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夏本应

8、第 8 章

　　“你醒了。”淡漠的语气，疏离的眼神，似乎眼前这个躺在床上为他甘与整个天条天规为敌的小仙只是个普通的病人一般。“你只是体力透支，稍稍静养几天便会好了。”
　　强忍住内心的绝望与即将泛滥而出的泪水，初霁勉强扯了扯嘴角，轻轻“嗯”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笙箫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初霁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绝望与悲哀，想哭却又流不出一滴泪水，只是茫然而空洞的望着屋顶，似乎那里有着自己与笙箫美丽的过去与未来。
　　“为什么对他如此冷淡。”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只是机械着煽着炉火的笙箫背后。“你心里明明很在意他的不是吗？”“如果没有我，他一定会是一个快乐而知足的小仙，我这残躯给不了他未来，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绝了念头，回天庭做回曾经的自己不是更好吗？”依然是淡漠的语气，却有种无奈的悲伤弥漫在四周，仿佛与药罐中散发的药气融为一体，充斥着这个冷峭的春天。
　　嫩绿的柳条以她独有的风姿招展引领着春天一季的风骚，飘飞的柳絮似乎在彰显着这料峭的春日即将结束。笙箫正如往日一般煎了药送到初霁房里，却发现初霁的房间空无一人。
　　“走了吗？这样就好，只要你安好。”笙箫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空气里会有支撑他继续站立下去的勇气，尽管内心的失落与颓然溢满胸腔，却依然固执的站在那里，脚步却一步都不敢挪动，生怕一个晃动，自己就再也支持不下去。
　　“竟然不肯留下只言片语给我么？”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微微叹了口气，就算留句话做个念想也好啊，内心萌发的小小念头马上又被笙箫压抑下去。“明明只要他安好就满足了的，居然又贪恋他的一点小小挂念。”仿佛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笙箫默默打量了整个房间，这个满溢着初霁气息的房间。却猛然有一种不安感冲上胸膛。洗的泛白的旧被子凌乱的摊在床上，桌上茶杯中的茶尚有余温，地上竟有一大滩的水渍仍在蜿蜒挪动着。桌角渗着几缕未干涸的血迹。
　　这哪里是自己离开的样子，分明像是在一种意外的情况下被别人带走的！
　　“初霁，初霁！”笙箫猛的冲出门口，大声呼喊着初霁的名字。“千万不要出事！！”这是盘旋在笙箫脑海中的唯一一句话。
　　已经快把整个村子掘地三尺的笙箫颓然地坐在树旁，正午温热的阳光和焦急的心情已经让体弱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涌上的疼痛感却依然掩盖不了内心的担忧。他只得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思考初霁的所踪。“明颜！”是了，自己怎么忘了，她是代表天庭来执行天规的啊，难道是她把初霁带回去了？
　　“千万不要出事！”这是笙箫脑子里唯一的愿望。
　　焦慌的情绪、长时间的奔跑、以及对某人不可遏制的担忧让笙箫的心剧烈的抽搐疼痛起来，笙箫抓紧胸口的衣服，额头上渗出颗颗豆大的汗珠，蜿蜒至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苍白的嘴唇上。
　　“初霁，初霁还没找到。”半跪在地上，想到初霁仍旧下落不明，扶着旁边的树干努力挣扎着站起来，全身上下却在不住的颤抖战栗着，一个踉跄，险些又摔倒。意识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抽离自己的身体，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初见初霁时的场景，依旧浅绿衣衫的翩翩公子，却是那么无赖着大惊小怪。
　　“我，初霁，喜欢你，陆笙箫。”那么单纯而又固执的眼神。
　　“你可知道，陆笙箫，也喜欢你呵，初霁……”喃喃着，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体却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思念，脚下一软，眼前竟黑了过去。

　　“笙箫！！笙箫~”急促而担忧的声音。
　　“不过是急火攻心加之这段时间忧思过度，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淡漠清雅的声音，带着不急不躁的疏离味道。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笙箫出什么事情我一定饶不了你！”带着愤怒，却又有几分赖皮。
　　“那你自己救他吧。”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声音，“不过看不出来，你居然能破我的定身之术。”
　　“那我担心他嘛！”抛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瘪了瘪嘴，满腹的委屈。
　　转过来看着静静在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还有着略微的苍白，眼皮在微微颤抖，眉头微微皱着，默然叹了口气，满是心疼。
　　吵吵嚷嚷的声音在昏迷的笙箫听来缥缈而不真切，唯独那一声“我担心他嘛”那样的清晰入骨。
　　“初霁，初霁。”毫无意识的喃喃着，恍惚间感觉到一双凉意如水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却能深切的感受到那双手中传来的依赖和温柔。
　　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仍然是一身如翠竹般清新浅绿的衣衫，却因为被汗水浸透黏黏的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眉眼弯弯，翩若惊鸿，却更多了一份苍白与憔悴。
　　“你醒啦！！~”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的双眸，初霁顿时精神百倍两眼发光，“蹭”地一下扑了上去，把堪堪挣扎起来的笙箫“砰”的一下扑倒。
　　“嘶”，笙箫吃痛地抽了一口冷气。意识到自己错手的初霁顿时满脸愧疚心疼外带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还偷偷地那眼睛瞟了瞟笙箫。
　　笙箫嘴角扯了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原本伪装的冷漠疏离早已崩溃瓦解，现在眼中满带的唯独是笑意和宠溺。
　　看到这样神色的笙箫，初霁的脸上也突然显现出一抹红晕来，粉嘟嘟的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显得特别诱人。
　　充满药味的房间却氤氲着别样温柔而旖旎的氛围。
　　“他还有七天寿命。”冰冷的话语传来，初霁不可置信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敞开的门外却只余清冽的风。
　　“笙箫……”带着即将要哭出来的鼻音，定定地望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笙箫。可床上那当事人却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慢慢地坐起来，斜靠在床榻上，眼神清澈却温柔，伸手握住初霁那双手指纤长而白皙的手掌。“最后七天，你就好好当我陆家的媳妇儿吧。”
　　脸颊飞红的好似熟透的蟹子，眼神不自然地瞟向不知名的方向，“为什么我是媳妇儿！！”咆哮着发出抗议，被握住的手掌却紧紧地反握回去。
　　“笙箫，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