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晚年》害****你

5、第 5 章

　　雪化的時候是冷的，尤其是剛開始化的時候。每一塊氤濕後露出了土地的地方，都是地上的雪努力吸收周圍熱量所致。孩子們在樓下打鬧著，出來上班的人們躲避著，又一個聖誕，接著一個聖誕前夜後的早晨。陶然睡死過去，被子卷成一團，身體也卷成一團，五分鐘前腿在外面，五分鐘後手在外面。其實仔細算算，昨天兩個人連晚飯都沒吃就睡過去了……到現在也有十多個小時了，陶然居然還在酣睡之中……
　　臥室的門緊閉。而在臥室外面，是洗衣機輕微的震動聲，廚房的瓢盆聲。該收拾的都收拾了，該洗的都洗了，開始準備午飯。丁一楠起得早，是餓醒的。汗。看到身邊的人睡的好像孩子一樣，也不知道她到底餓不餓，既然還沒被餓醒，就先睡吧。不大的一居室，充滿了夫妻生活的味道。笑。老公賴床，老婆做飯。
　　有多少人能明白的懂得，融在油鹽醬醋中的愛情？如果愛的基調是平淡，那平淡的生活就是愛啊。
　　夢裏，那女人雙手攬著那男人，看不清楚臉，耳朵卻可以聽清楚他們在講什麼。嘈雜混亂在一起的那些話，明明聽不確切，卻可以清楚的理解。我們還是分手吧，雖然，我還喜歡你，可是這份感情……這句好像是颳風那晚在橋上的說辭，哦，原來你就是陶然啊，我聽說了。搞笑麼不是，我才不在乎你是否聽說過我。那天，我沒敢認你，是我怕你會控制不了自己。是你怕我丟你臉吧，讓你男朋友知道我是同性戀的話，你怎麼跟他解釋。原來你是同性戀啊，我說怎麼看我的眼神不對，你看女人的眼神是不是也不對。你怎麼會喜歡上這種齷齪的動物，他有什麼好？為了他你寧願甩了我？你搞沒搞錯啊，我是不是只能躲在角落裏一個人用哭來發洩？亂死了……簡直像廟會上的七嘴八舌※×（％……※￥×＃◎￥……讓我吻你吧。這是最後一句，聽得好清楚。一楠的臉，還有溫熱的身體，她用手托住的臉，用自己的臉蹭蹭，然後把嘴唇貼過來，吻住。周圍終於安靜了。
　　“還不醒啊？都中午了。”有人用力胡嚕自己的頭髮。陶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半個枕頭。啊？……剛才明明是一楠的臉的。陶然猛的挺起來，轉身看著丁一楠。“你剛才吻我了？”……丁一楠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這感覺，睡眼惺忪的眼神，蓬頭垢面的樣子，就好像欲求未滿的人在說：“我求求你吻我吧。”“你想說啥？”丁一楠拍了拍陶然的臉蛋，啪啪作響。“？”“你到底想說什麼？做惡夢了？”丁一楠笑了笑，拿衣服給陶然，“我現在吻你可以吧？來～”對方送上一個標準的早安吻，囑咐陶然先洗澡然後過來吃午飯。原來是夢裏的吻……我還說怎麼被吻的時候之前亂七八糟的聲音馬上就止住了。汗。昨晚沒吃沒洗就睡了，睡前又哭了一通，現在才覺出餓。看著水順著頭髮，順著身體，流到地上，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彆扭。昨晚和她就這麼抱在一起了……雖然，雖然各自說過什麼都還記得，只是，未免還是太快了吧。難道是因為將近半年沒有做愛的緣故？我什麼時候也成了聽身體指揮的人？而且……從認識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月，我們還根本不瞭解就……陶然關了水，抽了條浴巾擦身體。
