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档案》失

10、第十章

　　入夜，房间里没有开灯。贤胜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公寓外的夜景，他本以为黑暗可以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可到最后随手在窗玻璃上的划写都不知不觉的变成了那个人的名字。
　　贤胜呵气，看窗上的字迹模糊，清晰，再模糊，再清晰。你看，原来对你的思念，都可以抵挡我自小就恐惧的黑暗。
　　一辆帕加尼风之子停在公寓门口，贤胜翻身上床，闭上眼假寐。
　　既然装作漠不关心，就做绝一点好了。他想着，双耳却极灵敏的捕捉着龙俊亨开门的声音。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自己的神经上，无声无息而又刻骨铭心。

　　龙俊亨捂着的胃慢慢走近客厅，摩挲着酒柜的玻璃门。那里有一个唇色很淡的男人，男人的眼里混合着自嘲与失落。龙俊亨一直自诩是个控制力很强的人，结果内心的波动和预期相比是令人诧异的不符。
　　你傻了么？是你让他离开的，人家走了是理所应当的，你在期待什么？
　　龙俊亨不知道怎么就凭空生出这么多不爽，居然要像女人使小性子一样赌气喝酒。明明东尼已经发了疯的禁止自己糟蹋自己的胃，结果自己还是要把自己作践成这幅样子。
　　龙俊亨拉开玻璃柜门，挑出一瓶高烈度的Whisky。火辣辣的酒液从咽喉一路燃烧到胃，痛的抽搐了一下。人其实是一种死教条的动物，想要快速忘记一种疼痛，最好的办法，是让另一处疼的更猛烈。虽然有点得不偿失，但最起码，我可以选择哪里不疼。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举起酒杯，脆弱时间到，cheers。
　　忽的一阵亮，有人开了灯。龙俊亨自顾自的喝酒，像是完全没看见卧室门口拿着药的张贤胜。
　　“吃饭了么？”
　　龙俊亨默不作声。
　　贤胜很想缓解一下这令人难受的气氛“没吃饭就喝这个对一个有胃病的人来说是会死人的，你想自杀我不拦着，换个用创意点儿的行不···”话未说完，手上的药就被龙俊亨甩开。药瓶擦着贤胜的脸飞过，留下一道红痕。龙俊亨带着死一样的沉默从他眼前走进卧室，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贤胜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四周是散落的白色药片。他缓缓蹲下，让僵硬的身躯蜷缩再蜷缩。一粒粒的去拾地上的药片。听说深海的鱼习惯了自己的生活环境，于是它们退化了双眼，成了不需要阳光的生物。那如果不需要爱呢？那是要退化掉自己的心么？
　　贤胜摸着胸腔，原来你是会难受的啊。
　　张贤胜，你活该。

　　良久，贤胜推开了龙俊亨的房门，看见那人背对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是睡了。贤胜在他的床头放了一瓶新的药和温牛奶，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对方拉住了手。
　　“别走，行么？”龙俊亨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某种失了宠的小动物。
　　“留下来，别走。”
　　贤胜的脸逆着光，龙俊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贤胜把自己抓着他的手拉开塞进了被子。
　　“好。”

　　翌日，阳光透过窗纱暖洋洋的洒在贤胜脸上。睁开眼，左手边的位置却空空如也，甚至床单上都没有留下过多的褶皱痕迹，仿佛昨晚那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贤胜支起身子揉了揉头发。还好是他先起了，不然两个人一定会很尴尬，这又不是什么烂俗的言情剧，哪儿来那么多温情对视会心一笑啊。（好吧我承认这就是一烂俗言情剧来着···）
　　贤胜走下床，外面的阳光似乎有点儿热烈的不像话，翻出手机一看，现在竟然已经临近中午了。按理说自己是不可能睡到这么晚的。他忽然注意到空气残留着一丝陌生的味道，那不纯粹是龙俊亨惯用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而是混合了一种香料。贤胜在龙俊亨的卧室翻了翻，最后在橱柜里发现了一个用来装香水的小瓶，拧开闻了闻，有甜丝丝的味道。这是□□，适量吸入会使人陷入昏睡。过高浓度则会严重损伤人的双眼，并使人体温下降甚至死亡。
　　不过照现下的情况来看，龙俊亨并不是想弄死自己。当然，他也可能是因为不熟悉这些化学药品一不小心失手了。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算计，张贤胜，你还真是稚嫩到家了。贤胜冷笑，走出卧室。龙俊亨不在公寓，桌子上只有一袋牛奶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大概是说让贤胜热一下再喝。
　　贤胜拿着那袋牛奶走进厨房，那里有一只龙俊亨用过的杯子。贤胜摸了摸，发现杯子很凉。室温并不低，热过牛奶的杯子想要冷却成这样是要需要时间的，看来龙俊亨很早就走了才对。
　　贤胜用嘴撕开了包装把牛奶倒在另一只杯子，再把杯子里的牛奶倒进洗碗池，然后他打开水龙头冲净洗碗池里的牛奶残液，这样看起来就好像他真的吃早饭了一样。
　　他简单的洗漱后抓起外套准备出门。龙俊亨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喷洒□□，无非让自己昏睡，然后独自处理一些隐瞒了自己的事情。而贤胜需要了解Underworld的一切，这是他在这里的目的。自己当卧底已经两年了，越早完成任务就安全，更何况现在他还与起光失去了联系。
　　路过龙俊亨的卧室时贤胜停顿了一下，等上车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手里紧握的是一瓶胃药。
　　你是怎么了？他昨晚是为了等你睡着喷□□才留住你的啊。贤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放进口袋。
　　要按时吃药才对呢，贤胜弯了弯嘴角却没有笑意。虽然他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但贤胜猜得出他在那个地方。
　　见到我的时候可别吓一跳，我可是，在关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