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歌》舒同

11、Chapter 11

　　三人在喧闹的街道上走到尽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于是他们寻着来时候的路，回到了他们路过的旅馆。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站在木柜旁的妇人问道。
　　“三个房间。”卡罗看着不着调的德里克和沉默的修，只好自己上前。
　　“两个。”修打断卡罗，“我们睡一间。”
　　妇人报了价钱，拿来了两把钥匙。
　　交完钱后，三人进入房间，打算收拾一下准备吃晚饭。
　　木质的地板走起路来都让人格外轻松，卡罗刚刚打开房间的门，就被修一下推了进去。
　　“修，怎么了？”卡罗的疑问其实从付房钱的时候就开始了。
　　修犹豫了下，似乎在斟酌如何用词：“有人跟踪。”
　　“跟踪？”他可一点都没有察觉。
　　“有恶意，能感觉到。”修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种类似于动物的天然警觉能力，一般人是不能拥有的。
　　“是……针对我们的？”卡罗虽然觉得有这种可能，但还是要再和修确认一下。
　　“是。”修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些人其实从靠近赛米亚的时候就出现了，但在德里克和卡罗单独在一起时并没有任何行动，应该是受到了德里克的威慑。
　　卡罗垂下头，闷闷的声音传来：“别告诉老师。”
　　修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坐在了床上，发起呆来。

　　还不到两个月，卡罗觉得自己的世界就像被替换了一样。以前自己深信不疑的现在开始动摇，以前自己不曾相信的现在进入了心里。
　　曾经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身处这种境地，一方面要打开自己身上的封印，了解自己究竟是谁，还要防备那些不知名的敌人。
　　突然有些羡慕起以前单纯生活的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今天或许只是对方一个小小的试探，却让他明白起自己的处境。
　　他不能再天真，也不能再软弱。
　　不能绝望地等待，不需要不停地抱怨，只要有弱小的人才会被现实所压迫。
　　而他，要改变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卡罗一直跟在德里克身边，学习如何与人“相处”。
　　在卖魔核的时候，如果没有德里克，卡罗一定会亏一笔钱。
　　卡罗慢慢明白，原来外面真的和村长说的一样，好与坏都要自己区分。
　　德里克一开始还有点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徒弟就好像一直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
　　但看着卡罗那张认真的小脸，自己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几天来，他们出入大小酒馆，了解一些现在热门的消息。
　　德里克还给卡罗买了一套《如何成为好商人》的书，卡罗也只好挑灯夜读。
　　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时就能养成的，卡罗也开始在说话之前仔细思索一番再作评论。
　　当然，在魔法上的事情卡罗也是没有落下。
　　虽然德里克没有教他更多魔法原理的知识，但是对于魔法史，卡罗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修依旧是懒的理人的样子，但是原本放松的手上却时常留了一些力道。

