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百目鬼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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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遭到反噬，四月一日早已经习惯，或许说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在漫长光阴里饱尝存在的滋味。可是这些对于在乎他的人来说，一点都不好。
“呜呜……你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遥远的天空中传来哽咽的声音，四月一日茫然地站在黑暗中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他……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已经睡了很久……是不是山里的灵气不够他疗伤？”女孩的声音柔弱而担忧，她似乎在和人说话。
另一个人口气抱怨道：“你可不要做出什么把自己的灵力传给他的傻事，他这是咎由自取，活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说说他明明该收取的代价不好好收，偏偏要折腾点事情出来让自己受伤，还让关心他的人担心，你说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他有自己的想法……”
“你！！唉，算了，你别瞎操心了，我看他过会儿就该醒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
……
黑色短发乖巧的贴服在脸上，清秀的面容苍白透明，男人纤瘦的身躯躺在水质清澈的池子里，周围荧光点点的萤火虫一闪一硕的在清明悦耳的笛子声中翩翩飞舞，把天空渲染的梦幻而温馨。
纤长的睫毛颤抖了下，慢慢睁开眼睛，四月一日迷茫的望着天空，然后看见了坐在树枝上的那个美丽身影，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
“座敷童子。”他被带到了座敷童子这里吗……是被救了啊。
悠扬的竹笛声戛然而止，少女急忙地从树上想要站起来，可身子一时不稳，扑通一声跌进了下面的水中，干净的溪水沾湿了少女深紫色的秀发和美丽的和服，让人看过去楚楚可怜至极。
四月一日一看吓了一跳，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女孩愣了几秒，拎着潮湿的衣摆急匆匆扑了过来。
“你、你好点了吗？”座敷童子红着脸着急的说。
四月一日知道自己又让人担心了，愧疚地笑道：“对不起。”
座敷童子摇了摇头，眼泪汪汪地说道：“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掉眼泪，果然是他的错……不过，按照惯例的话……四月一日刚想到这里，一群吵闹的声音直奔他而来。
“你居然又让她哭了！”
“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
鸦天狗们踩着滑板从天而降，手上拿着一把把折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座敷童子立刻挡在四月一日的面前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看到这幅场景，四月一日勾了勾唇角。
很久以前，在侑子小姐还在，百目鬼还在，小葵还在，大家还在一起的时候，喝着酒吃着狐狸的关东煮，那些打打闹闹的日子……似乎遥远的令他回忆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雨童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收起手中的伞，没好气地瞥了四月一日一眼，“你这家伙太不让人省心了，我们座敷童子可是不眠不休的一直在照顾你啊，你可要好好报答她！”
“啊，你不要乱说！”紫发女孩害羞的红着脸，急忙捂住红发女孩的嘴。
“谢谢你，座敷童子。”
“没、没有。”
雨童女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妹有意，不知道郎有没有情啊！她眨了眨眼，故意笑着提起：“烟管店的月兔说过吧，[兴许就在客人当中呢，能陪你做伴的]。那你现在有没有找到，能陪你的人？”
四月一日仔细一想，的确在几年前，月兔来[店]里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但当时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能陪伴他的人吗……在漫长的生命里，能陪伴他的人也称不上人类了吧。四月一日自嘲的笑了笑，他忽然想到那个面瘫吃货的男人。
“没有找到呢，你想帮我介绍吗？”
“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喜欢你的人吗！”
座敷童子此时已经害羞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看向四月一日，心情紧张得不得了。
四月一日没想到雨童女会直接把话说的这样直白，诧异的睁大眼睛，再看看眼前的紫发女孩，把话说得很委婉：“我的体质会招引来不好的东西，这对座敷童子不好。”
紧捏着衣服的手更是一紧，女孩脸上的红晕退去，表情很难过，却意外的没有哭出来。
雨童女也是被这样的回答弄得无话可说，她一直以为四月一日会接受座敷童子，毕竟他总是送东西给她，而且对她也很温柔。
“那就举办一个相亲宴好了。”
突然，一个声音穿插了进来。
百目鬼静回到东京。
他落脚的地点并不是在[店]，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普通的小院子里，花花草草相□□缀在一起驱走了几分寒意，青岩石铺起的小道蜿蜒通向屋子的门口。门忽然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和蔼的白发老人，她对百目鬼静的凭空出现没有任何诧异，反而笑着很自然地招呼道：“早就知道这会儿你应该到了。好久不见了呀，百目鬼。”
“好久不见。”百目鬼静点了点头，很是尊敬地回答道。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侑子的忘年好友，占卦奶奶。
奶奶打量着百目鬼静，见他过得不错也就放心了，她不问百目鬼静，心里却是知道他在寻求什么，“过几天你就会找到他的，不要着急。”
“哦。”百目鬼静自然是信服占卦奶奶的能力，可心里对四月一日的情况却还是暗暗着急。
“小羽……你不见见吗？”
说道这个名字，百目鬼静面无表情地沉默下来，对于这个熟悉的人，并且还是对自己抱有感情的女孩，她在他的心里仅仅只是排在朋友的位置。
他不喜欢她，更不爱她。
“不见。”
