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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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清雅醒来时已经是早上9点，认出是在宋嘉恒家，记忆却停留在前一晚，停留在陪着新人敬完最后一桌客人，回到主桌坐下来的那一刻。
其实昨晚不应该醉的，喝的酒并不多。
可能是因为打过招呼，所以每桌几乎都是点到为止，可她还是不争气的喝多了。
没有任何醉后的记忆，清醒后，清雅开始担心有没有做过什么蠢事给张琪和宋嘉恒丢脸...
哎，喝酒误事！
下了床，清雅直接去了客厅，果不其然，宋嘉恒背对着，吗她坐在沙发上。
听到身后有动静，沙发上的人回了头，“醒了？”
“我昨天喝醉后，有没有给表姐和你惹什么麻烦？”问的很心虚。
沙发上的人摇了摇头，“头疼吗？洗漱好吃早饭，待会回去宋家。”
“今天去宋家？”清雅一时没反应过来，昨天怎么没听说。
宋嘉恒扬了扬嘴角，“你昨晚喝多了在酒店休息，老爷子回去之前特意交代的。”
清雅唏嘘，看吧，喝酒误事，估计昨晚被卖了她都没有印象。
宋家。
大门两旁贴着大大的喜字，给以往看着有些严肃的宋家增添了不少喜气。
清雅和宋嘉恒到的时候，张琪和陈铭也刚停好车。
四人在门口一阵闲聊，然后话题扯到昨天清雅的醉酒事件上。
昨晚就歉意满满的张琪逮着机会道歉，把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清雅说的涨红了脸。
接到清雅求助的眼神，宋嘉恒笑着对陈铭使了使眼色。
陈铭了然，“清雅的红包你还没给吧？”
“啊...对对，清雅的伴娘红包还没给呢...”
可能的确是真的投缘，陈铭见过自家妻子工作时的高冷模样，和现在对清雅真的反差巨大，所以缘分这回事真的很奇妙。
家庭聚会，除了自己这个冒牌女友外，都是宋家人。
张叔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在她多次劝说下，终于把对她的称呼从“沈小姐”改成了“清雅”。
宋北寒自然不说，宋嘉恒的另外两个哥哥嫂子也客客气气，清雅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便无交谈。
书房和老爷子打过招呼，才知道聚会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张琪的婚礼，一家人有段时间没坐在一起吃过饭，所以临时起意了这次饭局。
饭桌氛围很好，宋北寒很会带动气氛。
自从宋嘉恒找到女友后，宋漠的目标和火力已经转移到宋北寒身上，加上张琪新婚，所以看老二坐在成双成对的人群里，宋漠着了急。
“老二，宋家的光棍现在可就剩下你自己了...”
正在喝酒的宋北寒听到自己被点名一个激灵。
这话，接不下去...
“你可要抓进时间，不然我怕自己等不到那天喽...”
“瞧您说的，我明天就开始安排，您看行不？”
“自己有点数，我可听说了，你女朋友来来回回换了有十个了吧？”
......
看来老爷子有备而来，宋北寒很识相的闭麦。
“今天孩子们都在，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说，前几日，我立了遗嘱。”
原本嬉笑的饭桌，一下子安静起来。
“我这把年纪，经历了逛了几次鬼门关，的确需要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免得哪天突然走了给你们惹麻烦。”
宋北寒和宋嘉恒自然知道老爷子话中的话，心里都不是滋味。
“别的没什么，希望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兄弟几个也能和和睦睦地坐在一起吃顿饭。”
因为老爷子的话，后半程的饭局气氛一直很低沉，但这个话题却又是始终绕不过去的。
晚饭结束，老爷子有些乏，便让清雅和张琪送他回房，顺便和她们说说话。
把老爷子扶上床后，张琪去屋外倒水，清雅则留在屋内陪老爷子闲聊。
“伯父，您好好养身体，别的不用想太多。”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躲不掉的，提前和你们打好招呼，免得你们太意外。”
听完这些话，清雅难过起来，人老病死虽是正常的人生经历，但就是想不开，舍不得。
宋漠拍了拍清雅的脑袋，“傻孩子，别难过，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伯父很高兴能认识你。”
“伯父，宋嘉恒很爱您...”
