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如怨如慕

6、3

　　“惟尔大学士秦伯勋之女，璞出名门，庆成礼训，贞顺端雅，言容有则，德宜度雍，实协三善，曰嫔守器，式昌万叶。备兹令典，抑惟国章。是用命尔为正六品宝林。往，钦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夏太监用宝矜看来无比尖锐刺耳的声音读完。
　　这个夏太监是六宫宣旨太监，职位比梁禾温略低了点，所以来做这样虽然是跑腿但是油水很大的工作。听完圣旨，宝矜一下子木了，还是秦母捅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忙跟着秦父跪拜谢恩。秦父倒是认识这个夏太监，向管家使个眼色，夏太监使两个小太监扶起秦父，口中说：“秦大学士，咱家在这恭喜您了，皇上口谕‘三日后，送宝林进宫，不得有误’。”秦父忙说，“公公辛苦了，请入座，秦海，看茶”，管家忙将厚厚的红包递上，秦父将红包塞给夏太监。夏太监笑了笑，收了，口中继续说道：“不是不给大学士面子，只是咱家还要去别的府宣旨，不敢懈怠，茶是不能喝了还请学士大人体量则个”。送走夏太监，沈姑姑带领丫鬟婆子簇拥宝矜进了内房，将宝矜请到正位上坐了起来，秦父和秦母及府中诸人就要像宝矜下跪：“臣秦伯勋带领府中亲眷恭喜宝林。”宝矜如何能受，急忙扶起父母，一只手扶起一个，看看父亲，看看母亲，道：“这如何让我受到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快快请起”。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无语凝咽。管家有眼色地挥退了下人，将门关上。宝矜看见母亲眼圈已经红了，轻轻靠在母亲肩头。秦母拍着宝矜后背道：“我的儿十几年娇养长大，却要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在宫里不过半个月就瘦了这么多，这以后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活”。宝矜忙安慰母亲：“母亲，入宫已成定局，女儿不孝，无法承欢膝下，可若母亲为我忧思伤体，让我今后如何自处呢？”秦父也说：“宝矜是你我骨血，宝矜入宫，我又如何舍得，只是皇命难违，你我还得仔细为女儿打算才好。”秦母无法，女儿还有三天入宫，只得拼命叮嘱宝矜注意事宜，仿佛再也见不到女儿似的。可惜家中自宝矜一落地就开始积攒嫁妆，不说十里红妆，却也满目琳琅，最后除了一些首饰和衣物外其他都不能都带到宫中，幸好按照惯例可以带两个丫鬟进宫，于是三天内秦母又拼命敲打碧珠儿、紫环儿。
　　三天后，一顶青罗小轿将宝矜从西角门抬进了宫。
　　------------------------------------我是宝矜终于进宫的分割线--------------------
　　宝矜被分配进了蜞蛟阁，蜞蛟阁在后宫不算最好也不不差。评判一个宫殿是否很好主要看距离皇帝寝宫的远近，众所周知，最好的是皇后的渚凝宫，和皇帝寝殿乾晖宫毗邻。但是宝矜倒是很喜欢这里，因为蜞蛟阁后面就是太液池，太液池据说有温泉眼，若是有可能可以将泉水引来，泡泡温泉，实在是人间美事。只是蜞蛟阁并无一宫主位，只是还住着一个罗才人，才人侧五品，比正六品宝林要高，是以宝矜一打听清楚就去拜见罗才人，这位罗才人，杏眼修眉，衣饰简洁，只是言谈略显傲慢。宝矜很苦恼，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罗才人，自己只是刚进宫，怎么就多了这么一个敌人呢？难道是自己占了罗才人的屋子。不得不说，宝矜真相了。这位罗才人，闺名俜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和贾妃、欣贵嫔、敏充仪都是同一届秀女，只是家族没有人家家族给力，自己的个人素质也不如人家，况且肚子也不争气，因此宠爱很是稀薄，只能不尴不尬的混着，不过倒是一直很满意自己独居在蜞蛟阁。日子久了，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是蜞蛟阁主位了，可是突然天降个秦宝矜，一入宫就是正六品宝林。若是侍寝之后再升了一级就和自己平起平坐，她怎能甘心，因此对宝矜不冷不热。
