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知道》时*

2、第二部分

　　三
　　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徐琛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从心底都暖起来了。
　　眼睛还没有睁开，想起昨晚那人喃喃的“想你”，心里就像开了花。随手准备那么一搂，身边却是空空如也。
　　徐琛心底一慌，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一周，人的确是不见了。
　　悠悠地叹了口气，徐琛总有种历史又重复的感觉。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脑袋从门口伸出来，笑得揶揄：“起来洗漱吃早餐。”
　　一起坐在桌前吃早餐时，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依旧钉在程曦晨的身上。
　　程曦晨倒也不介意，切面包，倒牛奶，抹果酱，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她身上穿着过大的衬衫，想到昨天自己直接撕了她的裙子，徐琛后知后觉地回忆了昨晚的美好，笑意爬满了他的脸。
　　这样单纯明亮的笑容。不是摆在外面给所有人看的那样，笑意远达不到心底，总是柔柔的带着隔离。
　　这是第二次，程曦晨第二次感到，徐琛不是远在天边花名在外的翩翩公子，就只是徐琛而已。
　　他们像是多年的恋人一样。
　　一同吃饭，分开洗碗。靠在一起看电视，手牵着手去买菜。
　　徐琛不问程曦晨的打算，程曦晨不问徐琛的工作。
　　心有灵犀般只想陪伴着对方。
　　徐琛的手艺不错，中午的时候抢着做了几道菜。程曦晨非常给面子地吃得很开心，对着他举大拇指。
　　下午两个人十指紧扣去看了场电影。
　　陆公子小小使了个手段包下了整个影院。两个人坐情侣座，一起望向极大的背投屏幕。
　　程曦晨捏徐琛的手，“资本家！万恶的boss资本家！”
　　徐琛也不恼，宠溺地任她作为。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徐琛转头看程曦晨的侧脸。她的侧脸很好看，嘴巴微微上翘着，鼻子高挺可爱，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覆上她的唇，摩挲着，再印上自己的唇。
　　他们温柔的接吻。
　　只是唇贴着唇的吻法。像春风一样拂过。
　　电影看完后，徐琛神秘地牵着她走。程曦晨睁着大眼睛瞧他。
　　先是去了街角的一家店，店主拿出做好的衣服，徐琛接过给她，说着：“去穿上。”
　　是一件无袖的紫色连衣裙，低调却奢华的样式。
　　程曦晨穿好时，徐琛也已经换上正经的暗色西装。
　　一旁的店主赞赏地跟徐琛说：“徐总的眼光果然好，小姐穿起来美极了。”
　　徐琛的手上正托着准备好的首饰，同色的紫水晶挂坠和耳钉。
　　“我并没有耳洞。”
　　“没关系，这里有隐形的耳钉，我订了两副同样的。”
　　店员给程曦晨重新摆了个适当的发型，徐琛细心地给她戴上准备好的挂坠和耳钉。
　　最后出现在徐琛眼前的就是程曦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熟美丽。大方地站在他的身边，宛如一双璧人。
　　离开那家店时，店主送到门口，还絮絮叨叨地说：“徐总的好事将近了吧？那位小姐就是吧，陆总一直等的那个人。”
　　徐琛挂着敷衍的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最后一站是包场的西餐厅。
　　装扮得非常浪漫的餐厅。
　　程曦晨又是那句话“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嘴边却在偷笑，手勾着他的手，眉眼里都是笑意。
　　徐琛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自己才坐下。
　　侍应生送上玫瑰花和巧克力，程曦晨“扑哧”笑开：“你怎么也会这种小把戏？”
　　“还有惊喜。”
　　徐琛施施然走到餐厅一角的钢琴前。
　　一曲流畅的钢琴曲，还有他的声线。
　　他轻轻地唱着：
　　Anywhere you are,I am near;
　　Anywhere you go,I'll be there;
　　And I'm gonna be here forever more;
　　Every single promise I keep;
　　Cause what kind of guy would I be;
　　If I was to leave when you need me most;
　　I am forever keeping my angel close.
　　程曦晨掩着嘴巴笑，手指捻过眼角的泪，悄悄的。
　　唱毕，陆公子略红了脸，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听闻陆公子这些年也算是千帆阅尽，怎么还会脸红？”程曦晨成心看他不好意思，故意挑着话。
　　故意不答她，徐琛叫来侍应生，指挥着上菜。
　　西餐讲究享受，吃的过程漫长而回味无穷。
　　从头盘到副菜，从副菜到主菜，再从主菜到甜品，直到最后的茶，每一道都用了心思，仿佛是有人特意的安排。
　　一餐尽兴。
　　程曦晨耐心十足，徐琛周到完全。礼貌至极，搭配愉悦。
　　十年未见，倒如同昨天还在一起喝茶。
　　喝完茶，灯光已近迷离，徐琛仿佛被这场景吸引住，眯着眼，惬意疏懒的样子，随手一摆，侍者端上准备好的礼物。
　　白色盘子端着的紫色天鹅绒小盒，程曦晨想，她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徐琛变得几近严肃，神色不再懒懒的，定了眼神，只看着她。