没控制住，已经有了哭腔。
“我知道，我也很爱他。其实伯父最舍不得就是他了。这孩子太重感情，有时候也会很悲观，我看得出来嘉恒很在乎你。伯父希望，不管以后发了什么事，你都可以一直陪着他，好吗？”
老人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是在向她要承诺。
承诺太大，太远，但可能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好过遗憾，“好。伯父，我答应您。”
“好好好，谢谢你清雅。”
张琪进门就见爷俩聊到兴头上，“聊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宋漠皮了一下，“就不告诉你，哈哈...”
照顾宋漠吃好药，清雅和张琪正准备回去了，却在关门前被宋漠喊住了，“你们俩下周末有空，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在外面吃顿饭？”
张琪看了下手机，“下周六要开个会，周日有空，你呢，清雅？”
“我周五回趟老家，可以周日上午回来。”
“那好，那我们就约在周日晚上了啊，就我们仨，不带那几个臭小子。”
“哈哈...”
“清雅，回注意安全，记得带我问候下你爷爷奶奶。”
“好的，伯父，您早点休息。”
......
清雅从楼下出来，就见宋嘉恒和宋北寒一左一右在后院里抽烟。
宋嘉恒很少抽烟，可能因为饭桌上老爷子的话，她能感觉到了他心中的郁结-他很怕失去老爷子，比谁都怕。
见俩人出来，宋嘉恒灭了烟，“老爷子没说什么让你为难的话吧？”
清雅摇摇头，张琪很直接，“喜欢都来不及，老爷子怎么舍得为难清雅...”
宋北寒在旁搭腔，“这倒是实话，现在宋家就清雅最受宠了。”
额，清雅觉得画风突然有点不对，宋嘉恒则在一旁偷乐，这一切真好。
回去的路上，清雅和宋嘉恒说了下周和老爷子的活动安排。
“周末晚上的话，我应该没什么安排，可以一起去。”
清雅想起宋漠的话，忍不住揶揄了下他，“宋伯父说，只带表姐和我，不带你们几个。”
宋嘉恒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摇头大笑，“哈哈...我是被嫌弃了吗？”
“下周六我回趟夕阳镇，周日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宋嘉恒问的很没底气。
“...只回去一天，有机会的话，你再一起好了...”
“好...我送你去车站？”
“那麻烦你了。”连着拒绝两次，应该很不礼貌吧。
周六，汽车站。
宋嘉恒陪清雅买好票，然后陪她在候车室候车，“回去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你等下回去开车小心点。”
“嗯。我明天来接你，从夕阳镇出发后记得告诉我。”
“好。”
坐上车后，清雅才意识到，在候车室的她与宋嘉恒，特别像是热恋中的男女在车站惜别。
在自尊心和真心面前，她很矛盾。
如果拒绝，就不该在知道宋嘉恒心意之后，接受他的照顾，还越陷越深，可她的确渴望、沉迷温暖。
爷爷奶奶的状态很好，为了高考，溪塔也很努力。一切都开始好了起来。
在夕阳镇的家里，清雅躺在床上和张琪确定明天晚上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不管是夕阳镇还是M市，都有人再等她，这种感觉莫名让心底温热。
周六的晚上，清雅睡的并不好，梦很沉，梦中有人在喊她，然后就是各种撕扯与叫喊声。
清晨伴随着剧烈头疼醒来，就在她在为这种不适的梦寻找缘由时，看到手机推送的新闻消息一闪而过。
简短的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她却像不认识了一般，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M市实业家-宋氏企业掌门人-宋漠，于昨日深夜辞世，享年75岁。”
明明前几天才见到的人，怎么会...
