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地主》跳舞的萝卜

5、第 5 章

　　夏季白天长，快进入夏末时，齐宝也坐不住了。这不，一场小雨下过后，齐宝也嘟囔着要进山了。
　　每年夏天他都要来这么一出的，周阿嬷必是很有一顿劝说，不过最后总是拗不过齐宝的。
　　收拾齐整了，齐宝与周涛便进山了。周阿嬷原本要跟的，他往年都是要跟的，只是岁数渐大了，今年年初开始腿脚就不甚利索，齐宝与周涛哪敢让他进山。别到时候再摔着了，俩人还不够照顾他一个的。
　　周阿嬷也是明白事儿的，只是不放心齐宝，便只好跟周涛嘱咐了又嘱咐的，很怕磕着碰着了。
　　周涛一面“唉唉”答应着，一面跟齐宝挤眉弄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阿嬷亲生的呢！
　　齐宝也笑呵呵的跟他眨眼睛：咋的，嬷嬷就跟我好，你羡慕了，嫉妒了？
　　周涛哼哼两声，很是不以为然。
　　两人都穿着粗布衣裳，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山上枝子多，划一下挺疼的。尤其是还有一些个带刺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茎子上的刺都是带着小倒钩的，当时剌一下不觉得咋地，回去后一看，那就是一道血檩子，又痒又疼的。
　　齐宝往年吃过这个亏，今年便由着周阿嬷把他包成了个粽子样儿，热是热了些，总比划伤了好。再说，谁知道山上都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昆虫动物的，万一有毒的话，被咬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头天才下了雨，山上湿滑，说实话实在不是什么进山的好时候。不过也是这个时候，山上的蘑菇便都吸足了水汽，纷纷冒出头来了。
　　山上泥泞，穿布鞋既费鞋又抗不住滑，周阿嬷便给两人脚上都套上了厚布袜，又穿上编的细密的草鞋，虽然还是有些磨脚，尤其是对齐宝的小胖脚丫子来说，怎么的都觉得有些磨得慌，倒是也没别的办法，周阿嬷只得又给他垫了层棉布，这才算好些。
　　不知道会不会捂出痱子来，要不研究研究痱子粉啥的，哈哈，重回婴儿时代了么！
　　周阿嬷又准备拉着齐宝嘱咐嘱咐，周涛无奈的拍了拍额头，“阿嬷，再唠叨下去，俺们就得下午出门了。”
　　周阿嬷老脸一红，“臭小子，还嫌俺们唠叨了。阿嬷不说了，水也没给你们带，那玩意沉还占地方，咱家山上就果子多，渴了就摘了吃啊！”
　　周涛已经一脚踏出门了，正回头催促着齐宝快走，听见周阿嬷的话，忙忙回过头喊：“阿嬷，俺们都知道，你在家好好看家，俺们中午给你带蘑菇回来，走了啊。”
　　也不等周阿嬷回话，周涛忙拉着齐宝走了。“阿嬷年岁越大越是啰嗦了。”
　　齐宝哈哈笑道：“不许你嫌弃嬷嬷，嬷嬷那是关心咱们呢。”
　　“我哪敢哪，这话可不敢叫阿爹知道了，能拿鞭子抽死我。”这死孩子，小时候挨打的阴影还在呢。
　　齐家本就离村子较远，房子就在半山腰上，是一座两进的宅子。齐宝与周阿嬷周老爹周涛住在里面的宅子里，厨子住在外间的宅子里。
　　齐宝两人直接从半山腰上的山，经过一片整齐的苹果园，都是修了大路的，方便来回进出车。
　　这一片路都是极好走的，不过村民上山都不从这边走，而是从另一边有些陡峭的山坡爬上去。瓜田李下需避嫌他们都是懂的，毕竟人家好心让你进山，结果反倒丢了果子，谁面上都不好看不是。
　　从齐家庄子再往上走，一段路后，便能看见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子是周老爹掐枝时候住的，院子不大，土坯房，只是临时住处，也没有大修过。
　　“阿爹。”周涛也是挺长时间没见着周老爹了，既然经过这里，怎么也要打声招呼的。
　　“唉，来了啊。”周老爹正在院子里晒榛子，搭眼便见着周涛从矮墙上探过来的大半个脑袋。
　　齐宝也跟着招呼了声，“老爹。俺们路过，来看看您。”
　　两人推门进了院子，周涛把背筐放下，从里面拿出两双布鞋和一件褂子，这是周阿嬷之前就放进去的。“阿爹，阿嬷说你穿鞋费，让俺们给你再带两双过来。还说你这几日一直都没回去过，叫你抽空时候回去一趟。”
　　其实周阿嬷的原话是：告诉那老头子，一共没几步道的事儿，连趟家都不回，以后就长山上吧，再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俺阿嬷想你咧！”看周老爹美滋滋的也不说话，周涛调侃道。
　　“臭小子，”周老爹可是手里有啥物件都敢往周涛身上招呼的主儿，“谁你都敢笑话！”
　　又回头嘱咐齐宝，“宝儿啊，遇着草丛密的地方，一定要先敲敲，瞅着点儿，别吓着了。咱们这山上没啥毒蛇，那也得放着点儿，知道不？”
　　齐宝忙点头应了。
　　周老爹又回身敲打周涛，用词严厉的叫周涛一定看顾好齐宝，才放两人离开。
