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85、【七十五】天意

　　“冥界啊，”庞统看了看白玉堂，“冥界是仲裁，可现在神魔双方的做法，并不违约，冥界没有理由仲裁他们，所以需要一个局外人来处理他们，最好是个人类。”
　　“可人类又太弱小，不是神魔对手，”万柔心情愉快的接口道，“所以冥界就设计白玉堂与展昭缔结契约？”听见赵爵说，展昭和白玉堂是冥界“制造”出来的，万柔就想到了真相，想想白玉堂和展昭两人爱得要死要活，最后却不过是冥界出于利益的算计，万柔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白玉堂和展昭都盯着庞统看，庞统沉默了一下，最后却还是点头道，“是。”
　　公孙策猛的皱了一下眉，万柔哈哈大笑，笑得浑身乱颤，几乎喘不过气来。白玉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展昭却是异常的平静。
　　庞统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忽然笑着对白玉堂说，“白兄，在这人间，有谁不是被冥主算计的呢？冥主的算计，在人间还有另一个说法，叫做天意。”
　　“嗯？”白玉堂一愣，庞统又道，“你真当这人间是神界在庇佑吗？”他摇头笑道，“所谓皇天后土，便是冥主与冥护，天意、造化，都是由他们一手安排，凡人的生命轨迹，也不过是他们一个动念，若没有他们，这人间与死地何异？”
　　“放屁！”白玉堂咬牙切齿道，人间是由冥界管辖庇佑的话，庞统不是第一次说，白玉堂也相信，但他不信，冥主一个动念就能让他随随便便爱上一个人。
　　庞统耸了耸肩，“你不信便罢。”
　　公孙策忽然问，“那你我呢？”
　　庞统看着公孙策，半晌苦笑道，“我也不过是冥护一时兴起的戏耍罢了，若不曾遇上你，我也不至……”说到此处，庞统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话没说完，可从他的表情公孙策也看得出那份深深的无可奈何，庞统说过，这辈子绝不骗他。所以庞统纵然不愿，却不得不承认，公孙策叹了口气，罢了，便是算计又如何，他们已到了今天地步，还能分得开不成，也唯有顺其自然吧。
　　“那，”万柔收敛了笑意，连手里的杯子也放下了，十分郑重的问，“八荒异族是什么？”
　　“嗯？”庞统一愣，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你从哪听说这东西的？”
　　“这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八荒异族是否与我九尾族有渊源就好。”
　　虽然万柔不说，可庞统听了万柔的话，却瞬间了然，“哦，是魔族用这种说辞来拉拢青丘？”庞统的笑容有些怪异，万柔看了，心里就是一阵别扭，庞统想了想，“怎么说呢，八荒异族与人间这些妖魔，也算是有点关系吧，你们也知道，人间是四界中最后一个形成的，是受三界地气共同作用的特殊区域。”
　　庞统说到这，白玉堂忽然一挑眉，也就是说，原本人间是三界共有的交界地带，如今却被冥界变着法的划进了自己的管辖范围，这么看来，冥界怎么都不像庞统口中的那么无奈和无力，分明滋润得很。
　　庞统倒是没注意白玉堂的神情，继续说道，“所以人间妖魔甚至人类的出现，多少都与三界各个种族有关，而在上古时期被划分出去的各个界域，的确是受魔界八荒异族影响较多，若从这个角度硬拉，也算能攀上亲戚。”
　　万柔看着庞统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好话，“有话就说干净。”万柔脸色沉了沉。
　　庞统便又道，“不过魔界用这名目来拉拢青丘，分明是欺你青丘不明真相，在魔界，八荒异族数量巨大，然而却一直生活在魔界最边缘，也是环境最恶劣的九幽之地，因为他们天生被魔族克制，如果说纯粹的魔族是魔界的贵族，那八荒异族就是贫民，甚至是奴隶，毫无地位，若非当年神魔一战八荒异族力挺魔族，现在他们还照样是奴隶，不，就算是当年他们有功，在魔族眼里他们也还是低一等，魔界的核心权利中，没有一个是八荒异族。”
　　听完庞统的话，万柔气得脸色发青，差点捏碎了赵祯的桌子，结实的红木桌面，被她捏的“咔咔”细响不断。魔族这种做法简直是在打她的脸，方才交手之时，万柔的确能感觉得到，那魔族的魔气对她有克制作用，但却也并非绝对，也许是地域差异，她万柔终究不是魔界物种，若她占了上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压魔气，所以二者用“相冲”这个词也许更恰当些，想到此处，万柔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别的界域如何决定，她青丘一界，绝不会站在魔界一边。
　　说到魔气，展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但是他现在脑子有点昏沉沉的，转瞬便又忘记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白玉堂见展昭脸色实在不好，便皱眉道，“今天都累了，先说到这吧，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问题明天再继续。”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庞统，“你不会又跑了吧？”
　　庞统笑道，“放心放心，我说过，这次绝对不乱跑，说到做到，你们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过来，我一准还在这。”
　　白玉堂极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庞统，“怎么，你的身体要回来了？”
　　庞统想起自己曾经附身的那个人，也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啊，总算要回来了。”
　　白玉堂见赵祯疑惑的看过来，只是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弯腰抱起展昭便准备回家，可展昭身上竟然有些发烫，白玉堂眉头大皱，方才他火力全开时候，一下子从展昭身上抽走了不少灵力，原本有魔血共命，又有血咒加持，这并不会造成太大损害，但偏偏在展昭灵力最匮乏的时候挨了一下重击，这一下就有点伤得厉害了。赵祯也看出白玉堂的意思，于是吩咐人就近安排一个房间让展白两个人先住下休息。
　　白玉堂回头看了看赵祯，也没有道谢就跟着那个下人出了门。
　　展昭自从与白玉堂共命，但凡受伤不论是什么形式的，最后都会通过消耗白玉堂寿命的方式转化为外伤，所以说白了，展昭伤的是面子，而白玉堂损耗的是里子。
　　展昭靠在白玉堂怀里，闭着眼一动不动，但是白玉堂知道他没睡着，“在想什么呢？”白玉堂问他。
　　“没什么……”展昭轻声回答，白玉堂作为大魔，寿命几乎无限，但也只是几乎。妖魔的寿命与他们自身的修为有直接关系，白玉堂修行到了半神级，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活多久，但这并不意味着就真的永远不会死，如同今天这样的冲击，至少要消耗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寿命，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就真的耗尽了呢？
　　“玉堂，”展昭睁开眼忽然问道，“如果你我的相遇真的是一场算计，你……”后不后悔与我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