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校长上任记》阿踢仔

65、第六十五回

　　看着曹行的脸色恢复如常，张梓皎安了心。他说要见自己，没多想，进了来。果然如进来时想的那样，两厢无话。
　　又有什么能说的呢？
　　张梓皎眼观鼻鼻观心。
　　曹行却不似刚见时的闪躲，大睁双眼看着张梓皎，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似的。
　　一分一秒，时间过去，房间里静默的能憋死人，曹行喉头上一阵酥痒，猛的咳嗽起来，张梓皎见他咳得厉害，伸手拍背。
　　曹行不愿，抬手挡，就这么着两手交集一刹那。恰这时候，窗外传来李听雨的大嗓门，说：“日，黎央北你男人爬墙了！”
　　双双笑喷，咳嗽的不咳了，张梓皎总算有点要做的事儿了，拉开窗户有了刚才的对话。
　　黎央北那不靠谱话作结时，曹行说：“他很好。“
　　张梓皎说：“嗯。”
　　“他叫我好起来了，跟他抢你，让我给他机会整死我……呵呵呵……”曹行话说一半就笑起来了。
　　“呵……别当真。”张梓皎听就知道是黎央北会说的话，忍不住笑。
　　“我不敢的，我不是他的对手。”曹行往身后的枕头靠去，脸上笑意更浓了，“而且，李听雨说小北就是家里最弱的一个，上面还有会喷火的大师姐，能空手劈砖的二师姐，用眼神杀死你的小师姐，还有阎王脸的大师兄，更不要说他家那个手下养着一大群劳教释放人员的亲大哥，还有两个鬼见愁的大侄子，随随便便找个人出来都能把我碾成灰了……”
　　“……”张梓皎想起黎央北总说小师娘是二缺，无条件的崇拜起黎校长的慧眼来。
　　“其实……不要别人的，他就很厉害了，生拉活拽的把我拖回来，呵呵……小梓，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可是我还是想说……是黎央北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曹行的话说完，没抬头就感觉到张梓皎的视线，忍不住对视一眼，曹行马上反应过来，笑着摆手说：“不是遗言……雅娜、亚力甚至徐言一都来了，哦，你不认识他们，川籍留美学生联谊会，我逃回去之后，是他们支持着我的，嗯，都是好人，我是最糟糕的那个……他们讲了好多，黎央北也讲了好多，李听雨也骂了好多，刘教授也教育了好多……好像所有认识不认识我的都来教训了我一样……我不会再那样了。”曹行说着看了看被袖子遮住的手腕，“不会了……再不会了，我也会听你的，把该戒的戒了。太阳总会升起，生活总要继续……是我要放开你的时候了……”
　　“嗯。”张梓皎点头，仿佛看到多年前的曹行，在球场边手舞足蹈为自己加油的曹行。
　　“对不起……为我给你的一切厄运，对不起……”曹行忽然撑起身子，抱住坐在床边的张梓皎，“对不起，我只是说了这轻巧的三个字，就要继续厚着脸皮在这世界活下去……”
　　张梓皎轻轻抬手搂着他的肩背，微笑着说：“你给了我机会，遇见小北，这足以弥补一切……”
　　“……呜呜呜……”曹行推开张梓皎，一边哭一边点头。
　　张梓皎忽然觉的自己的那颗心正变得轻盈起来，而阳台上捏着扫帚扫瓜子壳的黎校长的心却以一种最小言情的方式黯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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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央北在心里建了一个黑账本，上面一条一条记录着张梓皎的“不是”。
　　第一、跟曹行拥抱时间超过十秒，次数还过了三！第二、每天都怂恿自己打电话问候，叫他自己打，还要傻笑说不干。第三、对与李听雨使唤曹行的正义行为，略微表示过不满，说小师娘精神头真好！第四、曹行准备回美国，他居然说不着急慢慢准备！
　　第五，第五是黎央北最不高兴的，雪藏在保安室很久的“那幅画”终于被黎央北想起，黎央北跳着脚要抱去让曹行写“百年好合，新婚快乐！”，张梓皎强烈反对。
