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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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闲在家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当佟妈妈第N次劝诱自家女儿改捧我大□□“铁饭碗”时，佟晓夏终于接到了她将要任职的索菲亚集团给她下达的报到通知。
如果说大学时代只是为了实现作为“半成品”的佟晓夏向社会过渡的时期，那即将到来的日子则毫无疑问地意味着她将要彻底经历一个大学生向社会人转变的残酷过程。
今天是佟晓夏正式实习的第一天。
情理之中的，她起了个大早。
抬手解了发带，一身棉质睡衣的佟晓夏揉着一头蓬松的黑发走到梳妆台前。
镜中的人肤白墨发眉眼润秀，如果忽略了眼眶下方暗色的阴影，总体来讲还是很完美的。
指腹轻轻压上眼角有些干燥的肌肤，佟晓夏止不住轻轻慨叹了一声。
研究表明女性自二十岁起胶原蛋白就已经开始流失，其含量更是逐年下降，这种说法依据她自身的情况看来——八成是可信的。
Time wates for no one.在各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适用于所有人。
“看来以后得注意了……”佟晓夏双手撑着眼角笑笑，力求寻出一个好看又不会露出细纹的角度。
“笃笃——”力道遒劲的敲门声。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是天字号操心命的母上大人放心不过所以来喊她起床了。
紧接着佟妈妈那中气十足的话音儿就从门缝里扑涌了进来。
“虽然我很赞同你直接辞职不干，但如果是因为无故迟到而被公司辞退的这种理由……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好好好……起起起。”说着佟晓夏扑腾着收拾开来。
早饭过后，佟妈妈给女儿送到门口。
“坐车的时候注意包、手机、钥匙都带好，别丢三落四迷迷糊糊的”抬手整整对方的衣领，佟妈妈继续殷殷叮嘱：“去公司后长点儿眼力见，多办事儿少说话，他人是非不要讲，做好自己本职工作最重要。上司……”
“妈、妈、妈”佟晓夏一边拉着短靴拉链一边抬手做了个“stop”的手势：“您昨晚，不，前晚上……不，大前天晚上也是……您连着絮叨一礼拜了，打住吧哈，复读机都没您专业。您别再‘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给我来首游子吟，我可受不了内个。”
语毕逃一样地下了楼。
……
从出租车上抬脚下来，真正站在索菲亚集团办公大楼外时，佟晓夏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俯瞰众生”这四个字。
像富士山之于日本，像埃菲尔铁塔之于法国，像巴特农神庙之于希腊，眼前这座汇集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凝聚了世界顶级设计师心血的建筑物也正是这个城市最典型的象征。
在这顶级楼盘坐落的市中心地段，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他们或神色匆忙或结伴而行，却无一不是踩踏着腕表指针的节奏奔向各种交通工具。距离佟晓夏身边不远的地方，有年轻的背包族端着挂在脖子上的单反驻足将眼前的建筑收入镜头。看着那人脸上的笑容，佟晓夏仿佛能够预见眼前的静物跃然相片上的那种斑斓与华丽，但她却想象不到真正进入这幢大楼内部后她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切。
抬手看看表盘，时间已经差不多，越来越多衣着光鲜的年轻白领开始从四周向这里涌过来，身旁的电话声、问候声此起彼伏，佟晓夏最后抬眼望了望头顶的这片蓝天，随即跟着身旁涌动的人潮一起迈进了眼前这座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大楼。
阳光下，索菲亚集团办公大楼的楼体美好漂亮的不像话。
……
“你是佟晓夏？”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刚好声音的主人也有着一张令人十分赏心悦目的面孔。
可惜，对于见怪不怪的佟晓夏而言，美男这种生物说到底也不过是在头衔上比先前给自己面试的那位圆饼脸大叔多了个“美”字而已。
“是。”她微微朝男子颔首。
