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七·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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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灵光一现
白凤盗跖匆忙扶住南宫庄主，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气息全无。
翻开他的衣领，果然在脖颈后面发现一个像心脏一样搏动的鲜艳咒印。
“这东西是一早就种下的。”白凤凰道，“这种咒印，平时看不出影响，然而只需满足一定的条件，便会暗中催动，令人当场毙命。”
“条件？”
“自然是不希望他说出魔教的秘密吧。”白凤仔细端详着咒印，道：“小跖你看，这个图案，有没有觉得非常眼熟？”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几个月前，在龙凤镇戏凤楼上我们见到的那个歌女，好像也是死于同样的咒印。”小跖摸着下巴点头，“这样看来，幕后黑手就是魔教的大司命或者少司命？”
“南宫群死的时候特意提到了手，那么多半就是大司命了。她由于修炼魔教秘术阴阳合手印，手的颜色变得不同常人；见到她的任何人都会最先注意她的手。”
“总而言之，果然是魔教那伙人来报三个月前的黑幕崖之仇么。”
“如果幕后的一切都是魔教在操纵，那么他们的企图就很清楚了。”白凤道，“首先，绑架荆天明便可以胁迫盖聂交出渊虹、流沙令；再利用千金会把消息散布出去，便会有许多黑白两道的杀手想要暗算剑圣，令他顾此失彼，无暇出面洗清嫌疑。墨门的对头也会趁着机关图失窃、燕丹过世而找机关城的麻烦，这样顺便也就打击了墨门。”
“……你才顺便，你全家都顺便。”小跖怒。
白凤没搭理他的不忿，继续侃侃道：“不管怎么说，东皇太衣架的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魔教这次的计划定得相当周密，不但让两家同时失去了重要人物，还通过一把渊虹和荆天明的失踪，令墨门不得不怀疑鬼谷；如果不能解释这些疑点，两家便很可能会再次反目为仇，自相残杀。”
盗跖寻思片刻，掰着手指慢慢分析起来：“其实，在中秋那晚第一次见到渊虹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因为太明显了——杀了人，却不带走这么有名的凶器，这不是比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要刻意么。另外我刚刚才想到，其实针对墨门的阴谋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那几日许多分舵的兄弟都被人暗算偷袭，中了一种暗器上的奇毒；因为这事，荆轲和小高不得不去关外寻找药材，蓉姑娘忙着救治病人，门主忙着为大家驱毒；机关城的人手不够，防备肯定比往常空虚；倘若这一切都在魔教的计算之中……”
“躲开！”
他话没说完，白凤突然眼神一变，猛地将他往旁边一推。一把秀气的短剑擦身飞过，狠狠钉在背后的土墙上。
小跖打了个趔趄，抬头一看，发现方才被白凤打晕的那个南宫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只手紧握着身侧的一个机关把手。此人胸前中了一枚羽箭，口鼻流血，眼神却阴冷得令人颤抖——他重伤之下仍以最后的力气拉动了绞盘，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千斤门石从天而降，封住地牢出口。尽接着地牢最里面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排小孔，汩汩地淌下许多黑褐色的粘稠液体，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大滩。地牢中开始弥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猛火油！”白凤凰罕见地露出了惊怒交加的神色，“只要有一点点火种，这里会化作一片火海。估计整个兰桂山庄都能给他烧了。这毁尸灭迹，做得有够绝。”
“……”
“小跖你傻了么？莫不是想着和我殉情？”白凤渐渐镇定下来，看盗跖还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忍不住出口调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却见小跖一蹦三尺高，一把扯住了白凤的胳膊，“我终于想通他们是怎样混进机关城的了！！！”
“哦？”
“那个人。”盗跖一手指向奄奄一息的南宫觅，“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晕了，便没有多加防备。那时候也是同样的道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墨门的兄弟被人偷袭、中毒，这一切都是魔教故意布置的，是一个局。但是这个局的真正目的，并不仅仅是要机关城人手不足，更重要的，是要把真凶送入机关城！”