　　“你心疼他，是不是？”黎央北翘着二郎腿，坐在饭桌边上，身边就是“那幅画”。
　　正弯腰扫地的张梓皎浑身一震，我的天，这是多大的一顶帽子？！直起腰来，撑着扫把，看着多少有点怒气冲冲影子的黎央北，缓缓摇摇头，说：“嗯……不是……”
　　“就是。”黎央北立刻否定，“你居然想了想才回答！上回在师傅家吃饭，他筷子掉了你马上就去捡，你还帮他买丙烯颜料，说画背景爬上爬下小心点，李听雨说曹行先走北京再回美国，专门挑你也上北京的那趟，你们是不是约好了的？！”
　　“噗呵呵……小北你在吃醋是不是？”张梓皎放下扫把，走上前来轻轻捏黎央北的脸，“怪不得最近都睡不好，眼圈黑了……”
　　“你别打岔，明明这边就可以直接飞纽约，他为什么要先走北京？”黎央北撇头张嘴咬住张梓皎的手。
　　“我不知道。”张梓皎吃痛，摇头，想笑呢手上又痛。
　　“张梓皎，你以为我真傻哦？”松开嘴，黎央北悲愤的很。
　　“你不傻！”张梓皎笑着揉揉自己的手，亲他嘴一个，“你就是原形毕露了……”
　　“你也原形毕露了！你其实舍不得他对不对？不就让他写两个字儿么，有那么难啊？”黎央北用手背狠狠擦自己的嘴，表示你的亲吻老子不稀罕，“你是不是还想他回来定居啊？我告诉你，没门儿！”
　　张梓皎见过黎央北胡搅蛮缠，可没见过他这么暴躁的胡搅蛮缠，想着他那样子多好玩儿，一直半跪着望着他笑。
　　可是黎央北正不爽，根本把那笑看不进眼里，他的手机滴沥沥的响，接过还没说话那边的人就开始喊警报，“曹行那小子想去东郊记忆买个仓库，说是要回来开工作室！”说完了像是对着师傅骂，说：“刘知泉儿你还给他牵线搭桥，我日，文化事业管我屁事儿，黎央北怎么办！”
　　黎央北直接掐了电话，看着张梓皎。
　　张局长一直都是盯着别人玩弄别人的人，头一回被人这么狠狠的盯着，说不出的仓惶。
　　“我要跟你分居！”黎央北起身抱着画走人。
　　张梓皎赶紧爬起来，追了好几步把人抱住，“去哪儿？”
　　“去你老丈人家，妈做了粉蒸排骨。”黎央北抬脚踢他，“滚去给你们领导汇报工作，别烦我。”
　　硬生生被踢了几脚，张梓皎满心冤屈，“那我中午也过去。”
　　“你敢！你来了我放黑花挠你脸。”黎央北抱着画噔噔噔出门去，砰一声儿把门甩上了。
　　张梓皎看看没扫完的地，想想黎央北发的那通火，挺找虐的笑的浑身抖。没一会儿，自己的电话响，接起来是杨局，说两句后，赶紧撂下没扫完的地，火急火燎的穿衣服奔武阳区教育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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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央北把画扔上后座，给张梓皎打电话，在通话中，人家说请别挂机，黎央北马上就把电话挂了，扔在副驾上座。倒车，呲一声儿，车屁股擦到垃圾桶上了！
　　“靠，杀千刀的张梓皎，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车停这儿了！”黎校长内心的不爽成十次方的增长。
　　回家进门，黎妈往外张望没看见人，问：“小张呢？”
　　“老子不要他了！敢念着旧情人！”绕是黎央北心里这么二的想着，面上还是笑着说：“教育局有点儿事儿，过去了。”
　　“那叫他过来赶午饭。”
　　“哦。”黎央北应了，闷头往里去，把黎妈抓住，“哦什么哦，快打电话。”
　　“我坐着打不行啊？”黎央北扁嘴，往客厅沙发斜着倒下去，他们家黑花的地盘被他入侵，相当不爽的喵喵叫，尾巴在黎央北的脸上打来打去，黎央北心可黑，逮住了张嘴就咬。
　　黑花惨叫，没命的逃。黎妈见了，操扫把冲过来收拾黎央北，“你脑袋被门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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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走？”张梓皎想着黎妈家的粉蒸排骨和正犯二的黎央北，有点不情愿。
