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2明箭同人]半路同行》幽疏桐

29、4

　　夜色凝重且安静，原本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似乎也被放大，与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一起，平白的为新警们制造了紧张的氛围。
　　……
　　“一号狙击点报告，目标丢失、目标丢失，完毕。”
　　……
　　“三号狙击点丢失目标，完毕！”
　　“二号、四号狙击点报告情况！”
　　“二号狙击点没有发现目标，完毕。”
　　“三号狙击点没有发现目标，完毕。”
　　……
　　“第一突击组报告位置。”
　　“我们在七楼，与第二突击组会和，没有发现目标，怀疑嫌犯已经向楼上逃窜，请求下一步指示，完毕。”
　　……
　　通讯器里的每条讯息都让新警们的心弦绷紧一点，他们已经跟进到五楼，窝在简陋的楼梯上，除了背后的墙、脚下的楼面和身边的同事，其余的空间就是黑暗与静谧的诡异结合，皎白的月光从空洞洞的窗口泻进来，非但没有给他们一丝心理上的安慰，反而增添了压力。
　　“第一、第二突击组继续向上搜索，狙击手随时报告观察情况，注意安全。”范天雷的声音明明是在耳朵里响着，却又像在心头砸下一个又一个坑。
　　“陈善明、龚箭，你们继续跟进。”
　　收到命令的两个人无法预料将要出现的情况，只能带着这十个紧张到漏洞百出的菜鸟继续往范天雷给他们挖好的坑里跳。
　　龚箭按捺着心头蹭蹭拔高的小火苗，冷眼看着这五个倒霉孩子时不时的手忙脚乱一下，上到六楼，宋凯飞想也没想就要继续往上走，被徐天龙一把给拽住了：“你干什么？”徐天龙替他捏一把汗，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吧？
　　“六楼他们已经搜过了，我们在浪费时间！”宋凯飞用枪顶了顶头盔的沿儿，理直气壮。
　　徐天龙摆着口型，声音压到面对面都几乎听不清：“加一理论啊亲！”
　　龚箭真心想站起来说你们也别加一不加一了，就这样的，打草惊蛇算轻的，一窝端了你们都是活该！冷冷一个眼刀甩过去，俩人都哑了声，龚箭潜行至楼梯口，确认安全，做了个手势，何晨光悄然踩着楼梯上来。
　　陈善明想挠头，却碰到了硬邦邦的头盔，恨恨放下手，给身后新警一个信号，继续往七楼上去，六楼这半边确认安全，这些熊孩子要默契没默契，要经验没经验，紧张地不是忘了警戒身后就是冒冒失失前进，平时强调的那些注意事项看来是早就忘干净了，真要命了！

　　突来的枪声吸引了大楼另一端的陈善明小组的注意力，两个新警不等请示，拔腿就往枪声来源跑，陈善明恨得牙根痒，再叫也来不及了，只得指挥着大家跟上，“提高警惕！”刻意的提醒看起来只是做无用功。
　　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尽管他知道龚箭很强，可是那个瞬间，枪声就好像响在他脑袋里，瞬间所有的血都涌上了头顶，旁的人不会知道，他的手抖了，连带着枪都在抖。
　　陈善明很快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到了脑后，穿过黑暗和月光交替的空间，多功能激光炫目器的光散乱地晃动着，没有目的，却又一致向前，混乱的脚步声里夹杂了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咔哒”，这是子弹上膛的动静，陈善明心里一紧，不是他们的人。
　　“隐蔽！”喊出声的同时，激光炫目器的光柱随着枪口一转打到了不远处黑暗的角落，是个女人？
　　“人质！？”一个新警喊了声，随即放下枪，对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摊开手，走了过去：“我们是警察，你安全了……”
　　“站住！”陈善明目光不错地盯着女人，她的手背在身后，那里应该握着一枝手枪。
　　“双手抱头！”陈善明冰冷强硬的低喝让几个新警不解。
　　“教官，她是人质。”那个新警看看他又看看女人。
　　“你见过眼神这么淡定的人质吗？”陈善明哼了声，提高声音：“我再说一遍，双手抱头！别耍花样！你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新警有些迷茫，通报不是说只有一名歹徒吗？劫持了女性人质，怎么人质手里也有枪？不是，她如果不是人质？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女人默默举起手，手里什么都没有。
　　新警们对陈教官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却又不敢轻易靠近女人，茫然地愣在那里。
　　“转过身去，面朝墙，把手举高放在墙上，双脚后撤！再撤！”陈善明声音冷硬，现场看起来真有些像六个全副武装的大老爷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有个新警忍不住叫了声：“教官……”语气里的不满显而易见。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坐在地上的王艳兵，几个新警都傻了，在各自的掩体后，端起枪对着歹徒不知道自己在吼什么。
　　变故发生不过短短几秒钟，惯性思维让新警们在七楼吃了亏，下面几个楼层这里都没有夹间，于是何晨光和李二牛都没有及时发现危险，王艳兵不幸成为了歹徒的靶子，而龚箭在关键时刻撞开了他。
　　何晨光和李二牛死死盯着歹徒，心里又悔又恨，因为他们的疏忽让自己的队友陷入生死一线的危险中，这种错误是不可以原谅的。
　　龚箭趴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他七荤八素的，落地时枪在身下硌得他以为自己要骨折，虽然打在防弹背心上的是空包弹弹头，六七米的距离上挨一下，防弹背心的钢板也顶得他生疼，这会儿他脸埋在胳膊肘里，面部表情很纠结，果然，范天雷的话不能信，范天雷的表情更不能信，范天雷身上就是一根汗毛都不能信。