　　离开小院子一段路了，周涛才敢说话，“我这绝对是后爹后嬷养的啊，咋瞅着他俩都跟你亲啊。”捏捏齐宝的小胖脸蛋儿，“难道真是我没长肉的事儿，八成是，我看你这一身，全是怜人肉儿啊，忒招人稀罕了。”
　　齐宝拍开他的手，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喜欢捏自己身上这点儿肉了，要不是两人都是小子，他都要以为这家伙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了。
　　“少动手动脚的啊，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是哥儿咋的，摸两下咋了。再说了，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要嫁也不是我嫁啊。等着，哥哥我这两年就能给你领个哥亲回来。”
　　齐宝鄙视他，“不就是山下徐老汉家的……”
　　周涛倒是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咋的，看哥哥我有哥儿了，羡慕了吧？”
　　齐宝撇撇嘴，想起那句经典的网络语言：搅基去吧，骚年们！
　　他是说什么也不想搅基的，哪怕自己过一辈子呢，总比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男人来的强吧。
　　过了苹果园，要走一段山路才会到另一个果园，这段路不算特别难走，只是因为头天下了雨，道路泥泞湿滑，这才显得难走了些。周阿嬷的草鞋这时候可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的，尤其是面对泥泞道路的时候。
　　周涛拽着小胖墩儿的手，把他拉到平坦的地方，才喘了口粗气。虽然有草鞋方便行走，但是拉着这么个分量的人上山，也是着实不易的。
　　“少爷，你不是老嚷嚷着减肥么，咋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瘦呢？”
　　齐宝才不理会他的抱怨呢，一上了山，他的眼睛就不够用了，“涛子，你快看那里，是不是有蘑菇？”
　　周涛定睛一看，确实有一小撮儿白隐藏在不远处。“是雷窝子。”
　　乐呵呵的跑去采了一堆，这玩意总是成堆出现的，而且块头大，这一小片儿，足足捡了小半筐。这东西整个看起来像一个个馒头，稍稍一碰就倒。因它常常在雨天打雷后从土中蹦出来，所以得名雷窝子。
　　其实村民常常更多的称它为马粪包的，具体得名原因不知，不过齐宝一听这名就觉得没什么食欲了，所以只让周涛叫它雷窝子。虽然这么规定完后，实际上他每次听见雷窝子，首先想到的还是马粪包。
　　没办法，记忆的劣根性。
　　“回家叫阿嬷给咱们炸酱吃。”雷窝子不像其他蘑菇那样能晒干了一直保存到冬天，最好吃的方法是采回去炸酱吃，很是鲜香下饭的。
　　这边的林子因为离果园较近，村人很少有过来的，蘑菇榛子一类也就剩下了。周老爹经常在这一带采榛子，蘑菇什么的倒是没怎么动过。
　　太阳又升了一些，林子里的露珠逐渐升腾起来，草丛茂密的地方远远看着雾气缭绕。两人往林子深入走，边走边拿树枝拍打身前的草丛，神情专注的搜寻着可能藏在各个角落里的蘑菇，连裤腿被露珠打透了都没发现。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齐宝两人便捡了不少粘蘑。这东西不需要钻草丛矮林，只长在平坦的草地上。伞面儿上分泌出粘液，粘着附近的树叶草叶做伪装，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这也算是植物的智慧了。
　　这种蘑菇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不好收拾，需要将伞面儿上的那层面膜撕下去，露出里面白白净净的肉，才可以或炸酱或炖菜。
　　这东西胜在繁殖快，长的又多，能一直长到夏末。
　　“粘团子都放在我这边筐里，这玩意埋汰，碰着别的蘑菇就更不好收拾了。”周涛边交代，边将齐宝挎着的小筐里的粘蘑检进自己的大背筐里。
　　“那雷窝子咋整啊？”雷窝子可是也放在周涛那边的筐里呢。
　　“没事儿，我拿了叶子给盖上了，粘蘑都放在叶子上头呢。”
　　齐宝搭头一看，果然有叶子的边儿露了出来。“呵，还真不少。沉不，沉的话给我背。”
　　周涛瞧了一眼他身上的肥肉，“就你拿小身板，竟是需肉，哪有劲儿背它。”
　　齐宝哼了一声，才不跟一身蛮力的大蛮牛计较呢。
　　进了大林子后，俩人便分开了。林子里是已经有人走过的，村里人实在，边走边用手里拿着的镰刀棒子一类的将杂草或割下去放在一堆儿，或是打压下去踩实了。既方便自己回去时走路，也方便了后来人。
　　林子里杂草本来就少，再被提前走过的村人踩压过，打眼一瞅，光溜溜的。周涛也不拘着齐宝，反正林子里没什么大的野兽，蛇一类的，估计也早被吓跑了，再说也不离自己多远，愿意哪跑就哪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