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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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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聂风往嘴里一颗一颗的塞着糖果,秦霜为他解答之前的三个问题:“这里是天下会。我是秦霜,这是孔慈,还有那个——”秦霜指向门口,逆光而坐,身着红色短衫,削着一截木雕的, “是步惊云。”
--正文--
聂风的眼睛随着秦霜的指向落在步惊云身上,恰好步惊云斜眼向他看来,那一双黑沉的眸子里覆满冰霜,冷冷一眼几乎让聂风浑身凉透。
不等聂风收回投诸在步惊云身上的目光,秦霜略带犹疑的说道:“而你爹…听我师父说,你爹在凌云窟被火魔带走了,没有生还的机会。”
在听到最后一句,聂风像受惊的小兽一般慌张的看秦霜一眼,随即垂下眼睑,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他抽泣道:“爹…我爹他死了,这世上就剩下风儿孤苦无依了,爹死了…”
秦霜看着聂风的眼泪,不由一慌:“你别哭呀,别哭。”孔慈也是一脸难过的看着聂风。唯独步惊云没有怜悯,他将手上的木雕一收,走到聂风面前,将他下巴抬起,以拇指揩尽聂风脸上的泪水,冷声说:“继续哭,能哭出来也是件好事。”
步惊云眼里复杂的情愫聂风看不出来,然而因为步惊云的一句话,聂风确实哭得更大声了,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一次性哭完,以后就…“学会坚强。”步惊云代聂风说出他的决心,将木雕紧紧攥在手心,大步走出门去。
聂风身体还虚弱,又大悲一场,几乎厥了过去。秦霜只能将他抱回床上,是那种托着双腋,支起身体的抱法。聂风坐在床上还在掉眼泪,秦霜扶着他的腰肋使他躺下,诱哄道:“以后就拿天下会当作自己的家,我…和孔慈、步惊云都是你的依靠。”
聂风哭得很累,他沉沉的睡下了。睡梦里有一股好闻的皂荚香,那是秦霜身上的味道…
秦霜陪了聂风一会儿,有婢女来唤,说“帮主请霜少爷过去”,他与孔慈交待一声就离开了。孔慈静静的守着聂风和断浪,看他们两个人浑身乌漆抹黑,就端起洗漱架上的铜盆去打水了。在孔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时,断浪猛然睁开眼睛,他双眼明亮清澈,根本不像是刚醒之人。
断浪坐起身,看聂风红肿个桃核眼,撅着嘴在他旁边睡着,伸手就去推他,嘴里喊着:“你快醒醒,快醒醒!”他半晌叫不出聂风的名字,才想起聂风根本没和他说过。哪有这样做朋友的,何况他们还一起处于未知的环境中。
聂风被断浪搡了几把转醒过来,他抬手去揉惺忪的睡眼,却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原来是双眼哭得酸胀不已,揉得生痛了。断浪听见聂风叫痛,就跪坐到聂风面前,拍开聂风还要去揉眼睛的手,一边以拇指顺着肌肤纹路给聂风按摩,一边说道:“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聂风按照秦霜说给他听的,据实回答了断浪的问题,却被断浪在他眼角一掐:“你可真是笨,到了这种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戒备,看看有没有藏着危险,居然倒头又睡了!这个样子,怎么配做我断浪的第一个朋友,哼!”
断浪一说,聂风又想起之前秦霜说他爹死了的事,揪住断浪的衣袖忍不住呜咽:“断浪,我爹他…我爹他死了!他进了凌云窟,他死了!”
断浪见不得聂风难过的样子,伸手去扯他双颊:“进了凌云窟就一定是死了么?我至今都没放弃去找爹。你若以为你爹死了,他就死了吧。”
聂风登时喜道:“对的对的!没见着我爹的尸骨,就不能断定他死了。断浪,下回你去凌云窟,一定要带上我呀!”
聂风方才要哭,眼里又盈上了一层水雾,那双莹润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断浪,断浪只觉得可爱极了,便呆呆的道:“自然会带上你的,会带上。”
聂风喜不自胜,他松开抓着断浪衣袖的手,从地上捞起他的鞋子就往脚上套,嘴里说着:“我们快去凌云窟,说不定什么时候水淹佛膝,我们得守在那里!”