　　汗顺着脖颈流下，最后濡进衣领里，陈善明知道他们陷进了危险，这种危险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只因为缺乏对队友的信任。
　　在陈善明联系指挥部，请求派女警上来的时候，他的怒喝没有阻拦住那个自作主张的新警，女人的动作熟练、迅速，控制住完全没有戒备上前的新警，九二手枪枪口从侧后抵上新警的脖颈。
　　更多的汗水濡进衣服里，陈善明眼都不敢眨一下，那个女人躲在新警身后，那是不能再完全的射击死角，人高马大的新警被冰冷的枪口顶着，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你有什么条件？”陈善明喉结上下动了动，终于开口。

　　是继续趴在这里装死，还是站起来揭露范天雷的把戏？
　　这是一道选择题！
　　龚箭趴在那里很惆怅，地很凉，他几乎能描摹出凉气儿往膝盖骨头缝里窜的感觉，仿佛用手狠狠的一抓就能抓起一把淘气的寒凉一般，他倒是想把那无孔不入的凉气儿都给拽出来狠狠扔掉，可龚警官还是很敬业的选择了装死，于是他只能咬着牙腹诽着坑爹的范大爷，竖着耳朵听事态发展。
　　黑暗里能听见新警们喘息声，粗重、急促，短暂的安静被王艳兵颤抖的声音打破。
　　“教官？”
　　“龚教官……”李二牛的动静里带着哭音儿，听起来让人有些伤感。
　　宋凯飞恨恨骂了句，拉动枪栓，枪里虽然有子弹，但是他们没有资格开枪。悲恸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他们和着眼泪咽了下去，何晨光和徐天龙一言不发，死死瞪着歹徒，三点一线，手指慢慢移到扳机上，开枪与否的问题上，他们在犹豫。
　　龚箭这才意识到自己趴在这里还是挺有存在感的。
　　“别动，动我就打死他！”歹徒很敬业，真将亡命之徒的精髓学去了几分，龚箭在那儿疑惑这是哪儿的兄弟，声音听着不熟。虽然这兄弟近距离开枪挺不厚道，但不妨碍龚警官为他的演技叫好。
　　这是一个击毙歹徒的绝佳机会，他手里没人质，不存在射击死角，龚箭回忆了下自己撞开王艳兵之前他们的位置，都很有利，这时候，他们的敌人还有他们自己。

　　协调的本质是陈善明在和女人耗时间，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不去想之前那一枪和龚箭他们的状况，他给自己的心理建设是龚箭很强。
　　如果被他知道龚警官这会儿正趴在地上装死人，估计陈教官会吐血三升。好在，陈善明早已习惯了龚警官一而再再而三地颠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算少了这三升血也能顽强地活下去。
　　陈善明知道她比自己更耗不住，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哪怕短短一瞬，他就有机会击毙她。

　　机会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能决定一场胜负。
　　比如说这场坑爹的抓捕，当然，在范天雷那里，也可以好心情地称之为演练。
　　宋凯飞没打过架，不代表他就是个乖乖仔，他用独特地方式发泄着愤怒和悲痛，几乎不带重样的斥骂，酣畅淋漓，却又不怎么带脏字儿，极富个人特色。
　　徐天龙实在没忍住瞥了一眼过去，收回目光的时候看见王艳兵递过来的眼神，有些意蕴未明，徐天龙又扫了眼离他最近的何晨光，沉着了然的表情让他定下心来。
　　王艳兵加入了斥骂的行列，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不可避免地升级，李二牛不断地擦着眼泪，枪口却紧紧锁定目标。终于，这此起彼伏的聒噪让歹徒心烦意乱，枪口虚晃起来。
　　就是那个瞬间，接连两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