　　“又不远，人家主动表态，咱们就不能放过这个金主。时间不多，老大爷是回来寻医问药的，嘉信梦想基金会口碑不错，专注和教育部门联手推广特色课程，沿海那边好几个区市都和他们联手，做得有声有色呢！”杨绘知道张梓皎回来是养生续命的，这时候省上来了劳什子的基建检查，她要督战迎检，心一横，就把张梓皎召回来了。
　　“现在可是空手套白狼，特色课程我们区哪儿有？”张梓皎觉得杨局比他们这些老爷们儿出手阔气多了，什么事儿都敢干。
　　“这个你放心，我和胡珍教授联系过了，她手上资源多的是，马上就能拿好几个出来。你前边去套白狼，我们这儿后边跟着就出特色课程，放心吧！”杨绘向来说风是雨，雷厉风行的名声不是虚得来的。
　　张梓皎对女领导自然是万分信服的，带了手下人奔省城西面儿的旅游地级市去，最大的失策莫过于没给黎央北打电话以及手机电量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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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央北没有等回张梓皎，打电话关机。黎妈爱女婿，等了又等，黎央北说不等，不干。只得打电话给杨局弯弯绕着问张梓皎的去处。
　　“局长请他吃饭啊？”黎妈不高兴，多久没回来了，团团圆圆吃顿饭都不行。
　　“卖笑去啦！”黎央北嘴里没好话，黎妈瞪他，黎央北才说：“被抓回去公干去了，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呢！”
　　“打包带回去。”黎妈有心的很。
　　“麻烦，我帮他吃。”黎央北不干。
　　“呵呵……”黎爸只管看笑话。
　　一家三口带着在桌边转悠的黑花，吃得也挺高兴。
　　晚上黎央北赖在家不走，张梓皎半夜回来扑了个空，手机充上电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不屈不挠之后，黎妈接通电话说：“小张啊，小北忘把手机带进房间，扔在客厅呢，要叫醒他么？”
　　张梓皎哪儿还敢继续打，只说回来晚了怕他生气报个平安就好，便挂了电话。把老人家吵醒真是罪过。又想发短信，想着电话不在黎央北手边，发过去又落一个那天僻静小巷子的下场，算了吧！
　　第二天早上，人还没有清醒利索的时候，追命电话响，武阳区所辖泰华路小学三十二名住校部同学，早餐后两个钟头内先后出现食物中毒的情况。
　　屋漏偏逢连夜雨，张梓皎顾不得许多，黎央北那边也就没联系。做家长工作，对付媒体，一搞就是整整一天多。
　　黎央北也是没能轻松，西师附小虽无住校部，但是会提供午餐。食品安全的事情一发生，上级部门各种检查监管就现身了，黎央北也忙的飞起。
　　直到第三天下午五点多，张梓皎才回到家里粗粗的准备了一下行李，晚上的飞机走北京。那时候的黎央北还没有下班，正在学校。
　　时间不多，张梓皎怎么算计都没有办法见黎央北一面，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狠狠心直接走了机场。传说中要同一班飞机走的曹行并没有出现，散布谣言的小师娘晚些时候发短信说：“小北啊，我看错了，曹行是二十号晚上的飞机，不跟你家张局长十号的一块儿。”
　　回家已经十二点半，黎央北浑浑噩噩的洗漱完，睡觉前才想起看手机，给小师娘回了一个凸，看见张梓皎的未接，想着这房子里除了自己一个别人没有，心中好难受。
　　又想着张梓皎一点儿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跟他讲，他还笑眯眯的看着你不说话，怎么，以为老子开玩笑的么！
　　一想到，肝火就旺了起来，未接电话再不看一眼，蒙头睡。
　　张梓皎却是真心忙，但是有空还是给黎央北打电话发短信，却是杳无信息，张梓皎心中觉得惨了的时候，已经忙得无法抽身了。到北京的第三天，张梓皎跟其他小组的人唇枪舌战了一下午，趁着吃饭之前那点儿空档在给黎央北打过去，还是不接，张梓皎也被搞郁闷了。
　　埋头编辑短信，他和黎央北需要谈一谈。