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画影

4、第 4 章

　　第四章
　　夕阳斜照，许应轩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木屋，虽说是作戏，可也必须真实，现如今他这般模样该是像足了寻药人了吧，瞧他衣衫微乱，气息不稳，活脱脱的一幅跋涉了许久的样子。他今日虽说又在山中徘徊了一天，却仍是一根草也没见着，若是自己当真中了什么奇毒，照这情形，恐怕也是只有乖乖等死的份了。
　　走进屋内，却不见碧落身影，这到奇了，平日里碧落因为腿脚不便，总是鲜少出门，而他救自己那两次已属罕见，现在他又会去哪里呢？心中不由得一阵担心。
　　正想着，忽闻屋后仿佛有声音传来，赶紧过去，却看见碧落正在那里舞剑，只见他身体轻盈，白衫摆动，连平时不甚灵便的左腿仿佛也完好般。那神情，那样貌，衬着漫山冰雪，竟是那般美得出尘，美得醉人，美得好象不似这凡间的人似的，应轩心里忽然一痛，总觉得仿佛碧落即将离开他似的...
　　一曲舞完，碧落方才发现应轩早在他身后，回眸一笑，却脚下一个不稳，生生朝前跌了过去。
　　紧紧闭上双眼，意外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温热的气息出现在发间。“没事吧，你的腿？”
　　碧落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急忙推开应轩，缓了缓神，方才答道：“无妨。”
　　“你...你会武功？”这不可能，自己曾探过他的脉象，软弱无力，全无内力的样子，可刚刚看他舞剑，却又都是上乘剑术啊，难道...
　　碧落一声惨笑，“不错，正如你所想的，我确实会武功，只是后来，全被人给...废了。”
　　“什么？”虽然自己大概已经猜到，可当真从他口中得知，却仍是头中一震，接着胸中巨恸，习武之人功夫却被废了，那般痛苦可想而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眼前这瘦弱的躯体究竟曾遭遇过怎样的痛苦与折磨？还有他的腿。那每一点伤，每一点痛，都仿佛加重了好几百倍地烙在他的身上，心上。
　　“是谁，究竟是谁？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去为你报仇！”应轩忽然像疯了一般紧紧抓住碧落的肩膀，猛烈地摇晃。
　　碧落却只是惨淡一笑：“应轩，你不知，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看见碧落那份颓然，应轩心头又是一阵绞痛，难道我始终不能走到你的心里么？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像是躲着对方似的，许应轩依旧早出晚归寻他的草药，而碧落则是整日多在房中，仿佛谁也不愿打破这僵局。只有这漫天的冰雪见证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情愫。

　　一日清晨，碧落刚刚起床，便听见应轩在门口大呼小叫，待到走出门去，方才惊呆了，昨夜甫降大雪，到了今晨，便已是漫山遍野的雾凇奇景，饶是他在山上住时已久，都未曾见过，何况是鲜少上山的许应轩。此时的他，已被眼前美景惊呆了，只知道一个劲地抓着他赞叹，待到发现自己的行为时，早已满面通红。碧落看见他如此直率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应轩毕竟皮厚，竟索性将碧落拉至怀中，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喜欢么？喜欢的话，以后我便每天都陪你看这美景，可好？”说话之余，竟也忘了这雾凇奇景本就是多年难得一见的了。
　　碧落微微一楞，心头似有暖流流过，已经多久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了呢？从那个人出现以后。眼前这个人真的可以相信么，相信他不会再伤害自己。是了，就是他了，自己这条命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或许就是为了等着个人，等着他的爱。
　　“恩。”应轩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答案，终于听见了怀中人儿那细微的响动，一时间竟欣喜地不能自己。
　　“我许应轩对着这凤栖山上的所有雾凇起誓，定将生生世世只爱凌碧落，永不离弃，永不变心！”紧紧地抱着心爱的人儿，应轩一遍一遍地盟着最古老的誓约。仿佛也只有如此，才能释放他满腔的欣喜与热情。

　　许久之后，许应轩忽然想起什么般尴尬地看了看碧落，“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件事骗了你，你会怪我么？”
　　感觉到怀中人儿一颤，赶紧搂了搂，道：“你莫要担心，我并非是要毁了誓约，只是...只是我其实并未曾中什么毒，我之所以骗你完全是为了留在你身边，之前上山也仅只是为了寻你。”
　　见碧落半天没有反应，应轩顿时急了。“我的好碧落，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行么？”
　　还是没有回答，应轩低头一看，却看见碧落竟在那里闷笑，“你这傻子，真当我和你一样蠢么，你瞧你平时，哪有半点将死之人的样子，我故意不说，是想瞧瞧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会倒轮到应轩张口结舌了，原来自己的自作聪明竟早已被看穿，他也不恼，含住碧落耳垂低声说道：“那你现在知道我卖的是什么药了吧。”
　　碧落一阵脸红，看在应轩眼中确实美人如斯，不禁俯身吻住碧落的唇，这一吻便是万般怜爱，便是千言万语，便是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