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清明番外】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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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觉得自己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并没有，他挣扎着睁开眼，看见的是湛蓝的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不起他为什么在这，之前又在做什么。躺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他要去找白玉堂，他的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浪费。
展昭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那个送他过来的术法实在消耗了他太多精神和体力，他计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白玉堂应该在东山里，从这到东山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展昭忽然恨自己不会妖法，否则就可以缩地过去，现在他身无分文，又必须尽量少的与其他人接触，所以只能靠双腿跑过去。
他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东山脚下时，抬头看了看茂密的人造林，又是一阵头疼，他在这个时空只有七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已经浪费了一个半，他一个人搜这么大一座山，要找的还是一个会隐身、移动速度超级快的大妖魔，如果这么找下去，就算用掉剩下的五个半时辰，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找到白玉堂呢？或者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过来么？玉堂他喜欢什么？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能给出答案，白玉堂他喜欢展昭。是的，白玉堂对展昭的喜欢是各种意义上的。所以要引他出来，也不算困难。
展昭闭上眼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然后缓缓让灵力运转起来，再散发开去。
按道理，在拥挤的城市中这样大的一片树林，即使是人造的也相当难得，应该会栖息着很多妖魔灵物，展昭这样挥散灵力，肯定要引来它们的围攻。然而事实上，这座林子里有白玉堂，所以其他东西早就跑光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四周依然一片安静，展昭实在是有点吃不消，只能停下来原地打坐休息。白玉堂对灵力是极为敏感的，半个小时足够他在这座山的任何一个角落嗅到展昭的气息，接下来只要等着就是了。展昭闭目调息，焦急的算着时间，大约又是半个小时，他的时间只剩下五个时辰了。
莫非玉堂睡着了？展昭决定再向深处走一走，然而他一睁眼，就看见一只白色巨魔正盯着他看。虽然他是龙牙形态，可展昭却能从这张毛脸上看出玩味的笑意来。展昭便也不由笑了，他这个神情，一定是在怀疑自己别有用心，而事实上展昭来找白玉堂也的确是有明确目的的。
“你不怕我？”白玉堂发现，展昭只在刚刚睁眼时被吓了一跳，随后就意态悠闲。从古至今能看见他的人类其实不在少数，但不害怕的却屈指可数。
只是展昭却没有时间与他纠缠这等小事，他特地穿越了时空回到这个时间节点，是为了来告诉白玉堂，“不要去太原。”展昭收敛了笑容，郑重的告诉他。
白玉堂双眼一眯，抬起大爪子就把展昭按倒在地，这一下来得突然，展昭毫无防备，差点被他踩死，心口一热咳出血来。
展昭竟忘了，白玉堂这家伙在认识自己之前是相当凶暴，并且不太讲道理的，虽然后来也不怎么讲就是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白玉堂，因为这几天他正是准备去太原的，而且选择太原这个城市，仅仅是一个动念，随意的一个决定，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现在却突然跑出一个人类告诉他，不能去，他当然要怀疑。
“为什么不能去？”白玉堂问。
“去了你就会死。”展昭调整了一下呼吸回答说。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结局，所以才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希望可以有所改变。
但是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使白玉堂满意，不但不满意，反而激怒了他，他爪子上加重了力度，“呃……”展昭怀疑自己会被他踩碎，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了下来，踩了一下，白玉堂又放松了力道，这一放松，展昭便觉得有血水涌上喉咙，他猛得一阵大咳，将喉咙里的血都咳尽了才总算能呼吸。展昭原本只剩下五个时辰的时间，现在伤得厉害，只怕连五个时辰也熬不过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太原？”展昭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说，自己是从五年之后穿透时间流回来的人，那以白玉堂个性，反而更加会去。
