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待见夕阳》喜禾的向日葵

16、chapter 12

　　餐厅外。
　　清雅和嘉岚在路边等周致取车回来。
　　刚刚在餐厅里面，来他们那儿打招呼和清雅很熟识的陌生男子，让嘉岚产生很大兴趣。
　　“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从实招来了？”嘉岚看着清雅笑的很诡秘。
　　清雅被嘉岚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嘛？招什么？”
　　“你和刚刚和我们打招呼的那个人什么关系？”
　　“公司上下级。”
　　“只有这样？”
　　“不然会怎样！”
　　“你们公司领导真是和蔼可亲，居然还会专门跑过来和下级打招呼。”
　　清雅觉得自己忽悠人的本事见涨：“我们领导走平民路线。”
　　“他是不是在追你？”
　　哈~
　　清雅憋笑，身边脑洞大、思维同样很跳跃的，恐怕只有嘉岚一个了吧！
　　周致的车子已经驶近，清雅拍了拍嘉岚的头，“走吧，八卦妹。”
　　“可你还没告诉我呢。”
　　“我们没关系。”
　　“确定？”
　　“确定。”
　　“好吧。不过我觉得你倒可以考虑发展一下？”
　　“你和周致好好相处，不用操心我，我心里有数。”
　　“嗯。早点找到那个人，有人和你一起分担，好过你一个人背负，太辛苦。”
　　一直以来，嘉岚都很心疼清雅。她太清楚清雅的家庭情况：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妹妹还在读高中，还有一个在狱中她很少提起的妈妈···
　　“好，你放心吧。”
　　饭后时间还早，三人驱车来到H市的市河边散步。
　　政府对市河的管理与规划比较上心，给河道两岸的树木上点缀着各色彩灯。
　　此时市河两岸的点亮工程已经完工，所以沿河岸行走，远处望去，不再是漆黑一片，灯光向远处延伸勾勒出市河的轮廓。
　　三人沿着河岸，说着话，走走停停。
　　不知道是她自觉性太差，还是嘉岚和周致特别顾及她，和想象中不大一样，她这个电灯泡当的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
　　河边有灯，所以即使天黑了也不会觉得太暗。
　　但是清雅还是有些担心嘉岚，一到晚上她的眼神就不大好。
　　她下意识地想牵嘉岚时，才注意到另外一边的周致已经早早挽着嘉岚的手。
　　没有特别的言语和亲密举动，清雅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到两人这样下去一直到白首的样子。

　　21:00分，清雅到家。
　　门口的电灯开关，开开合合好几次也不见亮。
　　停电了？
　　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摸索到洗手间。
　　“啪”
　　灯是亮的。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灯泡坏了。
　　除了扛煤气瓶外，换灯泡、通下水道这类的是，她是完完全全能够应付。
　　于是拿好钱包、锁好门，清雅直奔小区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爷爷正着迷看着电视剧。
　　“爷爷，灯泡有吗？”
　　“有，你要多大的？”
　　“60瓦的。”
　　“螺口型号呢？”
　　额，这个还真不大记得了，“一般用多大就拿多大的吧。”
　　听清雅这么一说，老爷爷想起来帮自己顾店却一直记不住灯泡型号的孙女，忍不住笑了，“一般型号是27，先给你拿这个，回去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你再回来换。”
　　老爷爷的话，让清雅觉得心情变得很好，“好的，谢谢爷爷，那我先回去试试。”

