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与狼》九州零

11、011 [四月一日。]

　　百目鬼静再一次的看见四月一日躺在床上，满头是汗，表情痛苦至极。
　　压抑住心里莫名的愤怒，百目鬼静平静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摩可拿揪着眉头说道：“今天客人来了。”
　　“……是昨天那个客人又来了吗？”
　　“嗯。”
　　“这个家伙做了什么？”
　　“他收取的代价是那个女人的一般灵魂……还超度了那个灵体。”
　　“灵魂？”
　　“是的。灵魂，作为代价来说太过沉重，所以四月一日遭到了反噬。”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摩可拿默默地看着百目鬼静，良久才说了一句话，“因为，他是店主。”
　　百目鬼静瞳孔猛地一缩，拳头狠狠地拽紧，而右眼的地方疼痛一波强过一波。

　　梦境。
　　四月一日感觉灵魂在昏昏欲睡下沉入了冰冷的深潭，咕隆咕隆的水声在耳边轰鸣，身体非常的疲累，眼睛睁不开，无边的黑暗在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灵魂和意识。
　　叮——
　　叮————
　　空旷的四周有声音响起，一声又一声，敲打在灵魂上。
　　叮——————
　　啪啦啪啦————
　　有翅膀煽动的声音。
　　啪啦啪啦————
　　有什么东西触碰到睫毛，像是在催他醒过来。
　　“唔……”四月一日睁开眼，那东西化为光点融入黑暗中。
　　那是……

　　一只蝴蝶。

　　“醒了吗？”
　　眨眼，眼前不再是黑暗中，漫天的樱花花瓣纷纷洒洒，铺满了地面和衣服。
　　“……”四月一日怔怔地盯着手里的花瓣。
　　“还是没有醒？”声音再一次询问他。
　　四月一日扭过头，身边不远处坐着一个穿着浴衣的男人，他的长相十分的熟悉。
　　“……百目鬼的爷爷……遥先生。”一字一句念出来，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有思考。
　　百目鬼遥笑了笑，修长的手指依旧夹着一只纸卷烟，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是的。”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因为……代价太过沉重，侑子小姐一开始就说过，灵魂的代价是非常沉重的。”他记得侑子小姐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是，他依旧做出了不正确的选择。
　　即使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选择。

　　百目鬼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并没有多说什么，“你回去吧，有很多人在关心你。”

　　再一次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和床帘映入眼底。
　　床沿旁有一个人背靠着坐在那，宽厚的肩膀从背部看起来特别温暖。
　　“醒了。”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句。百目鬼静没有动，只是这么坐着，这么来了一句。
　　“嗯。”四月一日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连意识都只能算是勉强清醒。
　　小多和小全没有出现，摩可拿也没有出现，整个房间里很安静，令人心境平和的熏香冉冉升起。
　　四月一日没有问[你为什么在这里]，百目鬼静也没有解释。
　　就在四月一日眼皮渐渐合上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
　　“好好休息。”
　　嗯。

　　离开房间，走到远处，百目鬼静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这个时候他才发泄出自己内心的怒火。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拼着遭到反噬也要收取这样的代价，为什么不找他帮忙一定要自己去抗！
　　这些话，他都问不出来，他没有立场去问。
　　以同学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
　　可是，四月一日从来没有拿他当朋友，只有他一个人在一边担心，而当事人却从来都不当一回事。

　　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