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待，来世修》六念

4、翘首待来世修

　　“和我挑战，用你们双剑合壁。不然，我杀了他们。”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哥哥的声音，如此冰冷。他或许是杀人杀红了眼，或许也是孤独的太久，想要用自创的完美剑法来打败自己。

　　更或许，只是想成就我和君磊的美名。

　　在我拔起剑的那刻，哥哥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死法。没错，他死了，死在了我和君磊的剑下，没有任何反抗。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哥哥，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人。

　　君磊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包括孩子们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虎山一战之后，春秋教从此扬名江湖。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

　　哥哥的死，为整个江湖开辟了一个大英雄时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的传说。后世之人，同有与江湖一决高下者，争相效仿哥哥的做法。

　　用二十年的时间苦练，用一年的时间拜访江湖豪杰，再用一晚上的时间，或生或死，只证明自己的人生没有白活。

　　但于我来说，哥哥的死意味着更多。

　　我取出怀中的黑丝巾，蒙住他的眼睛。哥哥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只在回光返照的时候说了句“大师兄”。

　　哥哥的大师兄是玄门的司骞，如今应该是现任玄门门主了。

　　我把哥哥的尸体背回玄门，司骞抱着哥哥的尸体哭了整整一个时辰，而那时的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司骞以门主之礼给哥哥办了丧事。

　　我从哥哥的随身笔札里看到他在这一年来写给司骞的很多信，但都没寄出去。

　　哥哥天资聪明，当上玄门门主理所应当。只不过当他表明自己只想用这个身份去江湖报仇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他，因为这无疑是给玄门公然立敌。那时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站出来支持他，让他去远行，帮他打理教内的事务。

　　我想，哥哥一生中在意的几个人，也就只有对大师兄有遗憾了吧，所以临终前也还念着他的名字。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哥哥摧毁《至尊秘籍》的意图，只是不想有人再去找玄门的麻烦，找大师兄的麻烦。

　　在下葬前，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哥哥以前写的东西，再一次哭成泪人。

　　*****

　　大师兄，今日遇上个奇怪的女子小蝶，与我有相同的症状，即夜间失眠。她教我夜间用黑丝巾蒙住眼睛，便可有助睡眠，当真有效。另，小蝶身上有种特殊得香味，我很好奇。

　　得知小蝶遭家人逼婚，不满便一路逃了出来，我俩于是结伴同行数日。她烧得一手好菜，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让玄门的师傅也学学。

　　今日在小蝶的怂恿下，我这个大男人第一次下厨。当然如念书一般，一学就会。大师兄，回去让你见识见识，再叫上奕璇、燕之，我们一起把酒言欢。

　　终到礼乐连家，因路不同，小蝶与我在山下话别。我送上第一封战书的同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妹妹。妹妹见到我很震惊，我见到她也很震惊，因为她长得与母亲一模一样。母亲江湖第一美人的身份果然名不虚传。

　　我把妹妹带在身边，她很依赖我。我给她烧菜吃，她感动得哭了。我心疼她，希望她能找到她想要的幸福。正如师兄希望我也能走自己想走的路一样。在意的人，如果有能力帮助的，定两肋插刀。

　　我的结拜兄弟君磊问我有没有心上人，我想到了小蝶，只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独属于她的那种香味，竟然在妹妹身上出现了。大师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妹妹说她喜欢我，而那是易容树脂的香味。妹妹就是小蝶，小蝶就是妹妹，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

　　妹妹突然发烧，梦呓不止。
　　那天晚上下着雨，我看着妹妹在噩梦中的惊慌失措，口里一直喊着不要。连旗殷禽兽不如，将母亲的背叛迁怒于她身。
　　第二天，天晴。我决定等妹妹病好了去眉山找君磊。
　　而我，只能是她的哥哥。

　　妹妹新婚，我应该开心的。对于我的视而不见，她终于妥协。我相信君磊会给她幸福。

　　大师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大开杀戒，感觉遭透了，真的遭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