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制甲》书白

153、番外二 贵客临门

　　第四军团的后勤部长洛克某天早晨醒来，忽然觉得一阵心悸。
　　虽然主要工作是坐办公室，体力比起经常跑外勤的人要差一些，但是洛克一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唯一不怎么健康的地方，只有毛发稀疏的头顶，所以他并未把这异样的感觉放在心上。等他来到办公室，看见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萨尔菲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神给了他逃命的启示，他却没有珍惜，于是直面大魔王就成了唯一的结局。
　　“总算来了，让我好等。”
　　听到萨尔菲不满的嘟哝，洛克两腿一软，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见萨尔菲缓缓起身朝自己走来，洛克就像被流氓堵到墙角的无辜少女，差点双手抱胸尖叫了。
　　“交出来。”萨尔菲朝洛克伸出手，低声道。
　　“交、交什么？”自己好像没拿过属于这位大人的东西吧？！
　　“莫尔的住址。”
　　洛克傻眼了，一时间都忘了恐惧。
　　萨尔菲跟莫尔的糟糕关系是全联盟皆知的，虽然前段时间为了处理联盟分裂一事，这两个人有过短暂的合作，但是没人会天真地以为他俩就此握手言和。而现在，萨尔菲找洛克要莫尔的住址……这是要真人ＰＫ的节奏？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后勤部那些装出忙碌的样子在一旁偷听的人，此时都竖起了耳朵，心跳如擂。
　　“快点，我赶时间。”见洛克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萨尔菲不满地皱起眉头。
　　在死自己还是死上司之间踌躇了半晌，洛克最终含着眼泪递给萨尔菲一张用工整字迹写着莫尔地址的纸条——好歹莫尔将军是跟萨尔菲齐名的联盟双星，就算打起来应该也不会吃亏。自己就不行了，反抗萨尔菲的话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目送萨尔菲心满意足地走出后勤部大楼，瘫坐在椅子上的洛克默默祈祷着莫尔的宽恕。