“我是……”展昭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白玉堂一下子化出人形，把展昭从地上拉了起来，“说呀，你是谁？”只有知道他是谁，白玉堂才能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这是人之常情，可展昭更不能说他是谁，若教这人知道了，他更是非去不可的，所以展昭只能无奈的强调，“你相信我，不要去太原，至少五年之内不要去。”
白玉堂不爽的挑眉，“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见展昭欲言又止的样子，白玉堂便莫名火大，抓着展昭领子的手一翻，一掌印在展昭心口上。
展昭见他挑眉，便知不妙，急忙运起灵力来挡，然而哪里挡得住，何况他刚刚已经受了伤，这一下展昭整个人都倒飞出去。
“咳……”挨了这一下，展昭便知道自己怕连半个时辰也挺不过了。
白玉堂舔了舔嘴唇，展昭身上实在是散发出十分诱人的味道，他过去将展昭抱了起来，凑近展昭的耳边，竟带着几分挑逗的暧昧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用时空逆术回来的吧？”展昭浑身一颤，想不到白玉堂眼光如此之毒，竟是早就看穿了，展昭点点头，“是……”既然已经被看穿，那便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所以请你相信我，你……绝不能去太原。”展昭皱着没用力抓着他的手臂。
白玉堂的心不知怎么，忽然一揪，他猛然意识到他也许错了，使用时空逆术回到过去的人，再也无法回到原本的时空，并且只剩下七个时辰的命。这个人使用这种逆术回来警告自己，那么他也许在未来，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
“你到底是谁？！”白玉堂有点急，看着展昭气息越发低弱了下去，便不由威胁倒，“好，你现在不说，那如果将来有一天再让我遇上你，我就直接吃了你！”然而白玉堂现在已经毫无食欲，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紧紧的抓着他。
展昭忽然笑了，“好啊……”如果白玉堂不去太原，那他就不会遇上展昭，如果他一开始就吃了自己，也不会再有后来的事情，不论怎样，都是好事。展昭的手忽然就垂了下去，再无声息。白玉堂的心猛的被捶了一下，他要去太原！他知道，如果不去太原，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至于会死这件事，白玉堂根本没当回事，这世界上能让他死的人，还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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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依照自己的计划去了太原，一个月后他遇见了展昭，遇见了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也并不认识白玉堂的展昭，可白玉堂认得他。所以白玉堂跟着他回了家，赖着他不走，后来又追着他到处跑。白玉堂只是想知道，展昭他究竟是谁。
直到有一天，白玉堂把展昭拖上了床，他才终于恍然。
展昭究竟是什么人？他是爱着白玉堂的人啊，所以他才不惜用那种逆术回到过去。白玉堂忽然轻咬着展昭的肩说，“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那我就得做点什么，你说是吧？”
“嗯？”展昭一脸迷茫，白玉堂一笑，“傻猫。”现在的展昭当然听不懂，他也不需要懂，白玉堂自有办法。要施展时空逆术这个术法，有一样必不可少的条件，那就是一种叫做鬼鼠的妖怪。这种妖怪没什么能耐，只是逃命的本事极好，能凿穿时空裂隙，暂避一时，然而逃得再快，也终究是弱小种族，几百年前就十分罕见了，白玉堂却恰好知道附近有一窝，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后的一窝了。
这种鬼鼠并不合白玉堂的口味，瘦小无肉，而且味道也不怎么样，更没多少灵气，不过现在他不介意放下品味去吃一窝。
一切都如白玉堂设想一般，在展昭不知道的时候，白玉堂悄悄灭绝了鬼鼠这种东西，本以为万事大吉，然而该来的，却依旧逃不脱。白玉堂忘记了，当初展昭之所以耗命回去，是为了救他。所以展昭还是死了，就死在白玉堂眼前，因为这一次没有鬼鼠，展昭能做的只有替白玉堂去死。
白玉堂第一次后悔了，他后悔当初没有听展昭的话，他后悔当初不该来太原，如果他不来，就不会遇上展昭，那么至少他会好好的活着。抱着展昭已经冷了的尸体，白玉堂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他除了恨自己连应该恨谁都不知道。
哭过恨过之后，白玉堂抱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展昭，呆坐半晌，直到魔界大军杀来，才将他惊醒，这股气息，分明就与害死展昭的相同，滔天恨意猛然爆发开来，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白玉堂，那这一次正好不死不休。乱军之中，白玉堂死死盯着赵爵的脸。赵爵的脸上，也有恨意，而且似乎更加深沉，白玉堂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他，白玉堂甚至根本不认得他，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他杀红了眼，赵爵是上古魔王，其魔力远在白玉堂之上，可那又如何，他杀了白玉堂的猫儿，他就得赔命。
然而事情又一次出乎了白玉堂的意料，赵爵纵然杀得凶猛，却只与白玉堂接战短短一刻钟，而后骤然退去，独留白玉堂站在无数魔人尸体之间。半晌白玉堂方才发现，展昭的尸体竟不见了，白玉堂火上眉心，再顾不得许多，他打破魔界壁障闯进了赵爵的府邸，倘若赵爵碰展昭尸身一根寒毛，白玉堂绝不放他甘休。