“Mark。”隔着桌子男子极简单地与佟晓夏握了个手：“索菲亚中国地区的总经理特助。”
干脆利落的自我介绍，刚好是佟晓夏喜欢的毫无赘余的说话风格。
“这份文件上的内容在这里浏览一遍，有问题现在提出来。”说着Mark递了个文件夹过来。
佟晓夏以极快的速度通览了一遍，随即开口问道：“不好意思但是我想确认一下，Mark先生您确定这份文件是为我准备的？”
“是。”Mark淡淡扫了一眼：“有什么问题？”
“面试的时候我应聘的是行政助理。公司传给我的E-mail也确实有这样确认过。”佟晓夏抬起头注视着对方静静开口：“但为什么在这份文件上我看到的并不是协助行政部经理完成相关行政事务的工作内容？”
“有什么关系？”名叫Mark的年轻男子俊眉微蹙：“招聘时开出的部分条件是为了保证相关应聘人员的素质，这是一个选拔的指标，并不能完全作为你进入公司后的就职准则。”
佟晓夏抬眼，看着对方俊面之上展露无遗的疏离气息，听着他接下来所讲的不能算是客气的程式化话语——
“实习生，你的大学老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就好像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一样，在职场上，公司的准则就是员工的准则，人事调动作为最基本也是最频繁的一个步骤，也容不得你轻易质疑。”
“明白。”作为职场新人的佟晓夏及时而干脆地放低姿态。
“听明白了就跟我来。”年轻而英俊Mark特助引着佟晓夏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这是你的位置。”
佟晓夏点头。
“听好，索菲亚的总经理——也就是我们的直属上司，不包括你在内，他现任的助理就有三位。”Mark面无表情地介绍道：“分别是作为特助的我、主管人事业务的Nick，还有主管行政事项的Bill。而你——不属于我们三个的任何一种，你存在的意义是——在我们无法兼顾诸多事宜的时候，及时而有效地执行总经理的命令、满足总经理的需求，以此弥补我们时间上的冲突与疏漏。”
“明白。”佟晓夏一边机械地点头一边在内心默默重复这三个助理的名字——
Mark，Nick，Bill……Nick，Mark，Bill……Ni……Ma……Bi……
N、M、B？！！！
呵呵……佟晓夏很不厚道地腹诽——果然，这名字，不仅洋气，而且还很有内涵。
“介绍就到这里吧。”Mark又望了眼佟晓夏才再度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履行好一个特别助手的工作。”
好家伙……在你那儿是特助到了我这儿就变助手了……
“好的，谢谢你——”佟晓夏松了松脸皮扑闪着柔软的长睫笑得特别假：“Mark特助。”
官大一级压死人，姐暂且不跟你计较。
……
将提前带来的半成品便当拿到公司茶水间的微波炉里简单加热，当佟晓夏拎着餐盒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看到了在索菲亚餐厅用餐归来的传说中的另外两位助理。
“你是？”跟Mark特助一样，眼前被唤作Nick和Bill的这两位助理也有着年轻亮眼的面容。
这让佟晓夏顿时有种错觉——
或许索菲亚旗下其实还参办了国内外某些知名的大型真人帅哥选秀活动？
不然怎么每个助理都长着这么抢镜的面孔？！
“我是佟晓夏。”腹诽归腹诽，佟晓夏当下还是很正式地在跟那两个人打招呼：“我是新近就职的……总经理特别助手。”
同一时间，两位助理的视线从佟晓夏的面容移到她放到桌上的超市速食便当盒，随后又流转到她泛白的牛仔裤并最终定格于她那双折后没有过百的革制短靴上。
“你们好。”佟晓夏弯弯嘴角伸出手去。
“嗯哼。”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一起工作久了会产生默契，Nick和Bill都只是象征性的沉吟了一声，随即便转过身分别在自己的办公区域落座。
望着他们的背影，佟晓夏轻轻笑笑，之后缓缓收回了自己那还保持着握手姿势的胳膊。
同一时间，佟晓夏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帮我去最近的星巴克买杯拿铁。”
该指令来自于Mark，总经理特助中的一把手，佟晓夏自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佟晓夏敲开特助办公室的门，将装着咖啡杯的牛皮纸袋轻轻放到Mark的桌上。
“你没有加糖？”对方皱眉，只呷了一口就将杯子推到一边。
“抱歉，Mark特助……我以为您没有特别交代是因为你喜欢不放糖。”
“我没有要听你的解释。”Mark做了个“去”的手势：“再去买一杯。要加糖。”
“明白。”这两个字在佟晓夏今天的经历当中出现的频率貌似很高。