清雅有点不相信新闻的真实性，她很想打电话给宋嘉恒确认下，些许冷静后，决定打给宋北寒。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来，浓厚的沙哑声从那头传来，“清雅？”
“二哥...是我...宋伯父他...”
“昨晚走的，走的很安...详...”
宋北寒的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啜泣声。
老爷子平日里待清雅不错，爷俩的关系也很好，宋北寒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老四说你今天回来？”
“...嗯...我马上...就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去...”
听着那边声音哽咽，宋北寒也抹了把泪，“直接来宋家吧，回来注意安全...”
回程的路上，清雅接到宋嘉恒的电话，她轻唤了声宋嘉恒的名字，很久后那边才有回应，“清
雅,他走了...”
“今天晚上的聚会，他失约了，对不起清雅，我也要失约了，我想陪他最后一程...”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清雅到宋家的时，已是下午一点，前几日还张贴着的红色“囍”字已被换成了白字条。
明明约了老爷子晚上吃饭的，可人就这样突然没了，清雅强忍着眼泪进了屋。
屋内，水晶棺摆放的正门处，宋家大哥和三哥在招呼来客，宋嘉恒和宋北寒则一左一右在水晶棺两旁烧着纸钱。
看到这幅情景，清雅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
宋嘉恒看到门口站着掉泪的是清雅，起身到她跟前，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回来了...”
平复了情绪，却仍平复不了悲痛，宋嘉恒较前一天消瘦憔悴了很多，表面看着无异，眼底确实化不开沉郁与悲伤。
晚饭宋嘉恒没吃，就一直待会水晶棺旁边，听张琪说，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凌晨2点，怕他撑不出，张琪和宋北寒好说歹劝，才把他送上楼让他洗个澡休息下。
宋嘉恒进了屋就一动不动呆坐在床边，清雅除了担心就是心疼，她宁愿宋嘉恒哭，也不愿他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清雅半蹲在床边，除了握着宋嘉恒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我给你拿衣服，你先去洗个澡，好吗？”
宋嘉恒什么都不想做，却在看到清雅眼中的担心时，改变了主意，“好。”
接过清雅递来的衣服，他还挤了个笑脸给她，“我没事，清雅。”
关上浴室门，宋嘉恒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他想起刚进宋家，他除了宋漠谁都不肯亲近，只让宋漠给他洗澡，除了他外，谁都不行。
那会儿宋漠业务忙，每天回来很晚，但他不管，要么不洗澡，要洗就让宋漠给他洗。
被宋漠收养前，福利院的老师告诉他要做一个懂事的乖孩子，才会被喜欢。
他一直都很乖的，但为什么遇到宋漠后就不乖了呢，即使不乖却还被疼爱。
一想到，这个一直以来疼爱他的人不在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宋嘉恒泣不成声。
他还是那个月光下等待的小孩，却等不到那个人来了...
清雅不放心，一直在浴室外守着，起初里面很安静，慢慢有轻微的抽泣声，到后面很大声的哭声。
哭的清雅很难受，宋嘉恒好不容易卸下伪装，她不想打扰他。
哭声引来了宋思源和宋北寒，两人进门一阵紧张，“怎么了？”
清雅指了指浴室内，“宋嘉恒难过，在里面哭...”