　　拿着灯泡，清雅嘴里念叨着刚刚老爷爷的话，27号，嗯，27，应该不会大吧，应该差不多的。
　　刚走到楼下，“清雅。”
　　抬头，就看到宋嘉恒在面前站着。
　　“经理？”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嘉恒把清雅的惊讶全部看在眼里，自己出现在这儿，很奇怪吗？
　　“刚回来？”
　　“没，回来有一会儿了。”
　　宋嘉恒眼睛瞄到清雅手里的···灯泡？
　　清雅感觉到宋嘉恒的眼神，“家里的灯坏了，我出来买灯泡。”
　　“所以你是准备自己换灯泡？”
　　“嗯，换灯泡很简单。”
　　“给我吧！”
　　“······”
　　“我帮你换。”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昨天谢谢！”
　　“······”她有些跟不上boss的节奏了。
　　不等清雅回答，宋嘉恒走进拿走她手里的“作案工具”。
　　“经理，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如果我不知道还好，不过知道了，恐怕说服不了自己。”
　　“可···”
　　“就当我在还人情吧。”
　　“可你没欠我人情！”
　　“如果不是你，恐怕昨晚我可能要睡马路了。”
　　一个独立成瘾，不喜欢麻烦别人。
　　一个画地为牢，不喜欢欠人人情。
　　清雅见宋嘉恒态度坚决扭不过他，便随了他。
　　开门，进屋。
　　清雅用手电筒照着亮，和宋嘉恒说明灯的位置。
　　灯安装的有点高，所以，即使是宋嘉恒有180的身高，也需要借助外界的辅助，比如客厅的凳子或桌子。
　　宋嘉恒站在桌子上，清雅一只手举着手机照着光，一只手护着宋嘉恒怕他摔下来。
　　“经理，你小心点。”
　　换灯泡的确很简单，螺旋口反正各拧一圈。
　　灯泡换好后，宋嘉恒没有立刻下来，“把灯打开。”
　　清雅摸索去门口开灯，手机手电筒的光却一直照着宋嘉恒。
　　“啪”
　　屋内瞬间被点亮，宋嘉恒看到清雅脸上表露出的欣喜，像个被满足的小孩，是他不曾见到的模样。
　　宋嘉恒边从桌子上下来边问道，“灯泡一直都是你自己换的？”
　　“嗯”
　　明明是在自己家，清雅却觉得自己像个来客一样浑身不自在，宋嘉恒在卫生间洗手，而她犹豫着自己待在卫生间门口等合适还是在客厅等合适？
　　除了李牧和汪洋，她很少和公司同事来往，对待领导更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所以，眼下和一个不同阶级且还是自己领导的人相处，真是伤透了脑筋。
　　见宋嘉恒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清雅递过去张纸巾。
　　“谢谢！”
　　“我给你倒杯水吧···”，说完后清雅快速溜走。
　　倒好水从厨房出来，宋嘉恒已经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
　　虽说是客厅但的确是小的可怜，除了桌子和两张椅子，剩余的空间几乎全都用来放沙发了。
　　宋嘉恒的个头不算小，身着西装的他低头摆弄着手机。
　　有些人天生自带光环，沙发里没有言语的他精英模样十足，当然他本身就是精英。
　　这样的宋嘉恒，和狭小客厅对比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清雅想起她曾经递给宋嘉恒的一支棒棒糖，现在回想起，才发现当时行径的可笑，她忘了，不是每个人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尘土、泥巴。
　　“经理，给你水。”
　　可能是前前后后几分钟的时间内听到“经理”这个词的频率有些高，加上好像没听过清雅称呼自己“经理”以外的名字，宋嘉恒挑了挑眉，“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在公司，你不用喊我经理…”
　　额…
　　她知道宋嘉恒的要求，所以“经理”都喊的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意识到，结果还是…
　　该来的总归要来的，而且这是铁定是挡不掉了。清雅把水杯递过去，“宋嘉恒？喝水…”
　　看着清雅视死如归的表情被宋嘉恒看在眼里，恶趣味被满足，罪魁祸首不厚道地笑了，“谢谢！”
　　“这周末有安排吗？”宋嘉恒喝口水后，突然开口。
　　清雅想了想，“没”
　　“老爷子想让你随我一起和他去附近走走。”
　　清雅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词，“我们三个？”
　　“嗯。”
　　清雅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和宋嘉恒在众人面前演一段戏对她来说已经有够挑战的了，现在要在宋伯父面前全程演！
　　“这…这么…突然？”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本来周末有个会，硬是被老爷子逼着推了。”
　　清雅腹诽：有钱任性，这都行！
　　宋嘉恒觉得清雅的表情有些有趣：“怕了？”
　　“…怕演砸了。”
　　听老爷子说了之后，他也是眼前一黑，看着同样反应的清雅，突然就释然了，“尽力而为。至于情侣~无非就是亲密，不同情侣间的表现也不同，只要我们不要让人一眼看破就行，至于一些肢体接触，我会尽量避免。”
　　宋嘉恒的话，让清雅有了些底气。
　　情侣虽是双方对对方身份的一种定义，它虽有惯有的表现形式，却不是唯一的。
　　再说，宋伯父虽然知道她是宋嘉恒女朋友，进展到哪一步总该是不清楚的吧。
　　宋嘉恒走后，清雅赖在沙发里不想去洗漱。
　　和宋嘉恒聊天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初在填写个人资料说明时，未提及母亲的原因是她已经习惯了家庭人员那一栏母亲的空缺。
　　记得小学时候，老师要求每个学生进行家庭人员介绍，列出姓名、关系自己职业。
　　她写了母亲的名字以及和自己的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填写母亲的职业，不是务农，也不是某某工厂的职工。
　　耿直的班主任，让她说明母亲的职业，她还在犹豫如何说明，班上的男孩子就炸开了锅：“老师，沈清雅妈妈是个杀人犯！”
　　毕业不久的年轻班主任涨红了脸，尴尬出声制止了闹腾的男生。
　　课后班主任找到她，向她道歉，可班主任有什么错呢。
　　“清雅，你妈妈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觉得愧疚或者难堪，何况妈妈犯了错已经在接受惩罚了。但有些人、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她很聪明，直觉告诉她老师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老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清雅你要学着保护自己，我的意思是说，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母亲那一栏你空着不用写。这样做不是否定你妈妈的存在。这样的话，我说可能不合适，但以后的社会远比在夕阳镇复杂，如果你以后的同学、老师以及同学的妈妈知道你妈妈的事，可能会影响你交朋友，即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议论会芥蒂。在别人的议论声中生活，你会很累很辛苦。”
　　班主任的话没错，同样的话，父亲也曾说过，只不过那时她以为会有不一样······
　　小学毕业后的初中，她那样做了，类似的声音的确少了很多，但她还是没什么朋友。
　　女孩子间的分分合合，她来不及应对；小团体的八卦她插不上嘴，一如突然的一天，她被同学斜眼横视时，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因为她的隐瞒，所以对母亲，她是愧疚的。现在，她已经不会担心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却还是不能坦然和别人说起母亲。
　　虽不是刻意隐瞒，可如果当时，宋嘉恒知道她母亲是个杀人犯，还会和她签协议吗？
　　这样想着，清雅越发觉得内疚、不安···
　　等洗好澡后，已经是1个小时之后。
　　放在床上的手机提示灯闪现着，提示有信息或电话进来过。
　　是条短信，发件人-宋嘉恒。
　　“老爷子刚刚来了电话，确定了地方是H市附近的一个小镇。不过，可能需要在那边过夜。”
　　过夜！！！
　　过夜，那岂不是要和宋嘉恒同一间房间！！！
　　1个小时前的内疚、不安，此刻已经不算事儿了。
　　人生在这1个小时内，尽情显现它的无常，它的大起大落。
　　清雅苦笑不得，随它去吧，除了顺其自然，还能怎么办。
　　房间很安静，她能够清晰从床头闹钟上，听到时间在行走的声音。
　　又一周了，可以去爷爷奶奶打电话了，嗯，就明天打吧···
　　这样喃呢着，清雅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