“……什么意思？”
“小高曾经说过，这件事的真凶，至少要有三个本事：一是拿到渊虹，二是混入机关城，三是一剑杀死门主。我们曾经都以为，除了盖聂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这三件事。但是现在，至少第一件和第二件，魔教的人便完全可以办到。想要混入机关城，如果不是硬闯，那么至少要通晓各个关卡的口令。所有口令一天一变，我回去的那天班老头特地来接我，就是怕我不知道最新的口令。假设有外敌想要侵入，答不出任何一道口令，要怎么办？”
“如果是麟儿的话……嗯，大概会潜伏在一旁偷听吧。”白凤道。
“现在关卡比三年前更复杂了，有些甚至是不出声的暗令，就是为了防备这个。”盗跖冷笑道，“还有更好的办法。答不出来，他们干脆就不答。”
“不答？”
“他们不需要回答。因为他们不是自己进去的，而是我们……是我们……亲手把他们送进去的！！”想到这里，小跖突然发疯似的猛敲自己的脑袋：“原来那时候是我亲口……我怎么这么蠢！这么蠢！！都是因为我！！蓉姑娘才会——”
白凤一把拉开他的拳头，紧紧扣住腕骨，盯着小跖的眼睛道：“说清楚。”
盗跖长吸一口气，沉声道：“他们调配出那种特殊的毒药，毒倒了墨门的许多弟兄，就让大家在心中不知不觉地都认定了一件事：中奇毒的，必定是墨门弟子。中秋前几日，有许多巡山的弟兄也中招了，大家很自然的就把中毒昏迷的人一个个搬回机关城里……”
“原来如此，已经昏迷的人，自然就不需要对什么口令了。”
“如果魔教的易容高手，或是千金会的人，易容成墨门弟子，再故意使自己中毒，混在山上，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混入机关城核心……那天大铁锤带回来三个人，我也帮着扛了一个，或许那里面就有他们的奸细……更该死的是，我还偏偏还挑那个时候问第三把钥匙在谁身上！难怪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试探，直接找上了蓉姑娘！”
白凤嘴角轻勾，叹道：“……可惜我们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现在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用。”
“呸呸呸，大吉大利，老子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怎么会死在这么个小地方。”小跖怒气匆匆地走向南宫觅躺倒之处，踢开他的手，试着再次扳动机关，“虽然已经铸成大错，但我至少要活着把这个秘密带回机关城。”
可惜，墙上的机关似乎是一次性的，再怎么动它，地牢内也不会有新的变化。眼看地上的火油越来越多，蜿蜒着向四周流散，似乎很快就会把整个地面铺满。白凤和盗跖都使出了平生最快的身法在四面土墙上敲敲打打，没有发现任何出口的线索……
忽然，白凤眼尖瞥到南宫觅颤颤巍巍地还想动，抢先一步废了他的手，从他怀里搜出一只火折子。
“至少我们不会被烧成焦炭。”他叹了口气，居然开始靠在墙上，整理肩膀上的一蓬羽毛。
“喂，被困在这里活活饿死就很好么？”小跖见他偷懒，摇头道，“我听说，饿死的人都面如菜色，全身浮肿，五官狰狞……”
白凤眼睛瞪大了一圈，不声不响地继续开始寻找出路。
“你说，合你我二人之力，有没有可能强行把这扇石门打破？”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死到临头也只有试一试了。来一、二、三——”
“轰——”
又是一声巨响。毫无准备的二人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得倒退几步，又被碎石灰尘砸了个满头满脸。他们根本来不及出手。
门，被人向内打开了。
灰尘渐渐散去，石门的窟窿里露出一个消瘦的倩影。那是个苍白憔悴的妇人，不过容颜清秀，气质脱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天然的雅致，让人瞧不出她的实际年纪。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南宫觅一见她又来了精神，像回光返照一般失声喊道：“姑姑！”
妇人面色戚戚，叹了口气，忽像蝴蝶一般盈盈飞入地牢内，左手挟了南宫群的尸首，右臂夹着南宫觅，足下生风，轻飘飘地掠了出去；经过盗跖白凤二人的时候，垂目低语道：“二位少侠这边走——”
“多、多谢南宫女侠，啊不前辈，救命之恩！”盗跖足下一蹬、紧随其后出了地牢，话语中充满了崇敬，“前辈好功夫！这么厚的石板也能一掌打穿，不愧是南宫不阿老前辈的传人！”
妇人摇头道：“家门不幸，不必再提。打破石门、救你们的人，都不是我。在下只是受人之托……”
“哦，我很好奇，什么人有如此这般的掌力，又恰好知道我们二人被困在下面。”白凤拖长了调子诘问道。南宫英似乎混不在意他话中的怀疑，一出地牢，便指着兰桂山庄内的水塘道：“他在等你们。”
白凤盗跖同时看见了水边隐隐约约的人影，狐疑地对看一眼，不再多话，像两道离线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章七·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