　　桌子上是飯菜，還有系著絲帶的小禮盒。陶然猛得想起昨天買給丁一楠的鞋！後來放哪兒了？！放哪兒了？“merry Christmas。”丁一楠指了指桌上那禮盒。陶然“啊”了一聲，然後沖到沙發上把鞋盒拿來。“你也是，這個，是我送你的。”其實陶然此時心裏想的是：嚇死我了，還好吉子把禮物放在了沙發上……―_―b。丁一楠高興地接過了盒子，陶然突然覺得不妥：“回來……也沒顧得上包裝。”“沒事沒事。”丁一楠興高采烈地把盒子打開，一雙銳步的黑色健身鞋。她笑了笑，呵呵的那種笑，然後馬上把它們穿在腳上，圍著門後的鏡子照完左面照右面……陶然一塊大石頭落地……還好之前準備了禮物，不然空手接過來太糗了……拿開絲帶的盒子，裏面是——一塊腕表，swatch的時尚腕表。倒地了……這塊表……至少也要1000塊！！！“喂！”陶然看著手裏的東西，喝住正在照鏡子的丁一楠。“買這表你花了多少錢？”丁一楠走了過來，順便試試新鞋好不好走～“收下就o了，幹嘛問錢。這鞋底子很舒服耶～謝謝陶然”，說完還看了看鞋底。你不要打岔……“到底花了多少錢？”我怎麼能讓一個沒畢業的學生花一千塊錢買東西給我。“說了不用問錢……”丁一楠有點惱。“不行，除非你把收據給我看。”“給就給……”雖然有點不願意，但丁一楠還是乖乖地從背包裏掏了收據出來。陶然抽了過去。1060。果不其然。雖說我並不留意奢侈品，但東西好壞還是能看出來。“我跟你說……”話被截斷了，幾乎在還沒說的時候。“你不用在意這個，我是在商場返券的時候買的，買200返200，雖然表的價錢比以往高了些，但是返了我1000的券，可以買一年半左右的貓糧了。”……真暈了。1000塊人民幣買了一塊手錶和一年半的貓糧……
　　那也不行。這筆錢不能讓這孩子就這麼給自己花了。“不行。這東西真的太貴。”陶然反抗道。“你是打算不收了？但我退不了的啊。”即便能退，丁一楠當然也不會去退。“……”陶然在想辦法。“先把飯吃了，然後再商量。”丁一楠鋪上木墊，把熱好的湯端了出來。啊？這個還可以商量？但陶然還是聽話地坐下，開始吃飯，吃起來才發覺自己已經餓了快一天了，瞬間刨完飯菜，最後連湯都沒剩下。丁一楠則一言不發地看著對面的這個狼吞虎嚥的寶貝，在她吃飽後開始說話：“你吃起飯來很像男孩子。不挑食，不講究，風捲殘雲，呵呵。”“嗯”陶然看都沒看她，照樣吸溜自己碗裏的湯，後來又盛了一碗。“抽屜裏的衛生巾沒有了，記得去買，手紙也不多了。”“嗯”對方的細心，陶然倒是明知，不然情書也不會放在那麼個性的地方……―_―。“我論文已經提交了，只等最後結果，學校的宿舍也開始清理畢業生了，我租了你樓上的房間，巧得很，就是你上面的這間。”丁一楠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伸出手指指了指樓上。“嗯”陶然對著湯碗嗯了一下。丁一楠一準兒知道她第一次反應不過來。“什麼！！！”這次反應過來了。
　　後來幾經勸阻，終於被自己攔下來了。丁一楠原來的打算是，和同學合租樓上的房間，然後一邊等畢業，一邊找工作。這樣可以時常見到陶然，也可以省去來回路上的時間。陶然說她腦進水……你天天沒事就往樓下跑的話，傻子不知道你們什麼關係！最後的妥協方案就是，陶然免費提供兩個月的住宿，作為腕表的附加回禮。至於以後……以後再說以後。
　　大約過了十天，丁一楠真的沒有地方住了，暫時挪到了陶然家。吉子之前知道一楠搬家這件事，而且不止一次打電話追問陶然她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陶然只能說，腕表的事，免費提供兩個月住房做回禮的事，至於聖誕那晚的事……死也不敢說出來。但是吉子皮笑肉不笑的哼哼聲，讓人背後發毛……難道丁一楠被套了話？或者吉子已經知道這些事還跑過來耍自己？