白玉堂来时，赵爵正在后院竹林里独自吹笛，笛声低婉哀伤，而展昭则被他用一口白玉棺材收敛，好好的葬了。赵爵说，“他原本就是我的。”
白玉堂皱眉，这话他不爱听，可赵爵并不理会，只说，“你知道，我以灵魂为食，但被我吃掉的灵魂并不会消散，只是返还天地之间，若有机缘还是可以再世为人的。”赵爵看着那只白玉棺材说，“我第一次抓到他时候，是三万年前，他的灵魂有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时候他就是为你而死的。”
白玉堂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赵爵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讲下去，“我第二次捉到他，是六百年后，那一次他也是为你死的。他的灵魂里有一股执念，使他的味道与众不同，所以我把他养在后院里，每隔几百或千多年，他就可以转世一次，每一次他都会去找你，不论你是谁，不论你在哪，最后也终究逃不开为你而死，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诅咒。”说到这，赵爵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终于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那眼中是白玉堂看不懂的复杂恨意，“看着他这样往复循环，我累了。”
白玉堂恍然，“所以这一次你要杀我？”
“是。”赵爵毫不避讳，“如果你消失了，我想他也就不会再循环下去了。”赵爵顿了顿，“或者，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去轮回了。”赵爵抬起手，轻轻抚上白玉堂棺盖，白玉堂心头一惊，便知不妙，他这是要毁了展昭，白玉堂眨眼冲到近前，赵爵转过头来，神情堪称狰狞，抬掌就往白玉堂额头上印去，白玉堂化出原形不闪不避，同样运足了力道直扑赵爵心口，两人几乎同时打上了对方，白玉堂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眼前忽然白茫一片，身体一轻，仿佛是漂浮在水面上。
“……堂……玉堂……”远远传来了展昭的声音。
“猫儿……”白玉堂睁开眼，眼前是展昭带着忧心的脸，他的头发竟长过了腰，只是被水打湿了，有淋淋的水珠滴在白玉堂脸上。
“你终于醒了。”展昭松了口气，把白玉堂扶了起来，白玉堂头疼欲裂，仿佛赵爵刚刚那一掌真的打在了他脑袋上，“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展昭抬手给他揉脑袋，缓了一会白玉堂才终于想起来，他妈的，他和展昭是被冥护质英这个神经病给丢进了个什么虞池里，“刚刚我做了个梦。”白玉堂神色复杂，难怪他总觉得事情的逻辑哪里有问题，原来是一场幻梦。
展昭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也在那个梦里。”
白玉堂抬手顺着展昭的长发，“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死了就出来了。”展昭说。
白玉堂忽然抱住展昭，“你是傻瓜吗？”
展昭也回手抱住白玉堂，那虽然是梦，梦里的也只是故事，可情却是真实的，假如真的遇上那样的不得已，展昭想，他会替白玉堂去死吧，那么他死之后呢？白玉堂会如何？那场梦他先退了场，醒来后看着眉头紧皱的白玉堂，展昭只有悲痛和无奈。
“受伤了吗？”白玉堂问。
“已经好多了，冥界虞池有起死轮回之效，你的头疼等一下也会消失的。”展昭将鬓边碎发别在而后，他刚刚从梦里出来的时候，身体和灵魂都疼得要命，池水滋养之下才没有真的挂掉，等他能坐起来的时候，发现头发竟然长得老长了。
只说了这一会话，白玉堂的头就已经不疼了，他抱着展昭从池水里跳了出去，刚刚分明还沾得满头满身的池水，却没有一滴跟随他们离开池子，落地时，两人浑身干爽得很。
“啪啪啪”的拍手声在两人身后响起，“故事意外的精彩啊，”质英笑着称赞道，“真是期待你们下次的演出。”
白玉堂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要不是他现在光着脚，他一定会把鞋扔过去砸死质英。
“不过你们的身体吃不消，下次再来至少也得一年以后，真是可惜啊。”质英对白玉堂的冷眼毫不在意，“看在你们这么用心的份上，我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他抬手一指，虞池中忽然立起一面水墙，上面缓缓映出一些画面，然而闪得太快，以白玉堂的眼力竟然也只能捕捉几个画面，有他也有展昭。
“那是什么？”展昭问，他是什么都看不清的。
“虞池中映出的，不仅仅只有梦和故事，”质英用手指点了点展昭的心口，“还有灵魂里的记忆。”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阵错愕，质英开怀一笑，“就是不知道，这记忆是你的、”他指了指白玉堂，“你的、”又转手指了指展昭，“又或者是他的。”质英的手又指向了虞池。
虞池中至今还没有出来的，是赵爵。
展昭和白玉堂被这话惊得呆在当场，莫非他们曾与赵爵有过这样的渊源么？这真的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看着两人愁眉苦脸够了，质英话锋一转，“哦，不过也有的时候只是纯粹的梦而已，你们不要太往心里去。”说完质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能宰了他么！”白玉堂看着质英的背影咬牙切齿。
展昭只能安抚的拍了怕白玉堂的肩，如果可以，他也想揍死质英，但问题是他们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说被抓来就被抓来，除了忍受他的恶趣味，好像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清明番外】幻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