　　当萨尔菲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穿过盘古的核心商业区，来到西面的居民区，找到纸条上写的那个地址时，他第一反应是立刻回去把洛克狠揍一顿。
　　眼前这栋怎么看怎么平凡的公寓楼会是莫尔的住处？开什么玩笑！以莫尔在星辉联盟中的地位，住的地方至少也该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吧？
　　萨尔菲瞪着纸条上“螺旋小区Ｆ栋７０１”的字样，默默地把纸条揉碎，转身欲走。
　　“萨尔菲，你在这边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止住了萨尔菲离去的脚步，他回过头，惊讶地看到穿得十分休闲的莫尔手上抱着一个塞得满当当的购物纸袋，满脸意外地看着自己。
　　这是幻觉吧？莫尔怎么可能会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
　　眼前所见跟脑海中的固有印象相差太远，萨尔菲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迟迟等不到回答，莫尔耸了耸肩，丢下发呆的萨尔菲径自上楼。他俩不合已久，他早就习惯如何从容地应对说话被对方无视的情况。
　　但莫尔没想到的是，萨尔菲居然跟着自己上楼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莫尔忍不住停下脚步回望一眼，“难道……你是来找我的？”他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却惊悚地看到萨尔菲点了点头。
　　难道是来找自己打架的？
　　一瞬间，莫尔跟洛克心有灵犀了。
　　“要切磋的话，至少等我吃完午饭。”莫尔无奈道。
　　“谁说我是来找你切磋的？”难得变成闷葫芦的萨尔菲终于开了口，“我只是过来随便逛逛而已。话说，你怎么住在这种鸽子笼一样的地方？联盟克扣你的工钱了？”
　　见萨尔菲问得很认真的样子，莫尔险些踩滑。而后，他哭笑不得地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反正只有一个人，没必要占太大的空间。”
　　萨尔菲闻言撇了撇嘴，“寒酸。”
　　莫尔笑了笑，没有反驳。
　　他跟萨尔菲价值观不合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件事都要反驳的话未免也太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７０１门口，莫尔打开房门，朝萨尔菲做了个“请进”的动作，后者好奇地踏入这片属于宿敌的私人空间。
　　莫尔的公寓是标准的单身宿舍配置，一室一厅一间书房，外加厨卫。空间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齐，跟萨尔菲活似豪华猪窝的住所有本质的区别。因此，字典里从来没有“客气”的萨尔菲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难得的生出一种无处落脚的尴尬。
　　屋主却没发觉他这别扭的心思，摆摆手说了句“随便坐”以后，就抱着购物袋钻进了厨房。
　　萨尔菲眼角一抽，干脆大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他今天会突发奇想地跑来找莫尔，只是源于昨晚做的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萨尔菲看到莫尔独自一人呆坐在一个只有灰色的房间里。房间的灰色一点点地扩散，染上莫尔的衣袖、裤脚，然后像有生命一般一点点地往对方的身体上爬，而莫尔却动也不动地任由灰色将自己完全吞噬。他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去拉对方，却被莫尔拨开了手。
　　“反正我只是一个人。”梦里的莫尔无所谓地笑道。
　　之后萨尔菲就醒了。
　　他不知道这个梦代表着什么，但梦里那种不爽的感觉却一直盘踞在他的心里面，憋得他难受。
　　于是为了解决让自己难受的源头，萨尔菲没有多想就冲去第四军团后勤部，找洛克要了莫尔的地址杀上门来。
　　远征结束没多久莫尔就请了入伍以来的第一个长假。虽然当着他的面没人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大家都推测从来不休假的莫尔这次会露出疲态，也许是因为唯一的弟子失踪了，打击太大。
　　对此，萨尔菲也有所耳闻，因此今天见到莫尔之前，他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对方一脸憔悴的样子。结果……莫尔这混蛋看上去不是很精神吗！
　　不大的客厅没多少值得萨尔菲留意的地方，他打了个呵欠，干脆掀开厨房的门帘去看在做什么。
　　厨房里完全看不到任何自动烹饪机的影子，莫尔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精于此道。
　　“无聊了？”萨尔菲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莫尔还是很轻易就发现他的到来。
　　“你家太没意思。”随口给出评价，萨尔菲的目光在莫尔跟流理台之间来回了几转，忽然开始卷衣袖，“我来帮忙。”
　　帮忙？帮倒忙吧！
　　莫尔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他都看不出萨尔菲在家务方面有什么天赋啊！
　　萨尔菲却像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两眼放光地把莫尔从水槽边挤开，自信道：“你都会做的事我不可能不会，让开让开，别挡路……还是我负责炒菜？”
　　权衡了一下让萨尔菲洗菜和炒菜何者可能造成更大的灾难后，莫尔叹息着退让了。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不服输啊……”看着萨尔菲跟水槽里的蔬菜艰苦作战，弄得厨房里到处是水的模样，莫尔忽然有些感慨。
　　当年他还在学院里学习的时候，走到哪儿收获的都是老师跟同学的赞誉，只有一个性格古怪的小子每次见到他都不客气地挑衅，而且事事跟他竞争，更难得的是，对方还真有些本事。那时候莫尔曾经以为，自己跟这个怪小子的孽缘会一直持续到将来投身军旅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却中途轰轰烈烈地干了一架以后退学了。
　　得知萨尔菲已经离开学院的那天，是莫尔这辈子头一次体会到仿佛被人背叛的感觉。
　　为此，他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担起了追捕对方的责任，然后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名字再度被人们绑到了一起。
　　莫尔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细数跟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他能想到的，除了韩泊清这个弟子以外，就只有萨尔菲了。对萨尔菲而言，自己是不是除了辛训阳之外，跟他最亲近的人呢？哪怕彼此“亲近”的方法有些奇怪……
　　莫尔不知不觉走神了，直到面前的铁锅忽然发出“嗞”的一声响，然后油星溅到他手上。
　　“我丢之前提醒过你的！”罪魁祸首立刻撇清道。
　　哪怕是联盟最菜的骑士，也不至于被一点油星烫伤，但看着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萨尔菲弄得一团糟的厨房，莫尔还是生出了把对方赶出去的冲动。
　　“你今天来我家莫非就是为了给我制造大扫除的机会？”莫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迎着对方怀疑的目光，萨尔菲表情扭曲了一下，半晌才一脸不在乎似的冷笑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只是来看看某个痛失爱徒的家伙有没有缩在被窝里嘤嘤嘤地哭罢了。”
　　莫尔一愣。
　　哪怕萨尔菲刻意摆出了恶人的样子，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还是能看出，这位是在别扭地表达关心。
　　莫尔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谢谢关心。”
　　“我没有——”
　　“作为谢礼，今天我请你吃午饭好了。”
　　“我说了我没有——”
　　“连泊清都没试过我的手艺，别错过机会啊！”再度打断萨尔菲的话，莫尔趁对方不注意，伸手按住萨尔菲的肩膀，替他转了个方向往厨房外推，“不过你得出去等，不然我们可以直接省略午餐吃晚餐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做不好吗？里德·莫尔，我告诉你，当年我一个人出去流浪的时候，你这个笨蛋还……”
　　等萨尔菲发现话题被莫尔成功转移的时候，两人已经面对面坐在餐桌旁了。
　　对着莫尔温和得不带一点虚假的笑脸，萨尔菲大爷纠结了半晌，终于开恩地拿起碗筷，决定今日休战。
　　“下次换我去你家玩，可以吗？”
　　“啊？”骤然听到莫尔这么说，萨尔菲呆了呆，“也不是不行……”
　　“还是你家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莫尔上了激将法。
　　“你家才有不能见人的东西！地址传你，下周不来的是猪！”萨尔菲怒而拍桌。
　　至于辛训阳刚跟陆星熙旅游回来，就被萨尔菲紧急叫去帮忙打扫大扫除这件事，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