断浪却伸手拦住聂风,面色竟是稚嫩的严肃:“聂风,这里是天下会,我们进来了,多半不能轻易出去。”
不同于聂风自小随聂人王颜盈隐居,内心澄澈,不知世事。南麟剑首断帅却是个搏命江湖的人,断浪跟着他见多识广,如何不知道天下会的厉害?更何况,进入天下会也是个机会,扬名江湖的机会!断浪的眼中迸射出一种名为欲求的光芒。
断浪和聂风讲清了其中利害,聂风便蜷在床上怏怏不乐了。忽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孔慈端了铜盆进来,放在洗漱架上。孔慈拧了两方手帕,一方给聂风,一方给断浪,极温柔体贴的说道:“擦擦脸吧,洗净一身狼狈,我带你们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接过孔慈递上的手帕,断浪以审视的目光瞄了孔慈一眼,孔慈对他回以微笑。断浪拿手帕抹着脸,却听见孔慈和聂风说话:“啊呀,你这里没擦干净。来,手帕给我,我替你擦。你是叫什么名字?我是孔慈,之前和你说过的。”
聂风迷懵的将脸凑到孔慈面前任她揩拭,友好的笑道:“我是聂风,我们做朋友吧。”断浪看见聂风这样的反应,不知怎么就恼了,伸手去抢孔慈手里的手帕,在孔慈不解的目光里气呼呼道:“我是南麟剑首的儿子断浪!我才是聂风的第一个朋友!”
孔慈疑惑的看了断浪一眼,随即合掌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是聂风的第二个朋友咯?”聂风予以肯定,孔慈顿时笑靥如花,断浪却更气闷了。
等到孔慈端着铜盆出去倒水的时候,断浪已经不和孔慈说话了。聂风就奇怪,问:“你怎么不和孔慈说话?”
断浪扭着脑袋哼哼道:“我不喜欢她!”
聂风又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我就很喜欢她呀!”
这下更好,断浪就像个爆竹一样炸了,嚷嚷道:“你不喜欢她才好!你不喜欢她的话,说不定我就喜欢她了!”
聂风瞅瞅断浪,眼睛里写满委屈:“原来你是要和我作对呀…”断浪最受不得聂风这样,大声喊着“不是不是”,耳朵尖都气红了。
孔慈推门进来的时候,断浪正手舞足蹈的嚷嚷着“不是不是”,孔慈歪歪脑袋,接话道:“什么不是不是?快换一下衣服,我们出去走走吧!”聂风笑眯眯的应好,断浪鼻孔朝天又哼一声。
待孔慈回避后,聂风抖开新衣服,笨手笨脚的换上。聂风还在套外衫的时候,断浪已经系好了腰带,他拿眼睛偷瞄聂风,得意的想到:“还以为你多迫不及待,手脚还没有我快!”
聂风脸上的污渍擦干净了,又换上一套新衣服,孔慈多看了他几眼,才欢喜道:“聂风?你长得可真好看。”聂风对孔慈的赞美没什么看法,反倒是断浪,撇撇嘴角又低声嘟囔起来:“——不害臊!”
天下会里禁忌颇多,孔慈只带着他们两个在自己平时活动的地方走走,认一认路。
在某处林荫里有一座坐佛,孔慈带着聂风和断浪途经那里,还没有注意到盘坐在佛膝上做着木雕的步惊云,叫被几个身着天下会统一短衫的少年拦了下来。为首的那个叉起双手,抬着下巴气势凌人的问道:“你们是新来的?按照惯例,要给爷们磕几个响头!”他身后的喽啰们迭声附和。
断浪可不是个忍让的个性,面对那几人的挑衅,他压根一咬,暴喝一声:“你们休想!”便像一只小豹子一般扑上去,与几个人嘶咬滚打起来。
聂风自然不会对断浪置之不理,他交待孔慈快跑,自己却冲进乱斗之中去帮断浪抵挡那七八个人的拳脚。孔慈怕得很,惊叫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却没有人理他。
从聂风三人被刁难,到打斗起来,步惊云一直冷冷旁观,自顾自的削着木人。然而,在余光瞥见聂风的下巴被打了一拳却咬牙不叫痛的时候,步惊云忽然心念一动,将手中木人掷出,砸向那个揪着聂风衣领还要继续打他的少年。
孰料那个少年脚下换了方位,木人飞掷过来,掠过聂风眼前,砸向迎面走来的雄霸。雄霸轻易的握住木人,冷哼一声,在手里捏成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