　　宝矜现如今只是正六品，除了从家里带来的碧珠儿、紫环儿，内务府倒是拨来了两个丫鬟，四个小太监。是以宝矜现在有八个人侍候，倒也不少。居住环境还是很给力的，虽然还未侍寝，但自己父亲是三品大员，因此内务府倒是对自己没有怠慢。唯一比较辛苦的是每天早上要给皇后请安。而且宝矜现如今职位比较低，后宫虽然妃嫔不多，但比宝矜职位高的大有人在，宝矜不想委屈自己的膝盖，只能每天除了给皇后请安就窝在自己的屋子。至少现在，大家不是很清楚皇帝对自己的态度，物质上没有苛刻自己，奴才们还算各得其所，行止有度。
　　说道给皇后请安，宝矜现在倒是很看很轻松，就当是自己每天早上散散步好了。而且在皇帝后宫她就把自己装成背景墙，不招人注目。现在新入宫秀女中侍寝的只有苏玬馥，后妃们的注意力目前都集中在她那里。至于宝矜，一个末等妃嫔，大家还不知皇帝对她的态度，就是拈酸吃醋也不找她。皇后表现一味谦和大度，二妃也懒得找她计较，因此宝矜现在就是一个小透明。宝矜也甘于自己小透明的位置，毕竟她现在连情况都搞不清楚，贸然出手，岂不找死。反正还有很多小透明陪她透明着，人家背景墙当的也很舒服。
　　本届秀女中选的只有五位，除了宝矜，就是二苏二杨。二苏就是指苏玬馥、苏素盈，二杨就是那对双胞胎杨曦灵、杨曦双。不得不说，有个好爹很重要。苏玬馥父亲品级最高，所以她一入宫就是侧五品才人，侍寝之后就升为正五品美人。宝矜入宫是正六品宝林，尚未侍寝。苏素盈父亲官居四品，因此苏素盈品级并不如宝矜，只是侧六品御女。二杨父亲品职最低，入宫也未承宠，只是末等答应。为了区分她们，大家称一个灵答应，一个双答应。说到底，今上确实不爱女色，据宝矜观察确实如此。且不说先帝后宫三万，而今上本次选秀只是选了五个人而已，今上翻牌子频率并不高，除了初一十五定期到皇后娘娘宫中，都是隔着三五天翻一次牌子。因此苏玬馥侍寝过后，按说应该轮到宝矜或者苏素盈，二杨等人，可是过去四天了，还未有动静。且据小宫女们说，皇帝没有连续翻谁牌子的习惯，可以说今上比起先帝四处留情可谓是冷心冷性。在现代倒是有这样的例子，比如谁谁老爹很花心呀，和许多女人都发生关系呀，对原配很不好呀，儿子很讨厌他这一点，父子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儿子自己就比较清心寡欲，对女色看的就很淡之类的。不过，今上就是再不喜女色，也是一成年男子，也有需求，因此妃嫔们就也要侍寝。
　　对于侍寝这件事情，宝矜还是很淡定。都入宫了，再装作宁死不从的良家妇女样子有什么意思呢？况且，女人也是有需求的不是。那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一场强X，与其反抗，不过好好享受。宝矜唯一诟病的是自己只有十五岁，放在现代，那就是摧残祖国花朵儿，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想要称病避宠自己又没有相熟的太医，只能顺应时势罢了。说到底，偌大一个后宫，哪个女的不陪皇帝睡呢？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被皇帝睡了之后都能上位。一入宫门，被皇帝睡是基本条件，但并不是决定条件，可是要是陪皇帝睡都伺候不好，那就是永无翻身之处了。所谓陪皇帝睡，不仅仅是字面上那么简单，不仅要让皇帝身心愉悦，还要让皇帝对你念念不忘。不然皇帝凭啥宠你，拼爹可以决定你在皇宫的起点，却不是你在皇宫斗争的的终结，皇宫永远不是按资排辈的地方，不然天下美女何其多，皇宫又是万里挑一的美女集中营，皇帝不好女色，可是谁不喜欢美人儿呀！皇帝要是喜欢又老又丑妃嫔，大家都会怀疑他怎么这么重口味的。所以皇宫就是天底下最喜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地方。妃嫔们亲亲热热姐姐妹妹的喊，背后动刀动枪的少吗？身为末等妃嫔就要不停地去跪去向高位者行礼，只有成为上位者，才可以少跪更多人，否则，你就要看着昔日的妹妹们一个个爬到你头上，让你喊姐姐了。因此，抱紧皇帝boss的大腿是必要的。你看，苏玬馥侍寝一夜，职升一级，就可以少跪一些人，说话也更有底气，以后职位越高，还可以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宝矜对侍寝不算太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