　　程曦晨笑了，打开放在自己面前的盒子，小巧精致的戒指，一颗钻石造的心刻在上头，紧紧得像是誓言。她站起身，直对着徐琛的脸，一字一句：“陆公子是想奉上自己的真心？”
　　嘴角扯开嘲讽的笑，她接着说：“就是不知，你想要换些什么？”
　　程曦晨面目沉静，徐琛觉得她现在冷冷的，周遭像是被薄纱笼住，怎么也看不清。
　　“呵。你能忘，我并不能忘。高三的冬天，多谢你刻在了我的心上。”
　　连戒指带盒子摔在他的身上，眉目变得狰狞，程曦晨狠狠地说：“那么，陆公子，请静候我送上的大礼吧。”
　　徐琛看着转身而走的程曦晨，紫色的裙子典雅美丽，精致的发型，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挂坠，还有那耳钉，无一不是他这么多年等待时为她亲手设计的，果真是这样美。
　　却也这样让人心痛。
　　四
　　谁能忘了呢？
　　程曦晨的痛，和徐琛的悔。
　　那时，是哪个谁玩笑地将你和她的名字写上黑板？又是哪个谁和哪个谁，将你和她凑到一起？她眉目笑的淡淡，却不否认。你左右逢源，从不直接承认。
　　直到那个追悔莫及的夜晚。
　　徐琛此人，外貌一流，家世一流，再加上成绩傲人，稳稳占着年纪前三不让人。可就一点，每个人说起时总要叹气的。
　　“徐琛啊，不要看着好看就往上凑，他花的很呢。高中两年，大概已经交过二三十个女朋友了。”
　　“别看他外表正直，可是来者不拒呢。若是你不小心当了真，是要后悔的呢。”
　　言犹在耳。
　　可程曦晨又是怎样爱上他的呢？
　　程曦晨后来想，不是她被猪油蒙了心，而是那时的她眼里的徐琛，实在耀眼，实在地吸引她。
　　每每自习课上，她学习累了，抬头便能看到徐琛的背影。她就坐在他的后面。白色衬衫是男孩子最常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风采。空气中传来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后来时程曦晨才知道，那是属于一款低调的香水的气味。
　　少女的心，初次懵懂。
　　见着喜欢的人便小鹿乱撞，话也说不清楚。
　　渐渐有人瞧出了些端倪，起哄的起哄，玩闹的玩闹。却不知玩闹中，真心在其中飘荡，找不到归宿。
　　那一个冬天，不知是班上的哪个男孩子，闲聊时跟徐琛聊起程曦晨。
　　“程曦晨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要败在了你的手下么。”
　　徐琛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程曦晨是什么人？高中二班的名人。胆大心细，长得不算张扬，够活泼，够大方，追她的男生向来是为着性子去的，最后都成了她的朋友。
　　“陆公子向来是无往不胜，这次不知会如何啊？”人群里有人说着。
　　又有人说：“也许陆公子也会栽跟头呢。”
　　饶是年少气盛的少年，冲动起来，脱口而出：“怎么会？”
　　好事者起头：“不如打个赌？”
　　“好！”
　　徐琛胜券在握。
　　似有似无的暧昧自此环绕在两人之间，本就是前后座的危险距离，加上有意无意的营造，不多时，整个班级都察觉到两个人之间那不好说的气氛。
　　围观者想要下猛料，悄悄拟了个计划。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有个同学过生日，请了全班的人一同去唱歌庆祝。徐琛去了却没有见到程曦晨，顿时有点扫兴。徐公子一向周全，即使不悦也会努力调节气氛，一时间宾主尽欢。
　　那是个下雪的日子。直玩到深夜，才散了。
　　都是家世不错的孩子，又是喜欢尝鲜的年纪，那晚几个男生喝了啤酒，正好是和徐琛打赌的那几个。
　　深夜的街头，已经极少有人，徐琛和班上的男生走在一群人的最后，说说笑笑。
　　最早提议打赌的人问徐琛要来了他的手机，徐琛还没来得及问要做什么就已经被抢了去。
　　一帮的同学闹徐琛：“上次的赌，今天会有个输赢呢。就是我们打赌你能不能拿下程曦晨的那个。”
　　徐琛疑惑：“怎么？”
　　之前他为了赌约，刻意和程曦晨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至于真的要怎么赌，大家也没怎么说。
　　“你拿下程曦晨了么？”
　　“当然。她爱我。”
　　“你怎么证明？”
　　“这……”徐琛还真不好证明，按着他以前的做法，这时候早就在一起了，可是程曦晨，他直觉不能这样。
　　“哥们帮你了。”众人笑作一团。
　　“你看前面那路灯下是谁？”
　　穿的单薄，没有戴围巾，没有手套，也没有帽子，只抱着手，站在微黄的路灯下，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乐。一只手似乎拿着手机，挂在耳边。
　　再转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也正显示着通话中。
　　“咱们替你约了她来，想看看她能等你多久，啧啧，也有五个小时了呢。”
　　徐琛突然觉得心底的一根弦断了。牵着程曦晨的那根弦，脆泠泠地断了。
　　那人也抬眼看见了他们，发白的嘴唇，过于苍白的脸色，甚至是有些颤抖的双腿，徐琛都看见了。
　　心慌了，着急了，感觉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了。
　　徐琛跑过去想握她的手。
　　程曦晨也不说话，大大眼睛中什么也没有，失望难过悲伤，都没有，只定定地看了看他。然后转身就走。
　　徐琛拉住她，她挣脱，飞快地跑起来。
　　背影单薄。
　　霎时间徐琛的世界静了下来，整条街上，仿佛定格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就那么一步一步，远离他。
　　徐琛想追上去，却找不到她了。
　　后来，徐琛再也没有见到程曦晨。程曦晨一家在那一年的韩家，举家去了英国。

作者有话说

　　嘿嘿。开心发短篇，新文在准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