奶奶叹了口气，也没有在说些什么。她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些孩子，自然也对他们的感情看得比他们本人更加清楚。
几天后，百目鬼静一直住在奶奶家，可是四月一日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隐隐有些忍耐不下去。
“要有耐心。”
奶奶还是这样说，百目鬼静皱着眉没有说话。
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星期，百目鬼静在一天晚上坐在庭院里，这一天没有月光，雾蒙蒙的天气让空气都变得难以呼吸，他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桃木戒指——那是他在宝物库里拿的。
那天，当他打开盒子后，里面原本完好无损的蛋竟然开始碎裂，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堆粉末，就像是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一般，使命完成了，蛋也就不复存在了。
“只能使用一次……是这样吗。”当记忆恢复，百目鬼静才明白侑子小姐说过的话。
雾气渐渐浓厚起来，空气的氛围悄然紧张，百目鬼静警惕地猛然看向前方的雾中，那里有一种让他皮肤颤栗的东西在靠近。他站起来，手上的桃木戒指凝聚成一把弓箭，他抬手搭在箭弦上。
“不要这么害怕嘛，人家可不是来打架的。”雾气中走出一个妖艳的金发女人，她身材火辣性感，一举一动中都透露出一股别样的风情。
这个女人……百目鬼静神色一紧，因为他曾今在[店]里见过她，女郎蜘蛛，吃掉四月一日一只右眼的妖怪。
“你来干什么。”
“火气别这么大么，我可是来给你传达一个消息的，有关……那个店主的。”女郎蜘蛛对于破魔箭还是很在意的，她停住脚步没有再向前。
百目鬼静皱眉。
“呵呵，记住，4月1日那天，会有一场相亲宴，你只要拿着这个，自然就会找到地方……大家可都是很想要那个人的另一只眼睛呢。”女郎蜘蛛的身影退进浓雾中消失不见，唯有声音还回荡在原地。
男人收回弓箭，表情严肃地盯着被女郎蜘蛛留下来的一块牌子，心下有了决定。
4月1日，既是愚人节，也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日子。
当普通人忙忙碌碌的还在上学或是工作的时候，某一座山的一栋房子里正在上演群魔乱舞。
来的人其实都是四月一日认识的朋友，例如关东煮家的小狐狸。小狐狸早在几年前就可以化身为人形，是一个俊秀可爱的小男孩。
“四月一日，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你快尝尝。”小狐狸拿出一早刚刚做好的关东煮，献宝似的送到四月一日的面前，期待的望着他。
四月一日一打开盒子，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让人不禁食欲大开。他拿起筷子夹起一个丸子，吃完后点了点头，“恩，很好吃，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都快超过你老爸了。”
“嘿嘿，真的吗！好高兴！”小狐狸激动地挠了挠头，两只眼睛幸福的眯在一起，一脸陶醉的样子。
女郎蜘蛛走过来也吃了一个，挑了挑眉，“店主，比起这种东西，还是你的那只眼睛依旧让我无法忘怀呢。”
小狐狸一听，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警惕的拉着四月一日退后几步，虽然他害怕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四月一日摸了摸戴着眼罩的右眼，不在意地笑道：“这只眼睛给你了那我就看不见了，这样一点都不好。”
“你到如今还需要用眼睛来看吗~”
“但是我也不想没有眼睛。”
女郎蜘蛛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想要劝服他，这时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全场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因为来人的身上有一股清澈的[气]，是大部分妖怪都喜欢的气息。
四月一日发现全场不对劲，回头一看，有些发愣。
他……怎么会……
百目鬼静不理会其余的人，也不害怕那些强大的生物会对他下手，直接走到四月一日的面前，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我有一个愿望。”
“是什么？”
“希望断了的羁绊能再连起来。”
“……想要实现愿望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能多，也不能少。”
“代价我带来了。”百目鬼静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平静地说：“这只眼睛就是我的代价。”
四月一日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头一时涌上许多他说不清的情绪，喉咙有些哽咽，有些有酸涩，嘴唇在颤抖，他竭力想要冷静下来，他想问：你不后悔吗……可是到最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众人都在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各自不一样，有些人心里了然，有些人还抱有侥幸心理，有些人面带笑容，心里怀着深深的祝福。
百目鬼静也不急。这个时候，他的心跳似乎恢复了正常，没有开口之前的忐忑不安，没有等待时的烦躁，他现在只要能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其余的都不再重要。
四月一日呼出一口气，嘴角不经意的往上翘了翘，“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代价……我收下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女郎蜘蛛笑着点了点嘴唇，喃喃自语地离开了。
用法力取出百目鬼静的右眼的一半，四月一日看着手里散发出温暖光芒的东西，想起了在那个夜晚，他同样从侑子小姐手中接过的一半右眼。
放进嘴里，化为一股暖流进入他的身体，直到他再度睁开眼睛。
摘下眼罩，右眼是与蔚蓝色左眼不同颜色的淡黄色，有一种深刻的羁绊在灵魂上再一次的联系在了一起。
百目鬼静第一次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令他冷漠的面容稍稍柔和，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一次，我会陪伴你很长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百目鬼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