十五分钟后，一杯加了糖的星巴克拿铁摆到了Mark面前。
Mark拿起来喝了一口便重新将杯子放下。
“你确定这是放完糖的结果？”Mark垮着一张脸将杯子装进纸袋跟先前那杯咖啡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再去。”
于是，过了一会儿，佟晓夏用那双在急切之中被滚烫的咖啡烫出了红印儿的手第三次将刚买回来的星巴克纸袋放到了这个人的桌上。
这一次，袋子里装着的除了杯子，还有装着糖包与奶精的纸袋。
忽略掉面前这人因为快跑气喘而微微透露出粉意的脸颊，Mark将纸袋里的东西倒入杯子里搅拌均匀，喝了一口之后当着佟晓夏的面拉开了他左手边的倒数第二个抽屉。
那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排没有开封的糖包、奶精以及其他口味的调糖。
从抽屉里又拿出一袋糖包，Mark在佟晓夏的注视下撕开包装将砂糖倒入杯中搅匀。
完成了这个动作后，他缓缓抬眼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人道：“第一你要记住，我喜欢在拿铁里加两倍的糖。第二，做事情之前先要考虑到上司的需求，问清楚了再去实施。第三，如果做不到事无巨细，那么在达不到要求时，你要做的不是解释，而是要立刻想办法弥补。明白？”
“是。”
“明白了就出去。”呷了口咖啡的同时，Mark已开始阅览刚接收到的总经理行程表。
将特助办公室的门关好，佟晓夏敛眉垂目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去。
“那人梳得那叫什么发型啊……这年头还有人扎这种马尾？比麻花辫儿也强不到哪去吧？她当自己是来插队的知青？！”
“这也就罢了……哎，你有没有看到她穿的衣服啊？我敢打赌那身行头全是在网上办置的，加在一块儿全价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巴掌。”
“还有啊，你们看没看到她中午吃的东西？那种油腻腻的速食便当！我甚至看不出她餐盒里的具体内容……It’s amazing！”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这条道理佟晓夏一直明白。
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她佟晓夏年轻、漂亮、心思剔透，家境就算称不上显赫也绝对算得上富足，她拿国奖，得冠军，当团副，她在众人的簇拥与倾慕中成长起来……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让她拥有睥睨别人的资本，然而仅仅在她进入索菲亚集团的这小半天时间里，她所有的优越条件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来自于前辈的任意差遣与同事们的冷嘲热讽。
自尊？骄傲？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自尊骄傲那就是个屁。
刻意忽略了四周那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佟晓夏有些机械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刚进入公司的那种兴奋与新鲜感早已被汹涌而来的挫败所取代。
在过往的人生当中，这是她第一次领教了“羞辱”这一词的含义。
口袋里突然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佟晓夏望着显示器发呆的动作。
望着手机屏幕上灼灼闪烁着的人名，佟晓夏终于回过神来，走到天台处摁下了通话键。
“桶小虾”听筒那端传来那人带着笑意的动听嗓音：“第一天上班，有没有被周扒皮上司生吞活剥？”
像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忽然找到了突破点，在听到张一牧那令人安心的话音的同时，一滴灼热的泪终于经由佟晓夏的眼眶滚落而下，随即狠狠砸落到脚下的平台上。
“……就差被煎煮烹炸了。”佟晓夏的眼眶里盛着泪，出口的声音却难得携着丝笑：“怎么着？要帮我绑了内‘周扒皮’啊？”
“必须的啊！”那人的调调依旧有些小痞：“不过吧，我是文明人——谁不知道我张一牧啊，出了名的以德服人！”
“呵……”佟晓夏抹了把脸，心情突然在一瞬间轻松了不少：“对，以缺德服人。”
张一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