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临渊羡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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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西华宫慈妃抱了敬德公主，又吩咐丫鬟装了些点心，先打发玉钿去回话，也没乘辇，扶着宫女绿枝就向昭阳宫去了。
“绿枝，皇上最近都歇在哪宫？＂慈妃边走着边转头问，宫里头到底就这么一个盼头，即便没什么事也要上上心。
“回娘娘，皇上这个月歇在承淑宫和长宁宫各有七八日，秦贵人那也歇了几日。月初莫小侯爷传信时也去了昭阳宫两日。＂绿枝一向是慈妃最依仗的贴身宫女，凡宫中琐细，尽皆清楚明了。
慈妃听得秦贵人，方想起秀女的事来，＂恩，上月选的秀女也有出挑的？＂
“回娘娘，皇上幸过了的只有秦贵人和舒美人。”
慈妃不再说什么，皇上不比先皇，后宫一向冷清，到现在登基也有十几年，九嫔之上却只有六位。除去皇后，两位贵妃，自家，只余一个在嫔位上挣扎了十年没挪动的苏嫔，还有个从东宫带上来的太子良娣刘妃，如今年近四十，也早难见着人。
各宫里辅宫偏殿住的满满的，储秀宫和承恩巷挤得三人一间屋，可主宫主殿都空荡荡只等着落尘。想着这般光景，觉得自己倒算是个幸人了。
慈妃圆脸杏眼，算不上美艳，却十分慈和柔顺，想来也是皇上“慈”封号的缘由。
“慧姐姐可是又闲来无事，唤我消困来了？＂慈妃坐下又唤了绿枝来摆了点心，这才回问。
莫慧放了茶“你也知道，应是和我一样的罢。龙井我也喝进去几壶了，还是倦的厉害，慎儿又去了太学，我便想不如见见你和敬德。”倾身去看了看敬德公主，又说\\\"敬德长得很好看，眉眼真有神。＂
慈妃闻言倒笑了“谁不知咱们两个面目可憎，不招皇上来呢，两个闲人未免伤神就得要在一起凑趣。你要说好看，咱们良淑皇贵妃素有大越第一美人之名，懿敏公主同她母妃一般秾丽娇艳，小小年纪，已是容色过人。宁柔贵妃也漂亮，安宁虽小，也知她相貌不俗。＂
莫慧也笑了一下，＂善娘，我比不得你脾性好。皇上不来便罢，来了也无甚欢喜。再说磨了这十余年，再大的事也不过尔尔了。＂慈妃也似怀念”我记得少时你最跋扈，当年你遇见一个纨绔的，日日来纠缠你，竟告到了太极殿上。我记得我劝你先皇上朝，不得去了，你说，就是要在朝上责他，直把他责出京去，免了心烦。先皇和太后最是宠爱你率直，最后还叫那人补了贵平司马，直到最南去。＂
莫慧不语，＂都是当年旧事，如今想来，真是风流肆意，现在却都雨打风吹去了。日子一年年这样过，不欢愉，不走动，如今再不说说话，我就不知道这苦挨还有何趣味了。＂慈妃推去一块点心，道“我知你不喜权谋，但还有太后关怀，更有端慎公主抚育，只得筹谋一二。＂
＂太后只会加封号，赠那些金银财物，我却只盼有一日姑母身体能得大好。明面上，咱们比谁都好，私下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我也不抱什么其他念想，真有树倒猢狲散那一日，受了便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只苦了慎儿和安宁了。＂
慈妃虽然为人平和，也是世家里出来的，压在皇上心里这么多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狼子野心，可谁叫你生错了地方，谁叫你知道一切不得不做。叫你二八年华嫁给不惑之年的皇上，不愿不从，不也都做了么。如此说来，冷宫又是个什么。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莫慧知道，这些事她改变不了，父亲和哥哥更加不会顾惜她。她也不再是当年名动一国如先帝掌珠的“娶妻当娶莫家女”，落日楼头也不再有一时人杰倚马以待，那些往事就散做漫天烟云，全做不知。
＂你我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人，现在六国建国已久，几百年积弊日显，想成事的，又岂止大越莫家一个。到时天下也乱了，谁又顾的了谁。以为端慎是宣政公主，是嫡长女，皇上不过拿它给你看，到时江山给谁，尊荣给谁，太后若殁了，哪还有咱们说话的余地？＂
二人又叙些话，莫慧心也觉无意，便请了慈妃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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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行光、莫立光、莫平光都是莫太后族弟，莫行光现居右丞，侍中，平章政事三职，莫立光为忠武镇国将军现在北越抗商，莫平光居阿阳侯下属上开府郡侯。
莫慧为丞相莫行光嫡长女，上有两兄，一为侍郎，一为安昌侯下属步军都虞候。嫡系在朝官员共二十二人，无五品以下，当真一门权贵。
莫府。
＂大哥，如果二哥抗商二十万大军可以调转，加上我手中，二侄儿手中的兵力，足以逼皇上退位啊。＂莫平光言辞激烈。
莫行光老而持重，神色正方，＂不能现在起事，商国为外敌，攘内要安外，鲁莽行事只会让商楚进我大越一马平川，国未改先灭。更何况慧儿中宫无皇嫡子，太后未殁，名不正言不顺，太过急躁了。”
莫平光放下书简，怒目扬声，＂要等大姐殁，还有慧丫头和叶家那丫头在宫里，都等死了不是笑话吗，当初送进宫就知道有今天。皇上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九嫔之上寥寥几人，低位姬妾无一所出，不就是防咱们吗，他信得过的只有顾家，会肯叫慧丫头生皇子吗！日子一长，咱们岂有先机！＂
莫行光神色未动，＂还是等，等二弟回来，等局势稳下来。至于慧儿，生死有命。咱们不忌讳皇上，安昌侯和阿阳侯却不能不防。万事还要忍耐才行。＂
说罢，二人便出了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临渊羡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