陶然提心吊膽對付完吉子，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啊！swatch的Goldfinger！”這話聽起來就好像……“陶然你真夠奢侈！”一樣……我就說不要戴啊……自己本來就是窮人，要不是人家送我怎麼捨得花這麼多錢買名表戴……上次記住自己生日的那個編輯部的女孩。“我……就不能帶時尚表麼？”陶然苦笑道。“不，不是這個意思，是我有點意外，因為你以前都不帶表的……而且，”她湊過來抬起陶然左手，全方位看了一遍……“我是說，金色表殼黑色錶帶，明明是偏男款的腕表，你帶起來卻很合適。送表的人很瞭解你啊～呵呵。”你怎知不是我自己買的？陶然的眉毛發出疑問。“一個全身上下從來沒有名牌的人，突然手帶Goldfinger，你覺得會是自己買的麼？有這可能，不過太小了。哈哈哈。”同組的其他美編也會心的點著頭……暈。“陶然說話做事都很像男孩子，很想知道她男朋友什麼樣，什麼時候帶來看看啊！”“是啊是啊，我也沒見過呢，應該是很男人很男人的那種男人。”“什麼叫很男人很男人？”“陶然她男朋友送她Goldfinger？我也要看！”！◎◎％＃◎……％￥＃……￥※……％……我就不該今天戴這塊表出來……―_―b本來是不想戴出來的，因為戴了肯定會被人發現然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表被“搶”走傳閱了。只是昨天晚上接了一楠的電話，商量完搬家的事，電話的那頭說：“鞋我穿著呢，很暖～手錶合不合適？這款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很合適你，實用，穩重，而且大氣，喜歡麼？戴上吧，不會輕易丟的，別捨不得。”……實用……我看起來很實用？“送表的人很瞭解你啊～呵呵。”……實用就是“實際”而且“能用”的意思吧？丁一楠今天搬過來，為了進門的時候能讓她看到自己戴了表，今天早上才特意從盒子裏拿出來戴上……果然在沒下班之前還是被同事發現了。
　　“對了陶然，我正在問他們，你想不想去九寨溝旅遊？” 陳菲（一直忘說了，編輯部那女孩叫陳菲飛，被同事們簡化成了“陳菲”）把傳回的表還給自己，順便問道。“？公司組織旅遊？”真好～“不是啦～我在中青旅有個朋友，今年輪到她享受半價旅遊的特惠，可以組個團過去，要15個以上才可以，我在動員大家能去的就去，別費了這次機會。”“啊？那豈不是一個團裏誰和誰都不認識了？”隔壁的人問道，其實這也是我想問的。陳菲想了一下：“本來應該是親屬團，就是團裏是幾家子一起出動的那種，但是她實在是找不到那麼多有時間又有閒錢的親戚，所以這個團裏估計是不認識的人多，不過無所謂啊，一起呆幾天不就熟了？”不熟最好～陶然偷偷笑了一下。“好啊，我去，正好有10天的積假沒處用呢。”陶然馬上報了名。“謝謝謝謝，你一個人去？”陳菲馬上找來了報名旅遊的單子給陶然。“嗯。啊！不，兩個人。”忘了家裏還一個人呢……暈。話還沒落就被n多人追問了：“兩個人！你男朋友是不是也來？”你們都是八卦新聞記者麼……“不是啊，我室友……”陶然滿腦袋汗。“無趣……”眾人呈鳥獸狀散去……我看你們都能轉行做狗仔隊……陶然接過兩份表格。“最遲後天交回來啊，別忘了，還有你們兩個的身份證複印件。”陳菲笑了笑，臨走的時候小聲問了一句：“那手錶是你室友送的？”
　　還沒等我想出該回答是還是不是，她笑了笑，跑了。本身這句話問的就讓人冒冷汗，不等回答就跑沒影兒了更讓人冒冷汗，雖然關係不錯，總覺得還是得提防一下……陶然歎了口氣，把表格塞進背包，坐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