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档案》失

7、第七章

　　和煦的阳光遍布四野，空气中弥漫着花朵馥郁的香甜。在贤胜的记忆里，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温暖春天。不远处的公立孤儿院里，孩子们笑闹着，声音欢快的刺耳。
　　小孩子还真是让人羡慕呢。贤胜想着。无论怎样都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哪怕置身绝境都可以笑出声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背负的是什么样的惨淡人生。
　　远处有个孩子，他背对着所有人，孤独而倔强的蹲在一只破旧的铁桶旁，看着里面那刚买的活鱼。
　　贤胜走过去尽量温柔的问“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嘘！小点声。我在听鱼儿说话呢。”
　　贤胜看了看吐泡泡的鱼，笑着说“鱼儿吐泡泡不是为了说话。它是在呼吸。”
　　“它肯定是在讲话。”小男孩笃定的说。他扭过头看着自己，狭长的眼睛，薄薄的唇，那赫然就是自己的脸！贤胜惊恐的后退，看见“自己”用忧伤又欣喜的扭曲表情望着自己。“他”说：　“鱼儿一定是在讲话，因为我妈妈就是这样和我讲话的。”
　　贤胜猛地惊醒，似乎是由于惊吓，他的神经比平时更加敏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去刺站在床边的人。
　　那人来不及闪躲，于是两个人摔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桌角的骨瓷茶具被碰翻，伯爵红茶浓郁的味道四散开来。
　　龙俊亨被压在地板上，脖子上抵着一把冰凉的匕首，他注视着身上呼吸极不稳定的那人，看着他疲惫又慌乱的眼睛，感受他完全没有规律的心跳。一直知道他是个反侦查的天才，却不知道他的敏锐是建立在极没安全感的性格上的，无法想像，一个24小时都认为自己都处在危险中的人要保持怎样的戒备。
　　龙俊亨伸手轻拍他的背“没事的，只是个梦。”
　　贤胜稳了稳呼吸，把刀子扔在地上，起身走进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又恢复了平常的淡漠，水滴顺着红色的发梢落在肩上，看样子清醒了不少。“谢谢。”
　　龙俊亨停下了收拾桌子的手看着他“下次别用冷水洗头，会生病的。”
　　贤胜笑的漫不经心“每天都准备去死的人会在意生病么？所谓健康，也不过就是死的最慢的一种方式。”
　　“可是我们总要给自己留下下充足的时间去完成想要做的事情，这样即使死了，也不会不甘心···哎哎你去哪儿啊？”
　　贤胜拉着门把手，他实在不想在刚刚清醒之后听一个昨天还杀人不眨眼今天就化身纯良少年的人讨论这么赋有深意的人生哲理。这差距他接受不了。“去吃饭。”
　　“我也还没吃呢，一起去吧。”“嗯。”
　　5分钟后。“哎？我钱包呢？贤你等等哦。”“嗯。”
　　5分钟后。“哎？我们的衣服不太搭，贤你等等哦。”“嗯”
　　5分钟后“哎？发型乱了。贤你等等哦。”“······”
　　40分钟过去了，贤胜忍无可忍，他没见过戴个配饰也要吻合心情的。“你有完没完？女孩子出门都没有你这么麻烦的。”
　　龙俊亨从卧室里出来，他又换回了最初那件驼羊色的织针衫，只不过他戴了一副黑边的眼镜框，让自己棱角分明的脸柔和不少。
　　“好啦好啦。”他伸手亲昵的揉了揉贤胜的头发“我们走吧。”贤胜愣了一下，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一向不喜欢磨蹭的龙俊亨转了性子。虽然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很尽量显得很随意，但他揉的地方是接近发根的地方——他在试自己洗过的头发有没有干。

　　与此同时，美国联邦调查局总部。
　　往日充满敲击键盘声音的指挥所静得让人心悸。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呆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他们已经和特派专员失去了整整两天的联络。
　　气氛压抑得很，大家都看着一脸阴沉的李起光，可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惹这位笑起来要命生气起来也要命的的负责人。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怎么办？通知行动组么？”
　　“不行。”李起光回绝“我们的专员还没有掌握underworld全部资料，现在行动会让大部分组织成员逃脱，再想打入内部就没那么容易了。”起光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事实上他比谁都想飞去加拿大把贤胜带回来，但从踏入FBI的大门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不能再依照自己的喜怒哀乐处理问题了，他们担负的，是这个国家的安全。
　　“通知其他外延的专员，要尽可能的打探情报，一有贤胜的消息立刻汇报。”“是。”
　　起光拄着额，整个人浸没在主屏幕失去信号后发出的蓝光里。
　　贤胜，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