宋思源叹了口气，老四很能忍，进入宋家以来，除了小时候有次他和老三开玩笑说宋漠不要他难过的哭外，就没哭过了。
这会儿里面的哭声，唤起了小时候的记忆，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告诉他，“老四，父亲没有不要你。”
素白的孝衣，和腰间的麻绳提醒着他，回不去了。
屋内的三人，谁都没有去劝慰宋嘉恒，因为谁都知道劝慰没有用，他们都需要一个窗口去宣泄这种失去的悲伤情绪。
之后的二天，宋嘉恒跟着三个哥哥一起料理老爷子的后事。
殡仪馆遗体告别那天，他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作为最后的告别。
处理好老爷子的后事，接着就是老爷子遗嘱宣告，除了城北宋家老宅，股份、商铺，以及其他不动产财产，宋嘉恒全部都放弃继承。
而选择留下宋家老宅的原因是，那是他在宋家的第一个家。
这天是老爷子五七，祭拜完，清雅随宋嘉恒一起回了家。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宋嘉恒较以前沉默很多。
协议在老爷子走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但谁都没有主动说起这件事。
“我们谈谈？”清雅决定当个坏人。
宋嘉恒外套脱了一半，半分钟后恢复动作，“好。谈什么？”
“协议一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嗯，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还不知道我什么选择？”
“你什么选择我都支持。”
意料之中，从他在浴室哭那天，她就猜到他可能会把她推开。
“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罢清雅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宋嘉恒猜想可能是老爷子、表姐啊送给她的首饰，项链？还是手镯？又或是其他他不知道的玩意儿？
盒子比想象中轻，打开盒子后，没有项链，没有手镯，跳入眼中的是一只戒指，一只男士戒指。
“协议结束了，我们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吗？”
“这戒指是？”
显然，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心思里跳出来。
清雅咬咬牙，决定厚脸皮了，“求婚！”
看着宋嘉恒脸上浮出了笑，清雅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拿过戒指盒，自顾自地把戒指戴上，尺寸意外合适，“戒指我接受，求婚不接受。”
这么快...所以她是被拒绝了？
清雅苦笑了下，有点难堪，却还强忍着委屈，“那好，你开心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知道她误解了意思，宋嘉恒赶忙把她拦下，“求婚是男人应该做的事，这次不作数，下次我来。”
大悲大喜，心情好似过山车，却此刻都是幸福的。
“老爷子出殡的那天，我决定给他守三年孝，三年，你愿意等我吗？”
“我不等你，我陪你一起守。”
“谢谢你，清雅。”
“更要谢谢你，宋嘉恒！”
三年后。
清雅和宋嘉恒举办了简单的婚礼仪式，除了自家亲人，就是几个要好的朋友。
婚后两人搬回宋家老宅生活，知道老爷子不在后，张叔在宋家不自在，宋嘉恒攒等着宋北寒，说服大哥三哥后，把张叔也请回了老宅。
三年间，清雅以书信的方式和母亲取得了联系，她懂母亲的心结，所以她等母亲想开的那天。
起码现在，母亲愿意和他们接触了。
腊月二十八。
清雅和宋嘉恒驱车去了夕阳镇，这次除了回去看看，顺便也把爷爷奶奶接过来。
溪塔在M市读大学，虽然夕阳镇较以前回的勤，但留着两位老人，终究是不放心。
上次总算是说服了两位老人，去M市和他们一起生活。
知道清雅爷爷奶奶要来，怕两位老人家闲不住，张叔早早地把老宅里的空地开了荒，就等
沈家的两老过来开耕、播种。
有张叔在，清雅觉得爷爷奶奶不会待不住，这样一来，家里的三位老人，彼此也都有个照应。
回程比想象中堵，老人家熬不住，在后座睡着了。
张叔刚刚来了电话，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宋嘉恒刚挂了电话，二哥的电话就进来，“老四，听张叔说清雅的爷爷奶奶今天过来？”
“嗯，我们还在路上，半小时后到家。”
“二哥想去你家蹭饭，欢迎吗？”
“我的意见应该不重要，我欢不欢迎你都会有来。”
“哈哈，知我者，我四弟也。”
“二哥。”
“嗯？”
“别自责了，爸肯定也希望你早点成家的...”
宋北寒在电话那头哽咽，“好...”
宋嘉恒挂了电话，发现副驾上的清雅一直在看他，他伸出空闲的右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了？”
“我觉得此刻很幸福。”
“不巧，我也是。”
老爷子，你看到了吗，我有了自己的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