　　一个星期后，三人再次踏上旅途。
　　卡罗回头看着和来时一样热闹的城市，有些不舍，因为这是他从出村子后来的第一个有那么多人的地方，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他都没有看完。
　　随着周围的人慢慢变少，卡罗发现修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动神色的拽了下修的袖子，卡罗低声问道：“怎么了，修？”
　　“有人跟着。”修依旧看着前方，回答道。
　　卡罗知道这些人是朝着自己来的，突然觉得自己连累了老师。
　　德里克却在这时候回头了，看着卡罗道：“徒弟，你现在可以说了，周围已经用屏蔽术屏蔽掉声音了。”
　　卡罗心里顿时一阵心虚，看来老师也应该也知道了，只能用着问询的目光看向修。
　　修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卡罗长吐出一口气，心里又是释然。
　　“老师，其实我没想瞒着您，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卡罗道。
　　德里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卡罗省去了打开修封印的事，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禁制的事，以及村子里的人。
　　德里克先开始听着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有些刻薄的表情。但听到九重禁制的时候，他的脸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在听到修打开禁止的时候还多看了修两两眼。
　　卡罗尽量用简略的语言说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异状。
　　德里克听完后脸都皱了起来，但依旧用讽刺的语气说道：“这种事，你就那么想瞒着我吗？”
　　卡罗听后也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表示自己认错态度良好。
　　德里克稍后迟疑着说：“九重禁制我只是听说过，因为禁制至今已经失传了。书上曾经记载过，这种禁制是最彻底的一种，由九位暗黑魔导师联手才能成功。”
　　卡罗听后心里绷起的弦又紧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国王陛下雇人……”
　　还没说完，这种可能性就被德里克排除了：“皇族都是些高傲自大的人，即使想求助于他们也拉不下脸。而且暗黑魔法师也从来不受别人雇佣。”说完还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以表示自己对于暗黑魔法师和皇族的厌恶。
　　卡罗听后本就已经乱成一团毛线的思绪此刻变得更乱了。
　　除去国王的势力外，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和自己纠缠不清。
　　不知道他们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是和自己有关还是和修有关，抑或是……他们两个？
　　“小心！”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卡罗竟然已经落到了修的怀里，被修一只胳膊紧紧的勒住腰部。
　　只见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此刻已经插上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是那些跟着他们的人！
　　卡罗知道修的能力应该不会受伤，转头朝着德里克喊道：“老师，您没事吧？”
　　德里克冷哼一声：“这点雕虫小技也能伤到我？”说完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那些人显然没有停手的打算，反而从隐藏的地方纷纷跳出来，落在三人周围，大概十人左右。
　　他们几乎全身都被黑色的布遮盖，只露出黄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
　　修从虚空中唤出赫什，带着卡罗与黑衣打扮的人对峙。
　　德里克先展开了攻击，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咆哮着飞向袭击者。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袭击者身手超乎寻常得快，而且在树木的阴影下，他们似乎隐蔽了自己的气息，让人觉得他们与影子融为一体。
　　德里克见多识广，联想着他们的外貌，马上想起了那种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
　　“是黑暗精灵！”德里克朝着修喊道。
　　黑暗精灵和精灵准确来说并是同一个物种，上古时代他们因为信奉强大的力量而叛出精灵族。又因为黑暗的力量而堕落，最终形成了稳定的种族。而他们从古至今一直是极其出色的刺杀者。
　　修剑尖一挑，他面前的那个黑暗精灵脸上的布料就被划开了。露出的皮肤灰暗偏黑，但脸侧那两个尖尖的耳朵却表明了他们精灵的身份。
　　一步上前，修的剑擦着黑暗精灵的脸划了过去。但下一刻，黑暗精灵的匕首就贴着修的衣袖刺了过来。
　　修因为要护着卡罗，只好转了半圈，躲开了攻击。
　　着陆的黑暗精灵猛地回身，又攻了过来，修再次躲开。
　　但就在黑暗精灵露出背部弱点的时候，修闪了一下身，窜到了他背后，给与了他致命的一击。
　　黑暗精灵的身手虽然不错，通常他们都会选择在暗处等待，给与猎物致命一击。
　　如果正面对抗的话，他们和修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修解决完了眼前的敌人后，又回过头到了德里克身边。
　　德里克也不愧是大魔导师，缩短了火系禁咒的咏唱时间，并让放出的魔法更强大。几下就干掉了袭击者。
　　当所有人都被处理完的时候，修才想起怀里的卡罗，于是将他放了下来。但卡罗实在是腿软，只好撑着修大口呼吸。
　　那些人……是死了吧？
　　卡罗突然想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以这种方式死去。
　　但看着毫无反应的修和德里克，对自己弱小的认知又从心里升起来。
　　德里克看着自己的徒弟苍白的脸说道：“习惯就好了。”语气里带着点可疑的安慰。
　　卡罗点点头，再次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一片狼藉。
　　以后就要经常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么？卡罗本来坚定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修将赫什回原处，而后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对着卡罗说道：“我能保护你。”
　　卡罗听到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笑着答道：“嗯。”

　　整理好因为战斗而散乱的衣服，三人继续上路了。
　　就像他们之前做过的那样，该学习的学习，该教课的教课，该赚钱的……在发呆。
　　卡罗发现，修自从到达赛米亚开始，好像染上了发呆的毛病，而且在发呆的时候无论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回应。
　　但是……发呆时候的修，总会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茫然表情。这着实让卡罗惊喜了一把。
　　天哪，如果修再没有表情变化的话，自己一定会觉得他得了面部无法正常反应的病！

　　两周后。
　　三人站在印有魔法师标志的巨大木门面前。
　　德里克带着得意笑声说道：“欢迎来到魔法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