赛美诺亚族勇士。
“那么，最后留下的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身着帕契族服饰的男人随意地甩掉手上的鲜血。
“你还要继续挡在我的面前吗？”
“赛美诺亚组的勇士绝不会屈服，即使是死亡也无法让我们投降！”
麻仓叶听见自己凭依的勇士这样说道。
“是吗？”
男人说。
“真是遗憾啊，如果能够安静一些，乖巧一些就好了。”
意识消失之前，少年们听到的，依旧是那个略带笑意的，温暖而又柔和的声音。
“真是，一群笨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恶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